沈默頓了頓,也懶得隱瞞什麽,將剛才的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娘的,段家的小兔崽子?”


    朱一笑猛地拍案而起,“連我營地的人都敢動,老子這就派一百先天高手幹了他!”


    沈默也是心累,“胖子,省省吧,你妹都跟我說了,你這兒就一個先天高手。”


    “額……”


    朱一笑瞬間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身上的氣勢也徹底不複存在。


    “這丫頭,怎麽什麽都說啊。”


    說完,他又突兀的抬頭看向沈默,感動道:“護法大人,您都知道了,還能忍住沒搶我,果然是我老朱最好的朋友。”


    “你?”


    沈默搖了搖頭,一開始來帝都的時候,朱一笑這貨名頭大的嚇人。


    他那時候還真想過,要不要抽空搶這胖子一次,估計能撈到不少油水。


    不過現在嘛,自從得知朱一笑身邊隻有一個先天之境後,他也懶得惦記了。


    這胖子,整天帶著一個先天高手,裝作自己身後有千軍萬馬的樣子,也的確是不容易。


    “行了,要是沒什麽事我先撤了,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


    朱一笑咧嘴笑道:“既然這樣,那我老朱也就不插手了,這段氏雖然號稱是世家,但在世家之中也隻能排在末流,是十年前剛剛晉升的,整體實力也就和十大豪門差不多,我相信護法大人您一定可以搞定。”


    “十年前剛晉升的?”


    沈默一聽,心裏頓時有了底。


    他之前還打算找楚天碧打聽打聽,如果這段家是老牌世家,或者是楚天碧老婆所在的世家,他還得權衡一下利弊。


    但一個新晉的若幾十家,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辭別了朱一笑,沈默腳步不再停留,直接回到了山水人家。


    坐在別墅裏,沈默擰開一瓶藥劑服了下去。


    不多時,體內那股莫名的氣終於消失不見,就是這藥劑,他用這有些心疼,畢竟是葉子卿親手配的,用一瓶就少一瓶。


    默默恢複了一會傷勢,沈默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冊子。


    冊子上,是完整的驚鴻劍法第八式。


    一個月的努力,他總算徹底將劍法修複完了。


    不過自從修複完了之後,他還沒認真使用過一次。


    左右無事,他直接捧著劍譜走到庭院中,抽出雪影,一招一個動作,在空地上演練起來。


    第八式十萬劍山,威力要比萬劍歸宗不知強橫了多少。


    但消耗也是出奇的大,他也就是隨手比劃幾下,真讓他耗費紫氣丹去對著空氣揮舞劍氣,他還有點舍不得。


    此時門外不遠處的樹梢上,沈流沙亂糟糟的頭發上插著幾根樹枝,怔怔的盯著下方沈默舞劍。


    隨著沈默招式愈發純熟,這老頭眼眶漸漸濕潤了。


    六百多年前,他也是這樣看著沈家老祖,也就是自己的父親練習劍招。


    一樣的時間,一樣的劍招。


    沈默和他記憶中老祖的身影,終於漸漸重合。


    “爹,是你麽爹?”


    沈流沙呢喃一句,擦了擦濕潤的眼眶,才看清下方之人是沈默。


    當下,這老頭老臉一紅,一時間不敢從樹梢上跳下來。


    驚鴻劍九式的起手式,幾乎都差不多。


    一開始,他還沒看出什麽端倪,隻以為沈默在練習普通劍招。


    直到後來疾風驟起,沈默揮劍的速度越來越快,這老頭也感覺自己愈發眼花繚亂。


    看著看著,一段久遠的記憶,如閃電般劃過沈流沙的腦海。


    一瞬間,這老頭如遭雷擊,整個人呆立當場。


    “這是……這是第八式,十萬劍山!”


    風越來越急,沈默的劍影也越來越多,沈流沙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錯不了了,這就是十萬劍山,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一套劍招!”


    七百年的夙願,七百年的心魔,如今終於化作飛灰,徹底消散了。


    “朝聞道,夕可死矣!我沈家的絕學,續上了!”


    這一刻,就算讓沈流沙立刻去死,他也心甘情願。


    激動之下,這老頭直接大頭朝下,一頭栽倒在地上。


    砰!


    一聲悶響,嚇了沈默一跳,連帶著劍招,都停滯了一刹那。


    “小子,來斬我,快對我出手,讓我近距離感受一下這劍招。”沈流沙倉惶爬起身,顧不上拍一拍身上的灰塵,激動萬分道。


    沈默一愣,他這輩子,還從沒聽過這樣的要求。


    “你確定?”


    “別廢話了,老夫扛得住!”沈流沙激動道。


    說話間,這老家夥嚴陣以待,隨時準備迎接劍招。


    沈默卻是忽然撇了撇嘴,淡淡道:“你想挨揍,我還舍不得紫氣丹呢,沒空!”


    沈流沙笑容一僵,連忙一閃身到了沈默麵前,臉上掛滿諂媚的笑容。


    “小子,別啊!就用一下嘛,老夫過過眼癮。”


    沈默搖搖頭,心下暗暗冷笑。


    說起來,他不能親殺沈天鄺,這老家夥也有責任。


    “沈小子,沈兄,沈大爺……”


    沈流沙滿眼希冀的望著沈默,臉上的神色,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沈默淡淡道:“你不就是想學這一招嗎?”


    “想學想學。”沈流沙連忙點頭。


    沈默淡淡一笑,道:“想學也行,拿沈天鄺父子的腦袋來做學費!”


    沈流沙笑容一僵,“別開玩笑了,我也不能親手殺他!”


    “告辭!”


    沈默冷冷一笑,直接扭身朝院子內走去。


    “別別別!”


    沈流沙連忙拉住他,急聲道:“我想辦法,我幫你想辦法!”


    “你?”沈默上下打量著沈流沙,嗤笑道:“豬腦子一個,能有什麽辦法?”


    沈流沙撓了撓頭,接著忽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我這幾天,還真發現他有些鬼鬼祟祟的,連沈家的事情都很少理會了。”


    “嗯?”沈默來了一絲興趣,繼續盯著沈流沙。


    沈流沙目光一閃,沉聲道:“我懷疑,他很可能在背著我做什麽偷雞摸狗的事情,我這幾天就跟蹤他,一旦發現異常,就有理由擊殺他了。”


    沈默上下盯著沈流沙看了片刻,隨手將冊子丟了出去。


    “第八式,都在上麵了!”


    他本來也就是難為難為沈流沙,不可能真的不把劍招給他。


    不過沒想到,這老家夥還真有發現。


    想著,沈默目光一凝,漸漸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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