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樣?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現在該怎麽辦?


    一連三個問句出現在梁玉晴腦海中,但事實上,她已經不知該如何回答,癱坐在地上的她,腦袋一片空白,雙眼瞪大,嘴裏喃喃自語。


    怎麽辦……那是李太太的希望啊!是李太太帶著孩子離開醫院,重新建立一個幸福家庭的希望啊!


    現在李太太的希望全部被她撞倒在地了,怎麽辦?


    現場傳出一片騷動,每個人都竊竊私語,事實上,大家都不敢置信竟會發生這麽離譜又該死的事情,甚至有人開始指責梁玉晴——


    “我就說讓她進醫院工作根本沒好事!”


    “就是嘛!現在連要移植的器官都被她撞倒了!”


    “那個李太太等了好多年才等到這顆心髒的!而且願意捐贈器官的人已經這麽少了,這女人在搞什麽鬼啊?”


    “真受不了,在醫院可以跑來跑去,她當作自己在參加馬拉鬆比賽啊?真是不可思議……”


    一句一句的斥責打在她身上,梁玉晴隻能呆呆的承受,內心揚起了歉疚,還有恐懼。


    如果李太太真的活不下去,那該怎麽辦?那兩個小男孩怎麽辦?


    手術室外已經是一片嘈雜,每個人都不停發表高見,每一句言語都如同針一般插在梁玉晴已經滿是罪惡感的心上。


    她的眼眶瞬間濕透,整個人僵在現場。這時,人聲鼎沸的聲音讓手術室內的人都聽見了。


    率先趕出來的是沈欣欣,她來到現場一看時,不僅是嚇了一大眺,還頭一次不顧形象的放聲尖叫。“我的老天啊!完蛋了……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她就蹲在那一團混亂前,看著那一塊血紅色的肉球,不知是該撿還是不該撿?!


    這種狀況連一向冷靜的沈欣欣都發起抖來。


    “欣欣姐……”


    看著梁玉晴一副嚇到的樣子,沈欣欣頭一次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也不是,責罵也不是。


    但這事情實在發生得太沒道理了,粗心的下隻是梁玉晴,隻是現在顧不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手術室裏的病人等下了他們厘清真相。


    後頭,應錫禹也趕來了!


    他穿著手術服,整個人努力維持鎮定,但是眼神中已現出慌亂。


    他努力告訴自己,病人的生死就在他手中,他不能亂,隻有保持冷靜,才有辦法救病人。


    隻是當他看到那不可思議的一幕時,整個人還是免不了的感受到一陣天旋地轉。


    一顆得來不易的心髒,一顆李太太盼了這麽多年的心髒,終於出現在眼前,可是卻是躺在地上!


    衝到梁玉晴麵前,他竟然也不敢伸出手去碰觸地上的東西,他搖搖頭,顯然不敢相信。“到底怎麽回事?”


    他勉強擠出聲音來問,那話音裏的顫抖,卻讓梁玉晴淚水徹底崩潰,哭出聲音來。“我……我忘記不能用跑的……”話語斷斷續續,甚至差點喘不過氣來,“不小心……不小心撞倒了……”


    應錫禹眼睛一閉,痛苦到說不出話來。“你為什麽要在醫院裏麵跑?”


    “我……對不起……”


    應錫禹頭一次失控,抓住梁玉晴的肩膀不停搖晃,憤聲狂吼,聲音裏的顫抖,清楚可聞。“你到底在做什麽?你到底在做什麽——”


    他的模樣有點恐怖,讓梁玉晴嚇了一大跳,整個人更加哭的不可自抑。


    她又是搖頭,又是點頭,長發披散,滿臉驚恐的她,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我告訴過你,不要在醫院裏麵跑,你為什麽不聽,現在發生這種事情,怎麽辦?”


    “對不起……”


    “如果李太太最後死了,你要怎麽辦?那兩個小男孩沒人照顧,你要怎麽辦?”


    應錫禹不停追問著,讓梁玉晴再也忍不住自己滿懷歉意與自責的情緒,徹底痛哭失聲。


    她捂住嘴,想掩飾哭聲,甚至咬住自己的手,任由手掌流出血液來,卻還是可以聽見那一聲一聲的啜泣。


    怎麽辦?該怎麽辦?如果真是那樣,那她會自責一輩子,用一輩子來懲罰自己。“我不是故意的……”


    沈欣欣拉住應錫禹,深怕這家夥在怒氣下,什麽話都會說出口。


    “錫禹,先別罵了,看看還有沒有辦法解決!”


    應錫禹看著梁玉晴那副痛哭流涕的模樣,整個人心煩到了極點,又想起準備移植的器官現在可以說是毀了,就連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髒器已經受到汙染,確定是不能用了,先找個人把東西收起來。”應錫禹強自鎮定的吩咐道。


    “可是李太太她……”


    應錫禹站起身,揉揉自己的臉頰,放鬆那股緊繃感。看看這一團混亂,頭一次連他也六神無主。“先送回加護病房,暫時維持體外循環機,減輕她的心肺負擔,至於接下來……”


    “接下來怎樣?”


    “怎樣?”低頭看了梁玉晴一眼,正巧與她的眼神對上,應錫禹的眼神裏,有著千百種情緒。


    有責備、有無奈,最深的那一種情緒,是失望,而也是這種情緒讓梁玉晴掉入深淵中。


    “器官也沒了,能怎麽辦?認命吧!”應錫禹痛苦的直搖頭。


    第一次,他隻能將病人的生命交給上天來安排,而無能為力。也是第一次,他這麽沒有信心。


    話一說完,他沒有再看梁玉晴一眼,與沈欣欣一同走回手術室,去迎接這從醫以來最大的挑戰。


    他將梁玉晴留在現場,沒再去理會她,或許是因為不知該怎麽麵對她,她破壞了他濟世救人的理想,可是他無法怪她,因為是他帶她進醫院的。


    如果有錯,那麽那個錯的人也是他!


    看著周遭的人開始收拾一切,看著應錫禹轉身離去,梁玉晴無助至極,她知道自己犯下一個很大的錯誤,一個可能永遠無法彌補的錯誤。


    怎麽辦?該怎麽辦?


    誰能告訴地?


    手術沒有進行,是因為這麽荒唐而可笑的錯誤,不過還是驚動了全醫院,就連高層都出來關切。


    梁玉晴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反而像是病患家屬,在手術室外焦急等著,才見到應錫禹完成善後,由護士推著病人離開手術室,準備回到加護病房。


    離開手術室,應錫禹看見了她,可是他竟然撇過頭,不願再多看她一眼;一旁的沈欣欣看見這一幕,也隻能搖頭歎氣。


    他們兩人一同離開這裏,隻留下梁玉晴一個人。


    她的眼眶一濕,淚水再度落下。


    錫禹哥是不是不再喜歡她了?


    他是不是要把他對她的喜歡收回去了?


    如果真是這樣,她也不能怪他,畢竟她犯下這麽大的錯誤,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也不敢原諒自己。


    可是不管如何,她還是必須知道李太太的狀況,她必須知道李太太有沒有機會活下來?


    現在就算要她失去一切,她也希望李太太活下來,不為別的,不為她的歉疚感,而是為了那兩個可愛的孩子啊!


    梁玉晴跟上前去,看著應錫禹與沈欣欣兩人一同進了走道盡頭的辦公室,她也跟了進去。


    “要注意接下來的發展,如果真的不行,恐怕得安裝人工心髒……”


    “那肺髒怎麽辦?”


    “這也是個問題……”


    兩人才坐了下來,一轉身就看見梁玉晴站在那裏。


    室內氣氛瞬間轉而成一片沉默,靜到可以聽到呼吸聲與心跳聲,甚至還可以聽聞梁玉晴呼吸聲音中的哀傷啜泣。


    梁玉晴看向沈欣欣,後者是一片憐憫;她又看向應錫禹,孰料他竟然轉過頭,不想看著她。


    她就知道……他不會原諒她了……


    可是該問的她還是要問,不能退縮。“李太太……還有救嗎?”


    應錫禹不回答,沈欣欣隻好代勞,


    “狀況不太好,她的心髒病已經拖很久了……好不容易有顆心髒可以移植……”


    “那她還撐得下去,撐到出現下一顆心髒……”


    “不知道,隻能交給命運安排。”


    梁玉晴聽聞,胸口好痛,抿唇憋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沈欣欣看向應錫禹的冷漠,看向梁玉晴的脆弱,心裏一軟,“錫禹,我先出去了,你跟她談一談……”


    “不用!這裏是醫生休息室,要出去也不該是你出去。”


    梁玉晴一聽,如遭雷擊。


    那就應該是她出去了……


    不行!她必須撐著,不為自己的感情,也要為了李太太和她的兩個兒子。她必須求錫禹哥救李太太!


    “錫禹,我知道你現在很氣我,但是請你一定要救她,我求求你……”她泣不成聲,令人聞之鼻酸。


    應錫禹痛苦的閉上眼睛,依舊下發一語。


    他何嚐不想救,那種病人生命在手中逐漸流失,而他無能為力的感覺有多痛苦,她知道嗎?


    那種想救卻救不下來的感覺有多無力,她知道嗎?


    而這一切都隻是因為她的不小心,一條生命因為一個人的不小心而可能消失,這種感覺有多痛,她知道嗎?


    “你以為我不想嗎?如果我做得到我一定救,但是現在真的難了,我無能為力


    “不要這樣說……錫禹……”她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輕輕搖晃,哭泣聲中夾雜著對他的祈求。


    她知道他行的,他是名醫耶!


    他終於轉過頭看著她,“你知道你到底犯了什麽樣的錯嗎?”


    邊喘息邊點頭,“我害死李太太了……”


    “不止!你知道李太太等器官捐贈等多少年了嗎?你知道要等一顆器宮有多困難嗎?你知道也許錯過這次機會,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嗎?”


    “不會的……”梁玉晴本能的搖頭否認,心裏不願意相信會有這麽悲慘的事。


    明明錯的人是她啊!為什麽會報應在李太太身上?老天爺是不是找錯人了?應該來找她算帳啊!


    來啊!來找她啊!


    “小晴,為什麽你總是這樣長不大?為什麽會犯下這種錯誤?”應錫禹失望的說著。


    聽聞他對她的失望、對她的否定,梁玉晴的淚水落得更凶了。可是所有的指責她都接受,她都不會躲避,因為她真的錯了。


    她願意彌補……她願意……


    梁玉晴抓住自己的胸口,“錫禹,我把我的心髒給她,我把我的心髒捐給她,這樣好不好……”


    這樣李太太就有心髒了,李太太就可以健健康康的活下去帶著她的兩個孩子活下去;而錫禹哥也就不會怪她了。


    應錫禹愣住了,沈欣欣也愣住了,不敢相信梁玉晴會這麽說。


    他皺著眉頭,“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我沒有胡說八道,李太太不是要一顆心髒嗎?你就把我的心髒給她,這樣她就可以活下去了,那兩個小男孩就不會沒有媽媽了,錫禹,好不好?就用我的心髒……”


    沈欣欣拉住她,“玉晴,你是急壞了才會這樣說,活體不能摘心髒,摘了心髒,你就活不了了。”


    梁玉晴抓住沈欣欣,“欣欣姐,沒有關係,我沒有關係,至少李太太可以活下去……好不好?”


    看著她一副絕望而不顧一切豁出去的模樣,沈欣欣也是眼眶一紅,這個小女孩真的很善良,應錫禹不應該說她長不大,那對於一直在努力成長的她,是多大的打擊。“應錫禹,你不該說句話嗎?”


    說話?他很想說,摘了她的心髒,失去她,那他要怎麽辦?


    可是他說不出口,歎口氣,轉身離開辦公室。


    沈欣欣無奈,隻得握住梁玉晴的手,“小晴,你不要想太多,這件事情不單是你的錯,送器官來的人沒有將箱子扣上也是有問題。至於你說用你的心髒,那絕對不可能!”


    “為什麽……那怎麽辦?”


    “用你的心髒也會有排斥的問題,我們可以再想辦法,李太太已經撐了這麽多年,她一定撐得下去的。”


    梁玉晴無路可走,淚濕雙眼,一閉,淚水涓流而下。


    沈欣欣知道她是心痛於應錫禹的責備啊!“別怪他!他已經急壞了,與其說他怪你,不如說他是在怪他自己。”


    搖頭,她不敢怪他,都是她的錯。錫禹哥說得沒錯,她才是那個應該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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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加護病房的李太太,病情並沒有好轉,反而惡化得更快,心跳與呼吸都變得很微弱,看來已是風中殘燭。


    這幾天下來,梁玉晴一直跪在李太太的床邊,向她懺悔,親自照顧她。她沒有別的贖罪的方法,不然她多想摘下她自己的心給李太太。


    這幾天下來,醫院不敢讓兩個小孩來看李太太,怕孩子撐不住,更怕李太太會激動。


    應錫禹幾乎每天都過來看十幾次,每一次表情都很沉重,可是不管如何,他就是不看她。


    她真的不敢祈求他原諒她……沒有立場、沒有資格,她多想就此消失,不要再出現。


    可是她必須等到李太太好轉,否則她安下了心,歉意與愧疚幾乎要壓垮了她!


    那天是李太太出手術室第五天,撐過五天,眾人都以為李太太應該可以度過難關,至少回到原先的狀態。


    就連梁玉晴也待了五天,五天來她始終不肯離去,盡管別人罵她礙事,她始終留在這裏。


    她輕輕拿著毛巾,擦拭李太太額上的汗水,不時在她耳邊低語,說些鼓勵她的話,也說著自己的抱歉。“李太太,你一定要加油,小宏跟小誌都在等你喔!”


    說著說著,又紅了眼眶,“他們都說要帶你去玩,所以你一定要撐下去,不可以放棄喔!


    “我真的很對不起,你要給我向你道歉的機會,你一定要活下來,我求求你,就算不為了我,也要為了你自己,還有你的孩子……”


    “孩子……”


    突然間,梁玉晴聽到李太太的低語呻吟,她心一喜,立刻握住李太太的手。“李太太?李太太?你醒了?你醒了嗎?太好了……”


    張開眼睛的李太太,費盡力氣用另一隻乎拿掉嘴上的氧氣罩,又費盡力氣的開口說話。“梁小姐……”


    “李太太,太好了,你醒了,我……我去叫醫生……”


    “等一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什麽話?”她的耳朵貼近李太太的嘴,聽著她氣若遊絲的低喃呻吟。


    “我……撐不住了……”


    梁玉晴眼眶瞬間一紅,“不會的,你一定可以的,你一定要撐下去……”淚水不停流出,“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沒關係,我原諒你,這是我的命……”李太太的眼角也流出淚水,“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什麽事……”


    “把小宏跟小誌帶來……我好想看他們……”


    梁玉晴猶豫了一下,但隻有一下,立刻點頭,“好!你一定要等我,我去把他們帶來,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小宏、小誌來喔!”


    得到李太太的點頭,梁玉晴立刻跑出加護病房,往醫院大門口跑去,在門口,她一時攔不到計程車,她選擇用跑的,在大街上奔跑,不時回頭看看四周。


    這時有車子開了過來,她差點被撞倒,馬路上喇叭聲與抱怨聲四起,可她連聲道歉後,立刻又跑了起來。


    途中因為被石頭絆倒,她狠狠摔倒在地,膝蓋當場磨破,血流如注,痛楚讓她紅了眼眶,但她立刻爬起來,繼續跑。


    她的心裏隻是念著,沒有時間,來不及了,她一定要帶小宏、小誌趕過來,一定要……


    這是李太太最後的願望……


    她還在跑著,疲累感籠罩她全身,汗水滿布她的額頭與臉頰,雙腳已經不聽她的使喚,不停的摔倒,痛楚讓她的淚水落得更凶,可是她不能停下來。


    終於半個小時後,她趕到孤兒院,向院方表明來意後,牽著小宏與小誌就打算趕回醫院去。


    “姐姐,媽媽怎麽了嗎?”


    孩子童稚般的問語,讓梁玉晴心痛更甚,她隻能抱抱兩人,不停說著,“姐姐對不起你們,對不起……”


    牽著兩個孩子走路,速度慢了許多,梁玉晴幹脆左右開弓,一邊抱著一個趕路,繼續用跑的。


    不顧四周路人好奇的眼神,梁玉晴現在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這母子三人有任何遺憾……


    可是她真的好累了……


    但梁玉晴痛斥自己,犯下這麽大的過錯,是沒有資格喊累的。於是她咬牙忍耐,徹底忘記身體的酸痛與傷口的痛楚。


    兩個孩子抱緊她的脖子,早熟的他們似乎已經感覺到一絲不尋常,兩人眼眶也紅了,想起可能是媽媽……


    媽媽要離開他們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梁玉晴終於抱著孩子趕來醫院,整個護理站的人都嚇了一大眺。


    梁玉晴身上慘不忍睹,膝蓋、小腿與手肘滿足摔倒後受傷所流出的鮮血,臉上既是淚水也是汗水,懷裏的雨個孩子也是小聲哭泣著。


    梁玉晴抱著他們,趕往加護病房,想著終於將孩子帶到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但笑容僅隻一瞬,卻在發現加護病房門口護士進進出出時,一顆心高高懸起,身體不停顫抖。


    來到加護病房,終於看到了那一幕……


    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鬆開手,放下兩個孩子,梁玉晴呆立在現場。


    孩子往床邊奔去,沒看見母親,隻看見一個臉部被被子蓋住的人。


    孩子心裏似乎有數了,不禁放聲大哭,“媽媽——”


    梁玉晴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原來是她的淚水潰堤而出。


    沒有趕上!李太太沒有等她的孩子來,就走了……


    怎麽會這樣?


    都是因為她,她是殺人凶手!


    一旁就站著應錫禹與沈欣欣,應錫禹走向門口,經過梁玉晴身邊,兩人眼神不經意交會,看見了彼此眼中那股傷痛的情緒。


    他沒有言語,逕自轉頭離去。


    但是梁玉晴還是看見了,看見那顆從他眼眶流下的淚水,感受到他的心痛,感受到自己的罪該萬死。


    病房內隻剩下小孩斷斷續續的哭聲,生與死在一瞬間畫下了界線,彼此都無法穿越。


    梁玉晴表情木然的轉過身,離開了加護病房、離開了醫院。


    她不該留下來了!也沒有資格留下來了!


    她的身影遊蕩在大街小巷中,無所歸依。就讓她永遠離開這裏吧!帶著滿身的罪惡,離開這裏吧!


    再也不要帶給別人不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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