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石欣娜的心裏,遊泳已經不再是一件快樂的事,就像現在她站在夕陽下,陽光灑在她身上的感覺好陌生。


    在水裏逐浪的女孩看見烏丞尉,站在衝浪板上向他揮手,沒多久就抱著衝浪板跑上岸來。


    「哥,你回來啦!這是你朋友?不介紹一下?」


    「她叫欣娜。」


    「嘿,你好,我叫小魚。」小魚伸出黝黑的手臂。


    石欣娜還以為她要跟自己握手,結果她是伸手拿走自己手裏的冷飲。


    「可不可以給我喝一口?我好渴啊!」小魚懇求的說。


    「好啊……」石欣娜覺得這一家子都沒什麽架子,好像隨時都可以跟任何人成為好朋友。


    「你真是的,幹嘛拿人家的?我的飲料給你喝不就好了!」烏丞尉瞪了小魚一眼。


    「我們都是女生啊!有什麽關係?!」


    「你比人家大一歲耶!還欺負人家。」


    「才一歲而已,又沒什麽了不起,我要當一輩子的無敵美少女。」


    「是黑少女吧?」


    「是黑美人!」


    兄妹兩人就這麽當著石欣娜的麵鬥起嘴來,這樣的嬉鬧看在石欣娜的眼裏卻是另一種幸福,至少他們的家庭很和樂,雖然好像不是同一個母親,可是看起來還是不受影響,或許這就是她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幸福吧!


    待在海邊別墅的時光感覺過得特別快,而石欣娜一向很欣賞有著高eq的人,她發現烏家一家人的eq都挺高的,和他們在一起,連帶的她也跟著沒有壓力,她覺得自己是安全的,並且是隱形的,在這一家子和樂的氣氛裏,她的笑容也跟著增多。


    「欣娜,你要跟我大哥交往嗎?」


    突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一個問句劃破了熱鬧的氣氛,直接像把刀插進了石欣娜的背後,虧她還認為這家人很好相處,怎麽會意外的爆出這種話題?


    她震驚的回頭,隻見這話是離她至少有五步遠的小魚問的,而其他人原本還在談天說地,這會兒也全都望向石欣娜,像是在等著她回答。


    「你不會是回答不出來吧?」小魚見她整個人愣住,還跟著補上一句。


    「小魚,丞尉的事你少多嘴。」烏正和的現任妻子黃蓓趕緊出聲,製止女兒再問下去。


    「我隻是問問啊!因為她就是大哥最喜歡的類型,乖巧溫柔又體貼,而且白白淨淨的,很討人喜歡。大哥不是一直說他以後一定會娶乖乖牌當老婆,省得他煩惱嗎?」


    「我看起來像是乖乖牌嗎?」石欣娜吃驚的反問。


    她認為自己隻是第一次見到這家人,行為舉止難免會比較矜持,她雖然做不出什麽驚世駭俗的事來證明自己屬於狂野型人物,但她也不要被冠上乖乖牌這種聽起來很呆的形象。


    「像啊!」小魚點了點頭。


    其他人也跟著點頭。


    「大哥,你不會沒有要追欣娜的意思吧?」小魚轉而詢問烏丞尉。


    「傻瓜!肯定是有,要不然大哥怎麽會帶她回來!」小巴敲了下妹妹的頭,希望少根筋的她可以少說幾句。


    「你們兩個全都給我閉嘴!」黃蓓板起臉孔。


    就因為烏丞尉不是她親生的孩子,所以她對他的一切也特別的在意,她可不希望家族間的和諧氣氛被這兩個小笨蛋毀掉,不管烏丞尉有沒有打算要跟石欣娜在一塊,在曖昧不清的時候,更不能容許有人來搗亂。


    「丞尉,外頭的夜景還不錯,你帶欣娜出去走走吧!」她趕緊找個借口。


    烏丞尉也覺得最好還是避開這個話題,點了點頭,和石欣娜各自拿著飲料,走到屋外。


    【第四章】


    天黑以後,屋子外頭點起了小小的燈泡,雖然屋裏有冷氣,可是外麵的氣溫涼爽,還有海風徐徐吹拂,聽著浪花陣陣,氣氛好像更好一些,烏丞尉領著石欣娜在屋外散步。


    「我以為外頭會有很多蚊子。」石欣娜故作輕鬆的說,畢竟剛剛在屋裏的話題太敏感了。


    「我爸種了一些防蚊蟲的花草,所以蚊子都被嚇跑了。」


    「你們家的人真的很多,你爸媽很隨和。」


    「她是我小媽,當年我爸搞外遇,我媽就自殺死了,有一陣子我不太能接受這個小媽,也不太能原諒我爸爸,不過……」烏丞尉聳聳肩,回頭看著她吃驚的表情,突然又覺得有點好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希望她別露出這種表情。「不過我長大以後就知道,人的感情是別人沒辦法控製的,再說我小媽也不是當初跟我爸搞外遇被我媽抓到的那一個,恨她也沒有用,我媽當初的選擇並不是最好的,也太過於衝動。」


    「所以你就這樣接受了一切?」


    其實烏丞尉的遭遇跟她有點像,當年如果她爸沒有出軌,也許她的幸福家庭還在,她還是遊泳池裏的小黑炭,隻是一旦幸福的家庭被破壞,接下來的她就不像烏丞尉那樣好運了。


    「為什麽不?難道我就非得憤世嫉俗的永遠痛恨這一切?」再說,要比花心,他在老爸那個年紀也不見得有多專情,老爸太年輕就結婚,自然無法定下來。


    石欣娜歎了口長長的氣。


    他想要轉換氣氛,說些輕鬆的事,於是指著後頭的空地,「我弟跟我妹的朋友太多了,來這裏衝浪的人也有增加的趨勢,加上衝浪已經是小魚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事,所以我爸打算過一陣子加蓋一間房子,開一家專門販賣與衝浪有關的物品的店,交由小魚負責,讓她有固定的收入,免得她成天就隻是混吃等死。而小巴平常就是跟我爸一起負責照顧這棟房子,幫我小媽采買餐廳要用的東西,跑跑腿什麽的,還好有他在,所以我就不用擔心他們兩個老人家。」


    「其實他們也不算老啊!」


    「但是家裏有長輩,總是比較令人擔心,不是嗎?你呢?你爸媽……」


    「我沒有爸媽。」石欣娜搖搖頭。


    「多久以前的事了?」


    「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家以前是開遊泳池的,所以我以前總是曬得很黑。」


    「我記得。」


    「爸媽離婚之後,我就再也沒遊過泳了,而我爸跟另一個女人在一起,沒多久他就中風了,我媽為了養我去當酒店上班,喝酒喝到肝出問題,加上日夜顛倒,她的病情也跟著加重,我高中都還沒畢業,他們就都走了,一切發生得很快,人的生命或許就是這麽脆弱吧。」


    「那你沒有其他的兄弟姊妹嗎?」


    「沒有,他們離婚後,我就再也沒見過我爸了,我一直跟我外婆住在一起。」


    「那你外婆呢?」


    「她後來搬去南部跟她的妹妹一起住,大概是怕我花掉她的老本吧!」她開玩笑的說。


    其實她知道外婆為什麽要棄她而去,石欣娜也一直沒有開口說什麽,外婆從小照顧她也算是仁至義盡,至少每天都多準備她一個人的飯,也沒讓她餓著過,隻是在愛的關懷方麵一直都是零,直到石欣娜年紀大了點,就算是利用課餘時間打工賺錢,省吃儉用一個月也沒辦法多給外婆多少錢,而外婆一直擔心她會開口要學費,尤其是每到要注冊的時候,外婆就會跑回南部,等注冊時間過了之後她才回來,前一陣子外婆終於決定搬去南部跟妹妹同住,說是彼此有個照應,石欣娜卻認為其實是外婆懶得再看顧她了,多一個人要擔心確實是一件很煩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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