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整個珠玉閣裏客流雲集,熱鬧非凡,聽說是城東憶鳳閣的頭牌薛紅姑娘來串場子,說是來串門,其實是來與那鳴玉攀比姿色,這城東城西兩位花魁聚集一堂,惹得兩家的客人今個兒都往一家擁,還有些個吟風弄月的公子王孫,一直想看看兩位美人站在一處,到底誰的美貌更勝一籌。


    結果卻是弄得兩位美人又是走場又是獻藝,折騰了近一個時辰,眾位客官還是沒有評較出一個高下。


    張揚出去的時候已經晚了,薛紅姑娘正要上轎歸去,卻回頭看到張揚,生停住了上轎的腳步。張揚見了薛紅也是一笑,怎麽說也是昔日紅顏,兩人傳神眉目裏自有三分道不明的曖昧情義。鳴玉站在張揚身邊,看看張揚又看看薛紅。


    眾位客人中也有的與張揚熟識,都是前些月煙花巷裏的常客,心知這張揚久得兩位美人青睞,隻是平日裏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張揚兩頭跑倒也不相瓜葛。這會兒局麵大好,客官們紛紛駐足,都看好戲似的等著張揚如何開口圓場,最好讓這小子左右不是,好出胸中一口妒氣。


    誰知大家越是看戲,張揚就越是作秀,對兩位姑娘笑得雲淡風輕,好似自己是個局外人那般。


    倒是鳴玉笑嘻嘻的走到薛紅麵前,開口道:「姐姐有所不知,張公子已經娶妻了。」


    薛紅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又笑道:「娶妻了又如何,來逛窯子的那個不是家裏三妻四妾的。」說著不忙扶了扶頭上紅釵,腰口一斜,對張揚拋去一眼,那姿態風情萬種,惹得滿堂子男人好一陣沸騰。


    薛紅更是得意,正欲對身邊鳴玉奚落一番,孰料兩片紅唇微啟,方要開口,便驚訝的怎麽也合不上了。


    眾人隨她眼光望去,抬頭隻見一鮮衣麗人,獨自站在樓上廂房的繡欄前憑欄而望,淡掃紅妝,卻顯芳澤無加,鉛華弗禦,莫不是洛神出水。


    一屋子人屏息靜氣,不知這珠玉閣中何時來了如此絕色,歌舞大廳裏靜得似是不曾有人來過。


    又見那仙子眉心似柔水,眼帶癡嗔,那一臉柔情綽態看著的可不是張揚。居然……又是張揚!


    眾人怒極方回頭審視張揚,一番下來,頓生出些許絕望,一個個麵帶羨慕的煞看兩人眉目傳情。


    張揚卻在此時忽地回身,走到薛紅身邊將她攔腰一抱,當著眾人的麵就吻了下去。


    薛紅好一陣心驚膽戰,卻也順了他逢場作戲下去,指縫間本欲發出的暴雨梨花針收不回去,隻得一掌拍向張揚胸口。


    眾人隻見那繡欄上的美人似是怒了,一跺腳,便入了屋去。幾個公子搖扇斜眼看看張揚,無奈歎道,真是暴殄天物。


    許久張揚才抬起頭來,不著痕跡的抹去嘴角溢出的一絲血,輕笑著對薛紅小聲道:「小紅,你給我解藥吧,求你了。」


    薛紅拿著手帕掩嘴一笑,笑過後又主動堵上張揚的唇,唇舌纏卷間,一粒藥丸推到張揚喉嚨口。


    張揚毫不猶豫的咽了下去。


    薛紅湊到他耳邊低低道:「你就如此相信我?」


    張揚委屈道:「我做什麽要不信你呢?」


    「對,你我之間有什麽信不過的?可你不該相信我……會跟鳴玉的銀子過不去。」


    張揚一愣,側眼看到身後鳴玉已經消失無蹤,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排開眾人,向樓上奔去。


    薛紅站在原地一手捂住空蕩蕩的胸口,眼波流轉,越發的佩服起張揚思路敏捷,適才他那般匆忙之際,竟不忘從自己身上拿走一件事務。


    張揚一巴掌震開廂房的門時,隻見那鳴玉跪在床上,蓬頭亂發,手上操著一支銀釵,將一人壓在身下,身下那人可不就是冰月。


    張揚腦袋裏嗡地一下,像是炸開了花,毫不猶豫一掌拍向鳴玉背心,掌風急進,氣如雷霆,使到盡處,卻見鳴玉忽地一回頭。


    張揚心口一滯,堪堪挺住了掌勢,卻無法及時收回力道,鳴玉還是被那氣波震得淬了一口血。


    女子咬牙忍住身上的傷痛,蹭蹬的爬下床,抬起明珠一般的眼看著張揚,道:「張大哥何不一掌拍死我,鳴玉家仇得報,自是該去與家人團聚。」


    說著見張揚不語,無奈低頭道:「張大哥,鳴玉告辭了。」


    張揚不明她所言也不願明白,隻歎自己到底還是無法痛下殺手,卻知原來又是一個尋仇的。無力靠向身後一支紅柱,眼看著鳴玉跌跌撞撞走出門去。


    門一闔,驀地腦中一個警醒,趕緊衝到床前。


    隻見冰月全身是血,已經暈了過去,知他被銀釵所傷,血色呈黑,顯是那釵上淬了劇毒,趕緊點下他全身幾處要穴,止住了流血。


    這邊方要運功護他心脈,卻突覺身後有人,扭頭一看,薛紅不知何時已坐在窗上,夜風一陣,紅袖輕揚,一枚瓷瓶已落入張揚懷中。


    張揚想也不想就趕緊倒出藥丸給冰月服下,一套動作緊張得就跟搶時似的。


    薛紅看得直嘖舌,笑道:「張大哥情場得意,沒想到竟會對個男人如此緊張。」


    張揚不答反問道,「紅衣門有叫你來殺摯月教主?」


    「這倒是沒有。」


    「我聽說紅衣門的規矩,門中殺手不待下令自行殺人,其處分是……斷臂?」


    薛紅聞言一笑,道:「張大哥說得冤枉啊,我可沒有殺他。是那鳴玉出了兩千兩,拜托我方才幫她拖滯你一下,順便買走了我一瓶毒,僅此而已,你都知道的。殺他的可是鳴玉。」


    此時張揚已冷靜下來,方道:「你這是想與我結梁子嗎?」


    「冤枉冤枉,小妹一時財迷心竅,現下已經追悔莫及了。」薛紅說著又嗔道,「張大哥,解藥已經給你了,快把紅衣令還給小妹吧!小妹若丟了權杖,怕是也活不過明天了……」


    兩人正說著,床上傳來一陣輕微的喘息。張揚見冰月轉醒,也不再為難她,手中權杖丟了過去。「啪」地一聲被雙柔荑接住視窗紅色輕紗翻飛,女子已經不見了。


    冰月甫一睜開眼睛,正看見張揚坐在床頭,不知哪來就是一肚子怨屈,看著看著眼眶都紅了。


    張揚歎了口氣,便俯下身去,小心解開他衣帶查看傷勢,誰知脫了一半,剛要脫他裏衣,卻被冰月無力的抓住手腕。


    張揚忙抬頭看去,見他眼角微濕,似是又氣又不甘心的瞪著自己道:「你還管我?」


    這又是怎麽了?敢情是為剛才的事在吃醋呢。張揚小小滿足了一下,卻也不喜起來。不動聲色拿下他手,繼續解他貼身衣物。


    冰月隨那衣物掀開,身子一抽一抽的,心裏極大怨氣,卻疼得連再阻他的力氣都沒有。


    待到全身衣物都被卸下來,張揚心肺都擰在一起了,看著那瘡瘡孔孔的身子,鼻子一酸,側過頭去不讓冰月看到自己的表情。


    冰月拽拽他衣角,喘著氣道:「我肚子好疼。」


    張揚大驚,趕忙掏出傷藥來給他上藥。小腹的傷口很深,怕是把腸子也給紮破了。那女子尤是狠毒,專挑肚腹、大腿一些柔軟處下手。


    張揚一邊上藥一邊運氣,冰月隻覺小腹一陣熱流,似有內力盤旋灌入,疼痛也緩解了些。


    許久張揚撤開那腹間的手,抬起他一條腿,見腿上除了釵傷還有大片淤青,竟讓人看著平生出一股子強烈欲望,手指撫摸到他大腿內側,那皮膚柔滑如絲,張揚上藥上著上著,那手就不安分起來,在他雙腿之間左撓一道、右撓一道,極盡風月之術。


    冰月哪裏經得往張揚這樣逗弄,被他折騰了兩下那花莖已情不自禁抬了起來,張揚見狀趕緊一手堵上去,偏不讓他痛快。


    冰月那兒漲的難受,像千萬螞蟻爬過,渾身都不是滋味,忙伸手去掰他的手,無奈體綿無力,最終忍不住蜷起雙腿,小腹一吸,又有些腹痛了,衝著張揚又急又氣道:「我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折磨我。」聲音裏掩不住哽噎。


    張揚聞言一怔,忙不迭鬆開手掌,甫一鬆開,頓覺手心添了一道熱流,低頭一看那口已迫不及待泄了出來。


    冰月粗喘著氣把臉埋進褥裏,隻見了他側臉紅得像煮透的蝦。


    張揚越看越覺他嬌羞可愛,不免心生淫意,不知不覺一彎膝跨上了床,兩指向他股縫間探去,有意似的摸了半晌,方摸到那微凸的小口,待著先前濺入手心的淫液淌到指尖,正要探入,冰月忽然渾身一僵,嚇得張揚也是一陣清醒。


    心知自己一時貪,他傷重之即,怎可開如此玩笑。忙拉了錦被,將那玉體遮上,逕自走到門邊洗手去。


    冰月方才被張揚求歡,卻是一下子想到了原先於教中,那葉雲對他百般侮辱,那凶器插入身體的疼痛至今想到還讓他心驚膽戰。


    獨自躺在床上一時心焦,想張揚來抱抱他,卻見張揚在門邊洗手已洗去了半柱香,心裏不自禁發苦,想自己有那麽髒兮兮,卻又想是不是先前自己那般反應,惹得張揚哪裏不快,就不願理睬他了……


    一時間止不住胡思亂想,越想心裏越是自覺酸澀,連張揚何時回到身邊也不知道。直到一支手帶著水珠,冰涼的摸到他額頭上,冰月心頭一漾,呆呆的對上頭頂那人深情看著自己的眼,心道今是自己傷在身,等哪天傷好得差不多了,就什麽都給了他,隻要他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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