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一陣驚天動地的獸吼聲劃破寧靜的樹林,受到驚嚇的群鳥紛紛衝飛而出。而接下來這駭人的咆吼不但愈來愈猛烈,中間還夾雜著木倒石崩、某種重量級的物體被撞擊的“砰砰”聲響,仿佛在林子深處,正有幾隻不知名的猛獸在進行一場生死大戰。


    就連原本安逸酣睡在林子外圍的人,也被這些聲響吵得不得安眠,醒了。


    這時,樹林子裏的大戰似乎已經分出勝負,地麵的微震停止、可怕的嘯吼漸歇,接著在一個野獸負傷般的號鳴後,林子再次恢複原先的平靜。


    血腥氣味及令人不解的靜正彌漫著……


    至於那被吵得醒來的,是個看來介於生澀男孩與成熟男人之間的少年。這穿著一身普通平民短袍、長褲的少年,如果不是他那雙黑潭般的眼睛閃爍著深不可解的光芒、如果不是他不笑也陽光四射的俊美臉龐太讓人難忘,或許他就隻是平凡尋常的少年。不過就算除去他太引人注目的外貌,光看他能在察覺不遠處有異變發生,卻仍一副處變不驚的神態,這點就足夠使人對他另眼相看了。


    樹林深處的大騷動停止,此時,少年望向林子裏的眸光也轉為深沉。


    他慵懶地靠坐著大樹幹動也沒動,不過他比常人靈敏的耳力,倒讓他聽到了一個屬於人類的腳步聲在獸聲不見後從樹林裏出現,但很快往另一個方向消失……


    少年──十耀,好看的眉毛挑了挑,接著忽然一躍而起,終於抵不過好奇心的修長身影,在轉眼間鑽進森鬱的樹林內。


    愈往林子裏,飄散在空氣中的血腥味愈濃烈。一些原本因剛才打鬥而躲藏起來的動物也漸漸現身了,但出來的,多是急欲搶屍肉的狼群。


    陰暗的樹林石地,兩隻各散兩地的大熊屍體,正被聞嗅到血腥氣味而來的噬肉野獸撕扯爭奪。十耀隻看了這畫麵一眼,便小心地避過搶食中的獸群,在找到一行淺淺的血印足跡後,跟著它往下走。


    看樣子那兩隻猛獸是被一個人解決的。他很好奇是什麽樣的壯士可以一次打倒兩頭發狂中的熊。


    或許這個人也已經受傷了……


    十耀承認自己是好玩又愛管閑事了點,不過有時候人生的樂趣也就是這樣來的。


    他撥開擋路的樹叢。雖然地下早就沒了剛才的足印,不過憑著空氣中淡不可聞的些微血腥味,和這方向一路被踐踏過的痕跡,使得他想不輕易找下去都很難。於是沒多久,他真的找到了。隻是他沒想到,他看到的會是這個意料外的景象及意料外的人──


    森鬱的樹林中,一座冷綠的湖水,在死寂的氣氛和四周大木的圍攏下,顯得有些陰暗邪惡。十耀先是愣了下,接著一陣“唏哩嘩啦”的水聲讓他的視線一轉,他立刻在湖水中央找到了唯一的生物──一顆雪白的頭顱和兩隻不時在水上水下鑽滑的細長手臂……


    十耀當然馬上知道那是個人,但他卻不能確定那是個男人或女人,甚至老的或少的。


    不過即使如此,他仍知道一件事,就是打倒那兩隻熊的正是湖裏的人沒錯。因為他看到他右手邊不遠處的岸上,有一團沾滿血跡的布料被隨意丟在那裏,而除了那件衣服,附近還有一個獸皮縫製的袋子和一把彎長的大刀。


    那把大刀,讓他不由得驚歎地吹出一聲輕哨。


    湖中的人立刻警覺地在水裏轉過身,看向岸邊。


    而十耀在發覺他的聲音引起那人的注意後,早有了麵對“他”的準備,不過當他終於見到“他”的真麵目時,他有好一會兒竟驚愕得反應不過來──


    是一個有著雪白頭發的美豔女人。


    在湖裏的,是個美豔驚人的女人──一個他認定是單身力抗巨獸、擁有那把大刀的壯漢,竟然是個和“壯”、“漢”沾不上邊的女人!


    十耀一時傻眼了。


    但接下來令他傻眼兼臉紅心跳的是──那湖裏的白發美女向他的方向遊了過來,然後慢慢踩上岸,而她未著片縷的美妙胴體也毫不掩蔽地展現在他眼前。


    雖然經曆過不少事,不過十耀可還沒遇過這樣的陣仗。他在下一瞬回過神後,啊了聲,立刻轉過身,口中忙念:“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看……啊──”他的脖頸忽然被人從後用指掌緊緊地掐扣住。


    “你是誰?”帶著某種特殊口音的生硬女聲開口了。


    十耀被她冰冷的手指掐著,腦袋漸漸有些昏沉,他趕緊用力深呼吸,決定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你……你先放手……我保證不會偷看……你要問什麽都行……”現在他的腦中完全沒有一絲有色畫麵,唯一想到的,隻有身後女人會不會把他當剛才的熊給宰了。


    白發女人低聲咒了一句。


    “原來你真是白族人。”雖然是令人害臊的粗話,不過辨出她所使用的語言的十耀立刻了然。


    位於最北方冰雪之地的白族,是個十分強悍又善戰的民族,而他們驚人的力氣與白發,也是他們最醒目的特征。


    身後的白發女人一聽到從他口中吐出的熟悉語言,頓時呆了下,然後掐在他脖頸的力道稍鬆了些。


    “……會說我們的話,你是誰?”舍去令她頭痛的語言,說回本族的話,不但流利多了,也霸氣了幾分。


    十耀趕緊輸誠,“沙星,是你們白族的族長對吧?我是他的朋友,我叫十耀。”搬出那家夥一定沒錯。


    沒想到他錯了!


    一聽見“沙星”這名字,身後的女人忽然哼了聲,剛放鬆的力道又掐緊。“你敢提那個混蛋!就是那個混蛋害我得離開北方雪地到這熱死人的地方來,你還敢提他!”火山爆發。


    十耀的臉全皺在一起。不會吧?他踩到地雷了!


    那個混蛋沙星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這女人的事?她竟一副非剝了他的皮、啃了他的肉才肯罷休的可怕氣勢。


    不過他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身後這女人真的是來自北方的白族人。


    他趕忙舉起雙手投降:“對不起!抱歉!好吧,我不認識那個混蛋,你可以先放了我吧?”被人這樣掐著說話很不舒服耶!


    白發女人卻沒有馬上放開他。“不行!你告訴我那個混蛋在哪裏。”惡狠狠地。


    十耀一臉的莫名其妙。“他在哪裏?我怎麽會知道他在哪裏!又沒有人把他交給我……”


    “那你去把他給我找出來!”霸道的命令加上手指再加一分的力道。


    十耀的呼吸一窒,差點要沒命。“喂喂……”急忙要扳開她的手。


    “你答不答應?”他的掙紮絲毫撼動不了她,她隻想達到目的。


    十耀忍住瞪她的衝動。這女人根本是在脅迫他!她是土匪強盜嗎?“好、好,我答應、我答應,你說什麽,我都答應……”


    壓迫在他頸間的力量頓時消失。


    他立刻蹲下來,又是一陣猛咳、又是用力吸吐著新鮮空氣。天呐,他怎麽會遇上這種恐怖的女人!虧他一開始還為她的神技傾倒說……


    “喂你……哇!抱歉!”等他好不容易恢複冷靜點,回頭要跟她抗議,卻沒想到身後的女人正彎身在她的袋子裏翻東西,而她身上依然是一絲不掛──那幾乎垂地的雪絲白發襯著凹凸有致的美麗胴體,害他差點噴鼻血。他趕緊轉過頭,一掌貼在自己的胸口,閉上眼睛呻吟了聲。


    這刺激太大了……


    他一邊努力平複自己紊亂的心跳、一邊忍不住注意傾聽身後那似乎絲毫不在意自己在男人麵前裸露的女人的動靜。


    他聽到了輕微的窸窣聲,和她的咒罵聲。


    “該死的鬼天氣、該死的衣服,還有該死的家夥!全部都該死!”


    她火氣甚大、毫不掩飾的惱罵,竟令十耀的心情上揚,接著嘴角忍不住咧出了一抹笑。


    他突地感到一陣輕鬆。


    “那個混蛋……我說沙星,到底是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讓你想宰了他?”想也沒想,他脫口問。


    她正在跟一件長裙奮戰──瞪著身上她在路上跟一個女人交換來的衣服,她不但不滿它讓她行動不便的裙擺長度,也不滿它讓她熱得要命的厚度,於是動手將裙擺狠狠撕了一大片下來。她當然知道她不適應的其實是這裏與北方迥異的氣候溫度,不過這自己闖到她麵前找死的小子竟敢再提起那個混蛋,氣得她體溫更上升,腦子都有點昏沉了。


    “你真的是他的朋友?”咬著牙。


    “……對。”嗯,應該算吧。


    身後傳來潑水聲。他微愕。她……不會又跳進水裏了吧?


    “你知不知道他擅自拋下族長之位、拋下族人,離開北地不見蹤影的事?”蹲在湖邊,留戀地將頭伸進冰冷的水裏一下,再起來用力甩了甩頭,覺得被熱昏的腦子稍微降溫了,這才一邊快速地將自己仍濕漉的長發編束起來,一邊朝那她至今遇上唯一一個與沙星有關聯的小子問道。


    那可惡的混蛋,不聲不響地離開族裏,害她不但得暫時擔起代理族長之職,最近還因為那個一向對沙星成為族長不滿的魯拉長老終於找到機會跳出來咬人,質疑她沒有白族族長應有的寶物雪珠,沒有代理資格,逼得她必須在三個月內找到人或者帶回雪珠。


    她發誓,找到沙星的第一件事,一定要把他的骨頭拆下來!


    或許這小子真的是沙星的朋友,或許他真的可以替她找到沙星……


    離開北方雪地這一個月,她除了受不了讓她渾身難受,連帶腦筋不清醒的氣溫,她也常常被外麵通行,但她卻不怎麽行的語言搞到快殺人,沒想到現在竟然有個自稱是沙星的朋友,還通她白族語的家夥自動送到她眼前……


    很好,就是這臭小子了!


    完全不知道她打的主意的十耀,就在她說完那些話時,忍不住回頭看向她──下一刹,他為時已晚地想到可能會有不宜的畫麵,不過不小心已經瞄了一眼的他,在發現她身上已套了件粗舊且下裙還少了一大截,露出一雙修長玉腿的衣物時,他忽然不知道該鬆口氣,還是失望地眨眨眼。


    視線往上移,他先是注意到她利落地將一頭長發編起,環在頸間,接著才發覺她如貓般的杏仁形黑眸,正以一種盯著美味獵物般的灼熱眼光緊攫住他……


    瞬間,他感到有股涼颼颼的寒氣從背脊竄上。


    呃……這女人,不會是在研究該從他身上哪一塊皮剝下去吧?


    這時,他除了想到剛才那兩頭熊的下場,也不免想到白族人個個驍勇善戰,且還有把敵人的頭顱摘下來當戰利品的嗜好……


    他深吸一口氣,趕緊拍拍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沙星他……真的做了那些事?”因為她下一個拿起大刀的動作,讓他忍不住向後跳退一步。


    她注意到他的舉動了,但她頓也沒頓,繼續將刀和袋子背到背上。“小子……”大步走向他。


    “十耀。”他慢吞吞地開口。看著身高和他不相上下的女人站定在眼前,他摸摸鼻子,無奈地歎氣道:“我叫十耀,你要不要試著叫叫看,我保證一定比‘小子’順口好記。”


    她隻是上上下下看了他一眼,接著忽然伸手抓了他就走。“你叫什麽都沒差,給我把沙星找出來就對了!”


    十耀甩了兩下,發現根本甩不掉她後,便懶得再跟這蠻橫的女人對抗了。


    “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裏?”被她拖著在樹林裏走了一陣子,他忽然覺得不對勁──這女人幹嘛一直在原地轉圈圈?他終於忍不住出聲了。


    原本抓著他闊步直走的白發女人立刻停下,回頭,醞釀風暴的目光掃向他。


    “不是應該你要告訴我去哪裏……臭小子!你在耍我嗎?”在林中幽暗的光線下,她絕豔的臉龐仍清楚地映出快動手擰掉他人頭的怒意神情。


    十耀錯愕地張大嘴巴,但接著,他哈哈大笑了出來。


    這下,換她愣住了。


    不過還要命的十耀並沒有囂張地笑很久,他趁她反應過來前,收斂起笑聲,反手拉了她,準確地朝樹林出口的方向慢條斯理地走。


    “別生氣,我剛才隻是還在想該怎麽出去……喂喂,你和沙星到底是什麽關係?我總不能一直喊你喂喂、這位姑娘吧?”終於搞懂原來她一直在等他的指示。他忽然對這惡霸又難纏的白族姑娘產生了些興味。


    她瞪著他的後腦勺,無意識地跟著他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察覺她為什麽一直舍不得放開這家夥的手的原因了──因為他的手很涼,光是貼著他的手,那令她煩悶的燥熱感便奇異地稍降。


    而一直等不到她回應的十耀,忍不住回頭看向她,恰好和她極具侵略性、危險野性的目光碰個正著,心一跳,差點跌倒。他深吸一口氣,急忙穩住自己的腳步和失序的心髒跳動速度。


    “喂!你……”忽然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十耀清楚地感覺到掌心下的熱度。不會吧?這魔女的一眼,竟然讓他輕易地臉紅了!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白皙臉上突然出現的紅暈,很新奇。但她也敏感地發現到,隨著他的臉紅,他手上原本的涼溫似乎也回升了一點點。


    “沙雪。沙星是我的混蛋哥哥!”眉頭不耐地一擰,因為那聲稍令她感到刺耳的‘喂’,終於讓她丟下自己的名。“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麽人,不管你願不願意,在兩個月內你一定要帶我找到那個混蛋。隻要找到他……”在他的鼻端前彈出食指,“我就替你實現一個願望!”慷慨允諾。


    十耀終於知道她的身分了。那個勇猛無比的白族族長,也難怪會有這樣不遑多讓的妹妹……


    眸光一閃,他忽然對她綻開愉快燦爛的笑。“是真的嗎?那如果找不到人呢?”


    似乎是直到此時才被他的話乍然點醒──瞪著眼前少年過分耀亮刺目、熱度十足的笑臉,沙雪隻有一種頭昏想殺人的欲望。她甩掉那已經不再讓她感到舒適涼意的手。“臭小子,我現在給你一次機會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辦法給我找到人?”


    對!剛才她是一時被衝昏頭了。就算這小子認識沙星、會說她的語言,或許能減少她與外麵人溝通的時間,但如果他連一點關於沙星去向的線索也沒有,甚至隻是個沒用的笨蛋的話,那她就得重新考慮讓他同行的事了。


    麵對眼前女人仿佛燃著噬人烈焰,卻更加妖豔的臉龐,簡直令人無法移開視線。十耀發現自己的心髒正不聽使喚地怦怦怦怦亂跳……


    他慘了!


    就在這一瞬間,他知道自己真的慘了!


    “有,我有辦法。”重重抹了下臉,再抬頭麵向她,原本震撼哀歎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無蹤──他重新開朗起來的笑容,添了點無人能解的秘密,卻也更加神采飛揚。“隻要你相信我,找沙星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不過……我可不可以先請求你一件小小的事?”非講清楚不可。


    臭小子,又是這副德性了!沙雪努力忍著想一拳轟掉他那一臉笑的欲望。不行,揍死他,她要再另外去找個有用的人來很麻煩……混蛋!看在他自信滿滿又很好用的份上,暫時放過他!


    “臭小子!你又有什麽問題?”瞪他。忍耐。


    沒想到十耀立刻像被人打到地跳了起來。“就是這個!”他對她不滿地猛搖頭,“隻要你別再小子、臭小子地喊,我就什麽問題都沒有。”


    沙雪應聲攏起一雙眉,接著她將十指關節壓得劈啪響。“你覺得你的命重要,還是你叫什麽重要?”森森地問他。也許她該一拳揍得他忘了自己叫什麽名字。


    看著她令人心驚膽跳,卻又潔白美麗的拳頭,十耀搔搔自己的鼻梁,“算了,我還真是自找的……”無奈的嘀咕著。他忽然大步走,“來吧!讓我們看看你要找的沙星會不會在‘那個地方’。”


    那個地方?這小子真的知道沙星的去處?


    沙雪鬆開拳,懶懶地跟上他。


    十耀毫無困難地帶領她穿越暗邃的樹林。


    “你說沙星離開北方雪地,應該是沒多久以前的事對吧?三個月前?”他邊往前走、邊跟身旁的女人閑聊──雖說閑聊,但大半都是他像傻瓜似地自言自語、自問自答的時間居多,不過他一點也不在意。“如果是三個月前,那他一定有趕上兆帝對玄冥將軍的秘密捉拿行動。沙星跟玄冥將軍關係很好的事大概沒有人不知道,所以我猜他也許是得到玄冥將軍有危險的訊息,才會匆匆出發前去營救……”他撥開前方擋住去路的樹枝,繼續走。“唉呀,我隻是依照常理推測他的下落,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他一定有跑去摻一腳哦!”他隻有五成的把握。


    唉!這天下還真是愈來愈亂了──這個天不會處於天災、人禍四起的主要原因,還不就是位於京城王宮裏那個家夥的貪婪與野心。


    “隻細長有力的手臂硬生生擋在他胸前。


    “既然是‘秘密’行動,你又是怎麽知道的?”沙雪炯炯銳利的眼睛直盯著他。自她離開族裏後,雖被折騰得火氣更加飆升,但這並不表示她的腦袋就不清楚了。


    沙星與玄冥交好的事,她記得曾聽衛提過,算一算,沙星和衛一起失蹤也確實是在三個月前左右,所以這叫十耀的小子不是真能猜,就是他知道的比他說出來的多……


    十耀笑眯眯地麵對她的質疑。“我隻是不小心聽到這個秘密而已。你不會以為我是兆帝的人吧?”


    她沒想這麽多。


    雖然白族位於極北雪地,在先天地理上就與外地人處於隔絕的狀態,但這不代表他們與外界完全沒有往來──而這也是拜她那常愛往外麵跑的族長大哥所賜,所以關於外麵世界的消息,她知道的也夠多了,不過她從來也沒沙星向外跑的犯難冒險心。而這回要不是那混蛋捅的大樓子,她怎麽可能離開她待得舒舒服服的家!至於這叫十耀的小子,是不是跟待在王城裏的那個帝王有關係,她無所謂,反正隻要兩根手指就可以把他捏死,怕他啊!


    她冷沉沉地哼聲:“如果你敢騙我,我立刻宰了你!”放下手,她越過他向前走。“……所以那混蛋可能已經和玄冥的人在三個月前就被兆帝砍了、埋了?”這小子是這意思?


    十耀毫不遲疑地跳上前,和她來個肩並肩,並且不著痕跡地領她避開前方猛獸暗伏的危險地點。“我可沒詛咒沙星會出事哦!”他又不是白目的人。


    “那他現在到底在哪裏?”有種被耍得團團轉的惡劣感。沙雪覺得她的手又有狠狠掐住這說話老是不幹不脆的小子的欲望。


    十耀倒是不用轉頭就可以感受到來自身側的可怕凶光。


    “我們去京城看看,你覺得怎麽樣?”他興致勃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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