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檀眼中怒意滔天,決絕道:“你若不讓我去見尋風師兄,我便想方設法求死,你護的了我一時卻護不了我一世!”


    “你!”卓星塵一掌將身旁石桌拍裂,但卻拿邱檀沒辦法。


    邱檀見他如此動作,冷笑道:“卓星塵,捫心自問,你有今天的地位,是誰給的。”


    卓星塵試圖放緩語氣,他不想和邱檀關係搞那麽僵:“因為我在‘盈虛秘境’中悟出《雲笈七劍》,受到莫莊主的青睞,收為親傳,才有現在的地位,怎麽了?”


    邱檀嘲諷道:“是嗎?你如何能進‘盈虛秘境’?”


    “自然是因為我到了旋照階段。”


    “你為何這麽快就到旋照階段?你有想過嗎?劉豐師兄在你我來到雜役房時,就是旋照階段,當時你我都隻是氣海後期,現在他還是旋照階段,可你卻也是旋照階段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這有什麽奇怪的,第一我資質好,第二我靈石充裕,再說這些靈石不都是你給我的嗎?”


    “沒錯!靈石是我給你的,但卻是尋風師兄給我的,是尋風師兄間接成全了現在的你啊!”


    卓星塵心中早就知道這點,但他不願意承認,花尋風隻不過提供了點靈石而已,悟出《雲笈七劍》,還有被莫笙穀看中,都是他自己做到的,跟花尋風沒有一點關係。


    卓星塵想了半天說道:“最多,把靈石還給他,總可以了吧。”


    誰知,邱檀一聽這話,馬上說道:“可以!現在給我,我去還!”


    “......”卓星塵不知該說什麽好。繞了一圈,原來在這裏等他。


    “為什麽你去還?”


    “因為他當時給我的,當然我去還啊。”邱檀一臉認真。


    卓星塵很不情願,但還靈石這話是自己說出來的,不好反悔。而且若是此次不還,怕是再也沒機會還了。


    他還想到如果這件事情不了結,接下來他的所有成就,在邱檀眼中都將變成是花尋風帶來的,這點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算了,反正也是最後一麵,那就讓她去吧。


    卓星塵沉默著回了自己房間。


    過了良久,他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塊令牌。接著來了一個執法閣弟子,將他二人接去水牢。


    水牢,不在六峰之中。而是在玉林山一處紅潭內,此處泥沼遍地,寸草不生,四周樹木也無。但十餘丈寬的紅潭下別有洞天,那是個非常大的空間,將近有半城之地,其內靈氣充裕,初來乍到的還以為此處是什麽洞天福地。


    不過這個空間也不是一直充斥著靈氣,每隔幾天便會有紅色湖水灌入,直到灌滿後,退去。再隔幾天紅水再灌入,滿後再退去,如此反複。


    這裏的紅水並不是普通紅顏色的水,它會吸收靈氣靈力,會將所有帶有靈氣靈力的人或物全部吸取幹淨,但卻不會傷及性命。


    昔日太白祖師一發現這裏,便覺得此處設立監牢再合適不過。


    水牢,因此而來。


    水牢內紅水泛動,花尋風醒了過來。


    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四周黑紅森冷,像極了當時熊屍肉壁的顏色,恍惚間他以為自己還在熊屍體內,剛剛奉天殿那些都是自己在做夢。


    直到他意識逐漸清明,看見一顆夜光石吊在上方來回晃動,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而他已成為階下囚。


    花尋風被關在鐵籠內,癱坐在地,雙手雙腳被鐵鏈吊著,下半身淹沒在紅水中,他的四周並排排列著眾多鐵籠,眾多鐵籠稀疏關押著一些修士,他們個個有氣無力。見到花尋風醒來,他們沒有想象中的毒舌或是譏笑,而是漠視。


    也對,都是囚犯,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花尋風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他隻覺得渾身酸痛,沒有力氣,吊鏈硌得他手腕腳腕皮都破了,摩出血來。


    他想運轉《太玄十三經》修複傷勢,但發現全身靈力全無,而且隻要氣海中略微生出一絲靈力,很快就被漫過腰身的紅水吸收。


    所幸他有強大的靈識,想著可以進入儲物袋,拿些療傷丹藥治愈一下皮外傷。


    但等他努力站起身才發現,他的儲物袋竟然沒了,看來也是被收上去了。


    花尋風選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坐下,隨後自嘲的笑了笑,看著雙手吊著的鐵鏈盡是苦澀。陵劍山上顯聖成功,他曾經暢想過自己將會進入到書莊巔峰弟子行列,他會成為一個時代的焦點,然後帶領著書莊一統東萊。可誰能告訴他,這都是什麽?到底是哪裏出錯了?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嘩啦。”鐵欄挪動的聲音。


    花尋風尋聲看去,隻見楚山焦急的朝他走來。


    “尋風,你沒事吧,尋風。”楚山快步走到花尋風鐵籠前,因為下麵有紅水,所以楚山站立的地方與坐著的花尋風腰腹齊平。


    此時的花尋風蓬頭垢麵,身上血跡斑斑,他努力抬頭看向楚山,眼中盡是苦澀:“倚江閣,沒了,人,死了,因為,我。”


    楚山一開始也十分糾結這個問題,但現在他想通了,不管花尋風是不是萬江流的兒子,都是他十幾年的好兄弟。倚江閣被滅門,錯不在花尋風,都是科蒙殿那幫神經病。他心中暗暗發誓,若是有朝一日見到科蒙殿的人,見一次打一次,打的連他祖宗都認不出來!


    剛想說些安慰的話,身後獄卒提醒道:“一柱香的時間。”


    聞言楚山鬱悶不已:什麽破水牢,什麽破規矩,進出都要用掉半柱香時間,剩下半柱香哪夠說兩句話的?


    楚山心中腹誹,但臉上卻客氣道謝,隨後快速從儲物戒指中摸出一顆丹藥,塞到花尋風口中,說道:“你不要想這麽多,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這顆丹藥你服下,化開藥力應該能撐幾天,我會再想辦法來看你。”


    花尋風咽下丹藥,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南登師叔與楚山十來年的感情,他對不起楚山。


    楚山看了心中難受,他伸手搭在花尋風的肩膀上:“好兄弟,我不怪你。”


    花尋風聞言,心中悲傷更甚。


    獄卒催促著楚山離去,楚山站起身,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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