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嬋陷入回憶:“在來書莊的路上,你的一言一語,我都記在心裏。東風城中的,‘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還有燕庭城,在‘君無戲言’攤前,你為救我和楚山師兄,自願跟他離開。你不在的日子,我才發現,我對你的感情已經無法抑製。”


    花尋風能感覺到那時葉秋嬋對自己的心意,但他知道楚山很喜歡葉秋嬋,所以他一直沒有回應。


    君無戲言啊,君無戲言!


    己成眷屬如如隔山,偏隔他人山兩端!


    這真的是楚山的命格嗎?


    花尋風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聽著。


    “到了書莊,我們被分在了不同天峰。雜役房的生活很辛苦,我要防著一些師兄們圖謀不軌,還要防著一些師姐們背地使壞,我真的很累,那時候我真想找你還有楚山師兄,我們一起離開這裏,回倚江閣。”


    “但是一想到在燕庭城,你為了救我和楚山師兄,自願跟那個賊人走,我就想要變的更強,隻有變強才不會被人左右,隻有變得更強才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


    花尋風也有同感,袁沙飛的死,讓他整個人成長起來,修真界弱肉強食,隻有強大更強大,才能安穩下去。


    “我熬了快一年,這一年來,我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也根本無法安心修煉,直到有一天。”


    “那天,我在宛西湖邊曬靈藥,忽然被一個師姐推到湖中,等我爬起來的時候,一幫師兄師姐都圍了上來,我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那時候我真的很無助,若是真的發生什麽我無法接受的事,我肯定會一死了之。”


    “就在我快絕望的時候!周師兄出現了,他就像我生命中的一道陽光,帶我走出了無盡的深淵。”


    此時葉秋嬋臉上露出美好的笑容。


    “周師兄那天偶然路過,我們就這樣相遇了,之後的一年多時間裏,他隔三差五便會來雜役房看我,原本我還沒有對他產生好感,直到有一天,他作了一首詩。”


    一首詩?書莊還真是興這套,花尋風心裏琢磨著,自己要不要也給邱檀弄一首?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


    一開始花尋風聽的很認真,但聽到這裏,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沒等葉秋嬋念完,便接話道:“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你怎麽知道?”葉秋嬋沒想到花尋風會忽然出聲,並且念出了周逸書為她做的詩,不禁好奇道:“難道這首詩已經傳到桑天峰了?”


    花尋風心中萬馬奔草,喉嚨裏氣血瘋狂上湧,還好他及時克製住,才沒有讓這尷尬一幕發生。


    這特麽不是自己在燕庭城作的青玉案嗎?怎麽成了周逸書做的了?那年在燕庭城品玉樓自己作詩的時候,葉秋嬋和楚山不是都在場嗎?怎麽會不知道青玉案?葉秋嬋不會因為這首詩,才開始對周逸書有好感的吧,這個玩笑開大了。


    花尋風突然想起來,那次好像還沒念完下闕,他們三個為躲避紅衣男子就離開品玉樓了,所以葉秋嬋不知道,這詩其實是他作的。


    額...也不能說是他作的,隻能說是他腦中浮現的。


    “咳,其實,你有沒有問過周師兄,這首詩是誰作的?”花尋風試探性的問道。


    葉秋嬋不疑有他,“我問過周師兄,他說是妙手偶得之。”她對這詩是周逸書作的這一點堅信不疑。


    花尋風不再言語,其實自己也算是半個抄襲者,你抄他抄都一樣,自己沒什麽想法。隻不過用這種手段欺騙葉師妹感情,非我輩修士所為。這種低劣的欺騙手法,隻要葉秋嬋去燕庭城走一圈,就能識破,但前提是她要有機會去燕庭城。


    花尋風再次問道:“那個周師兄會不會是哪裏聽過來的,這首詩我覺得有點熟悉。”


    “不會的,周師兄文質彬彬、才華橫溢,是我第二個佩服的人,我相信他。”說到周逸書,葉秋嬋眼神不覺的柔和起來。


    多說無益,花尋風不再討論這個問題,說多了隻會讓葉秋嬋產生反感。


    “除了這首,你周師兄還給你作過什麽詩嗎?”


    好像在等花尋風問這個問題似的,葉秋嬋微微一笑。


    “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


    “我去!”花尋風再也忍不住,跳了起來。


    葉秋嬋被花尋風這個舉動弄愣住:“尋風師兄,你怎麽了?”


    “我...”花尋風不知道該怎麽說,他想說這詩不是周逸書作的,是自己寫的,其實也不算是自己作的,但葉秋嬋問起來,自己又不知道該怎麽說。雖然蔣孝方他們都認為是自己作的,但自己真說不出口,話到嘴邊隻能憋屈道:“覺得寫得很好。”


    葉秋嬋笑道:“對吧,周師兄的這兩首詩,我覺得跟尋風師兄你做的《水調歌頭》有的一拚。”


    葉秋嬋有點小興奮,可以看出她真的很喜歡詩詞。


    廢話!


    周逸書這孫子太不要臉了,抄來的東西就當自己的了,你抄就抄吧,還拿去騙女孩子的感情,真是太無恥了。


    從此刻起,花尋風覺得周逸書完全是在欺騙葉秋嬋的感情,原本他覺得周逸書是真心待葉秋嬋,但現在他全力支持楚山追葉秋嬋。


    “周師兄打算在我晉升外門弟子後,他就跟周沐閑執事稟明,讓她收我為弟子,再等我築就道基,就舉辦雙修大典。”


    說到這裏,葉秋嬋語氣一轉,淡淡道:“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後來,楚山師兄和解長老來了。”


    花尋風心中咯噔一下,聽這語氣,葉秋嬋好像對楚山意見很大。


    “他從來沒問過我的意見,就讓解長老來提親,我是個人!不是個物品!這跟凡俗中,那些戲子唱的仗勢欺人、欺男霸女有什麽區別。”


    看來怨氣不小,楚山真的把葉秋嬋得罪慘了,怎麽才能讓他們冰釋前嫌呢?


    話說回來,這個主意還是自己給楚山出的。不過當時他以為楚山師尊會是慶羅昆,慶羅昆和周沐閑地位等同,自然不會出現現在這個問題。自己的初衷也隻是想辦法幫楚山拖著。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解星樓提親和慶羅昆提親,性質完全不同。這可如何是好,花尋風這個始作俑者絞盡腦汁。


    其實,仔細想一想,楚山和葉秋嬋認識的時間,好像隻有從倚江閣到書莊路上的這一段時間。而葉秋嬋和周逸書卻是是相處了近兩年時間,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葉秋嬋繼續憤憤道:“解長老身為五大長老之一,以權欺人,他一個碎虛境修士,竟然出手將真丹境的周師兄打傷。甚至還想教訓周執事,要不是師尊及時趕到,事態得以緩解,要不然解長老這個為老不尊的糟老頭,還不知道會做到哪個地步!!”葉秋嬋越說越激動,到後麵幾乎是吼出來的。


    “噓!”花尋風在聽到“為老不尊”這幾個字的時候,趕緊捂住葉秋嬋的嘴。


    “太虛威嚴不可犯”,敢在背後對碎虛境說三道四,要是被知道,門規可不是吃素的。


    花尋風抬頭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有人注意這裏。這裏是煉器房範圍內,有屏蔽外麵靈識的禁製,便大意的認為應該不會有人聽見。


    夕陽西斜連秋水,滿空秋色滿山紅。


    花尋風右手捂著葉秋嬋的嘴,沒有放下。


    此情此景剛好被盯了花尋風良久的墨如雨,和偷偷過來的卓星塵遠遠看見。


    收回視線的花尋風,感覺著葉秋嬋麵如凝脂,發現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自己,這才察覺到這個動作太過親密,趕緊放下手。


    兩人原本相對而坐,此時都坐正姿勢。


    四周彌漫著尷尬的氣息。


    花尋風解釋道:“書莊內‘太虛威嚴不可犯’,以後這樣的話,不要說。”


    葉秋嬋溫柔一笑,她知道花尋風是為她著想,不過花尋風不知道,雖然以前她是“潑墨才女”,但經過這幾年在雜役房的生活,早就退去了衝動的性格。


    她之所以會有恃無恐,正是因為她的師尊,華天峰首座溫月溪!


    五峰首座和五大長老,明麵上一團和氣,但暗地裏一直處在對立麵。首座和長老見麵可能含沙射影,但表麵上還是不會太過落人臉皮。但兩方的親傳弟子,就沒有那麽客氣了。


    所以葉秋嬋早已做出選擇,身為溫月溪弟子的她,和楚山是不可能的。


    以前的她,就像一朵鮮花,誰喜歡都可以來摘。現在不同了,有溫月溪做後盾,她能選擇道侶,不受任何因素影響。


    但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周逸書竟然開始疏遠她,每次見麵都說自己事務繁忙,不是要去修煉,就是要去做任務,前段時間更是接了個任務下山了,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葉秋嬋娓娓道來,花尋風側耳親聽。說明了前因後果,葉秋嬋臉上盡顯疲色,這件事困擾了她好幾個月,每天都在為這件事神傷。


    “我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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