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來的快,去的更快,沒有任何規律。在短短時間裏,天氣再次放晴。


    周瑜迅速反應過來,立即開始清點,戰艦隻有七成新,好在弓矢、投石尚存,沒有怎麽消耗。隻是戰鬥力存疑,除卻水手,能戰的也就百餘人,相對於一艘中型樓船來說,根本就不夠看。


    “唯有盡快匯聚己方戰艦,否則一旦遇敵,哪怕隻是一艘小型樓船,也會是致命的威脅。”周瑜心裏想著,辨明了方向,向著自己記憶中的某處駛去。


    張渡湖很大,大到就算幾千艘船隻散布其中,也不會引起什麽異常。大霧散去的那一刻,放眼望去,目力所及不見任何一艘船隻。


    但人若走了背運,再小的概率也能遇到。之前數天未曾遇敵的好運似乎用光了,才走了不大一會,一艘敵艦緩緩出現在正前方,正是江夏水軍的一艘鬥艦。


    規避已是不及,他們人手不足,座下是中型樓船,顯然沒有鬥艦的速度快。而且現在這個時候,也絕不能規避。中型樓船規避鬥艦,任誰也能看出來不妥,更何況也避不開。更重要的是,周瑜現在必須盡快與自己麾下的戰艦會合,沒有那麽多的時間。


    狹路相逢,拚的就是勇氣,區區500人的鬥艦,不足以讓周瑜避開。


    半柱香的時間,雙方就接舷廝殺起來。不是周瑜不想擊沉鬥艦,實在為了減負,戰艦上的石頭早就被拋下水。


    又是半個時辰,江夏軍鬥艦沉默,周瑜的戰艦上又多了數十個傷者,傷還未好的周泰再次被累到。


    然而結束戰鬥後,才剛剛起步,就又發現前方有了敵人的戰艦。


    這次是一艘小型樓船。


    糟糕的運氣讓人無語,包括周瑜、劉曄在內,所有人都已經準備好拚死了。


    但就在這時,又有一艘戰艦出現在左前方,並飛速靠近——那是江東的一艘鬥艦。


    驚喜來的如此突然,讓人瞬間燃起鬥誌。


    鬥艦不大,500人也不多,但若是與周瑜會合,區區一艘滿編的小型樓船也不在話下。


    在沒有外部因素的影響下,結局已然注定。更不用提在戰鬥中,又有一艘鬥艦及一艘小型樓船趕來支援。


    由此可以看出,連續幾日的大霧中,江東水軍至少沒有太過吃虧,否則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就能找到自己的主帥。


    當大批的士兵登上自己的座艦時,周瑜終於鬆了口氣,自大霧降臨起連續數日提心吊膽的日子,終於離去了。如今要做的,是盡快的集聚戰艦,尋找出江夏水軍的主力,然後殲滅之。


    周瑜的預感也沒有錯,當回到之前預定的一個集結點時,這裏已經聚集了不少戰艦,還有很多戰艦被派出去尋找別的戰艦了。在周瑜回來之前,這裏的主事人是蔣欽。


    運氣這個東西是說不準的,周瑜、徐長傑的戰艦都遇到過敵人,而且是被以多欺少,當然還有其他的戰艦也有這樣的情況,隻是像他們這樣能生生殺出來的就沒有了。


    也有人是一路平安,未曾遇見過強敵,比如蔣欽,隻在最初的時候無意間撞翻了幾艘小船,就再未遇見過一艘敵艦,完整的等到了大霧散開。所以才能及時的收攏戰艦,並派人前去尋找周瑜。


    還有就是己方的戰艦相遇,聯合起來擊沉江夏水軍戰艦,不但有,而且數量還不少。


    當然,現在的周瑜等人是不知道的。在回來的第一時間,周瑜將將大部分人派出去尋找自己麾下被分散的戰艦。


    足足等了一天,聚集是17艘中型樓船,近百艘小型樓船以及一些鬥艦艨艟,周瑜沒有再等,等前去打探江夏軍消息的巡邏艦回來後,立即發兵。


    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同是一天的時間,黃祖的大型樓船周圍才聚攏了5艘中型樓船,而且黃祖所在的位置,距離自己並不算太遠。不趁此機會拿下江夏水軍,更待何時?


    ……


    當巡邏戰艦把江東水軍大舉來襲的消息傳到黃祖這裏時,黃祖想要再避而不戰已經不可能了。


    作為沙場宿將,黃祖或許謀略不足,但臨陣經驗絕對比周瑜豐富。大霧籠罩的幾天,他自然也是和自己的部下失去了聯係。但作為戰場上唯一的一艘大型樓船,黃祖有充足的底氣,從未想過規避什麽,而是一路橫衝直撞,不知道有多少小型戰艦被波及覆亡。江東的有,江夏的也不乏,甚至還輕易解決了一艘江東的中型樓船。


    濃霧散去之後,黃祖自然明白,已成孤軍的自己,若是遇到大批的敵人,很容易被圍攻,所以立即派人前去尋找自己的戰艦,召集回防。


    但問題是,江夏的戰艦在數天的時間裏損失遠遠超過江東,還有一部分主動棄艦,水軍不是步軍,匆忙間也無法趕來,以致黃祖等了一天,直到發現江東水軍來襲,周圍也隻集結了五艘中型樓船。


    差距著實有點大,即便還會有戰艦聚集而來,短時間裏卻不會改變態勢。


    既然逃不了,黃祖就隻能迎戰。很快的,江夏的艦隊以黃祖的大型樓船為中心,開始布置陣型,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戰場。


    戰爭也很快爆發,數百艘戰艦在這方圓十餘裏的水麵上廝殺開來。


    投石基本上無用,除了黃祖的大型樓船還能偶爾發出石頭,遠程的攻擊就剩下了箭矢。有周瑜的指揮,自然是壓著黃祖打。


    外圍的戰鬥很快就占據上風,但越是到關鍵,就越是艱難。


    沒有投石車,中型樓船就很不容易攻打,隻能接舷戰。尤其是當戰艦混在一起練箭矢都失去作用的時候,大戰就更顯得慘烈。


    突破重重拚死攔截,當殺到黃祖的大型樓船之前,周瑜隻剩下5艘中型樓船以及部分小船,開始了對黃祖的圍攻。


    投石的缺少,戰艦的巨大差異,讓戰鬥變得十分艱難,不說別的,僅僅是想要攀上黃祖的戰艦進行接舷戰都不容易。更不用說黃祖的戰艦從未停止過運動,仗著龐大的體積一路逼得江東戰艦無法輕易靠近。


    不得已,周瑜隻能在激蕩的波浪中射出鉤鎖,強行將己方的中型樓船靠上去,終於將黃祖的戰艦逼停。以數倍於敵的損失,換來了正麵廝殺的機會。


    黃祖從來不是弱者,尤其是到了拚命的時候,更是顯得彪悍,麵對勢大的敵人,就倚著戰艦防守,不斷殺死攻上來的江東水軍。


    黃祖被圍,更加引發了戰場的混亂,尤其是江夏的戰艦,拚死血戰,向著黃祖所在靠攏,將戰場的範圍縮小一大片,甚至還讓他們占領了一片區域,和黃祖共同作戰。


    而更外圍,依舊是不斷有戰艦趕來。有江夏戰艦,更多的還是江東戰艦。


    徐長傑換了艘鬥艦,趕了過來,呂蒙也帶著殘破的中型樓船趕來……局麵進一步向江東傾斜。


    戰鬥持續到深夜,雙方皆已筋疲力竭,畢竟在霧散後都沒怎麽休整就投入到大戰中。已知無法幸免的黃祖,發起了一次反擊,下令鑿沉自己的座艦,換乘小型樓船,突圍而去。


    江夏水軍可謂盡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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