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被劉風念叨著的周瑜,正準備著給黃祖來上一記狠的。


    四年的時間,以周瑜未雨綢繆的性格,既然明知雙方之間必然會再有一戰,又豈會不做準備?


    在休戰期間,劉風治下的長江航道依舊對荊州開放,甚至於劉表都放開了對益州商船的限製,隻要按規矩繳納費用,益州商船甚至能直接出海,然後將商品運往北方。


    荊州商船自然也不例外,相比從陸上將貨物運往北方要通過一處處諸侯領地,被盤剝的厲害,劉表乃至各大家族更喜歡通過水運,隻要不去撩撥江東敏感的神經,商船隊伍隨行的中型戰艦都可以視而不見。區區幾艘戰艦,無根之源而已,就算裝上精銳水兵,也無法在劉風的地盤上掀起什麽風浪。更何況,做生意嘛,都是求財,有求於劉風的上遊各個世家、豪門,為了賺錢,巴結劉風都來不及,以免其封鎖長江航道,又豈會做出如此不智的事?


    就是趁著這幾年的休戰期,周瑜派出了大量的探子、細作,以各種身份混入江夏,陸續將這一帶的地形、水文等特征繪製成圖,當然代價也是慘重的,黃祖對江東的態度十分不友好,很多暴露的探子被無情絞殺。但終究成效斐然,在地利優勢上,黃祖已經占不到什麽便宜,這也是周瑜不虞黃祖逃出的原因。被堵在張渡湖中,要麽決戰分出勝負,要麽黃祖隻能返回西陵,依托城牆守城。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吞噬了荊州無數財力物力打造的水軍艦隊,黃祖又豈會將其當成擺設,不說給劉表給荊州各大家族交代,就是他自己那一關也過不去。


    所以,黃祖唯有放手一搏,與江東水軍決戰。


    但決戰不是沒腦子的直接衝上來正麵對決,水軍不像陸軍,影響水戰勝負的因素太多了,哪怕隻是小小的風向變化,或者隱藏水底的一塊暗礁,都有可能造成巨大的影響。


    幾個月的時間裏,黃祖的艦隊主力沒有和江東水軍正麵撞上,但雙方之間的暗戰卻從未停息過。不說幾乎每天都會發生的出去探查消息的走舸艨艟之間的遭遇戰,就是以小型樓船為艘的小型搜索艦隊之間的戰鬥也已經發生過三次。每一次的遭遇,幾乎都是以一方全軍覆沒而告終。


    所以盡管數月以來大戰未啟,但雙方的損失都已經不止萬人,大小戰艦也達到百艘以上——當然,絕大部分都是小型戰艦。


    ……


    身處張渡湖中唯一的大型樓船中,但黃祖的消息來源卻從未中斷,每天都有源源不斷的西陵城的消息,通過各種方式送到他手中。


    最近一段時間,從兒子傳來的戰況中,黃祖能看出西陵城的狀況越來越難,雖然隻是初露下風,但隨著江東軍源源不斷的開來,若是沒有契機,僅憑江夏一郡,是無法擊退江東軍的。


    主公坐鎮襄陽,宛城已成絞肉機,近一年的戰爭下來,不知又埋葬了多少屍骨。時至如今,大戰依舊激烈,根本就沒有停息的意思,荊州已近竭盡全力,也隻能維持不敗。


    已經很不容易了,從劉表入主荊州開始,從來就沒有整合過全州力量。開始是袁術占據了最富庶的南陽,荊南是豪強為主,根本就不甩荊北人,好不容易想趁著蘇固、貝羽叛亂解決荊南,卻讓孫堅在背後狠插一刀,差點打破襄陽,未竟全功。自此,主公就和那位江東猛虎結下了深仇。


    後來張濟竊據南陽,總算回來了半個郡,還在汝南方麵狠狠咬下了一口,但想要趁張羨叛亂時平定荊南的戰略再次流產,又被身為盟友的張濟捅了一刀,就連江東也趁火打劫,在江夏做過一場。


    那一戰,他輸了,若非主公放棄了全殲敵人返回,自己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麽時候。


    荊州從來就沒有集中過全部力量一致對外,依靠荊北世家大族的支持,內壓豪強,外禦敵藩,能做到這個地步,主公也不負其“八俊”的美譽。隻是可惜,南北要衝之地的荊州,麵臨的敵人太多,根本不容許主公一統荊州,否則,為何荊北的戰亂就那麽巧,在最關鍵的時候發生。


    雖有惱怒,但黃祖並不抱怨。主公自有其缺陷,但誰也不是完人,就包括他自己也是如此。自初入荊州,主公就對自己信任有加,以江夏之地重托於己,雖有安撫拉攏之意,但對出身安陸黃氏旁支的自己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惠。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守住江夏,不僅是為了自家性命著想,也是為了主公的知遇之恩。


    沉吟了許久,黃祖終於下定決心。


    ……


    之前黃祖一直隱匿,避免和江東水軍正麵衝突,周瑜一時也難耐其何。但等黃祖有了大動作,自然就落入周瑜的眼中。


    小規模的遭遇戰依舊在每天發生,猜出了黃祖意圖的周瑜也開始移動,不斷改變艦隊的駐地,悄然將決戰的場地轉向對自己有利的位置。


    雙方主力戰艦的位置不斷接近,雙方自上而下的將士都已明白,決戰就在眼前。


    時維九月,序屬三秋,當某一天雙方艦隊不期而遇,湖麵突然湧起大霧。


    是必然,也是巧合。


    遭遇是必然的,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霧,使雙方回到同一個起點,是誰也不曾想到的。


    這是個巧合,改變天像或許會有,但不是7階實力的武將能夠施展的。


    周瑜沒有再延續他一直以來的好運氣,一切的部署都成泡影。


    廝殺近在眼前,撤退已然不可能。黃祖和周瑜也隻是下達了第一道軍令,就再也看不見自己的艦隊。


    平心而論,這不是雙方想要的結果,但卻都不敢下令撤退。


    兵者,詭道也,就算聽見了對方撤退的信號,不親眼所見,又豈知不是圈套。


    隻能前進。


    對麵不相識,看不見部署,指揮也就失去了意義。


    唯有各自為戰,憑本能廝殺。


    這就是第二道軍令,也是大霧消散前的最後一道軍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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