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之前,白建首先將大量江東盟的人派出去,用來對付敵方的異人。隨後又派出斥候,清掃黃祖的探子。


    白建和周瑜的選擇一樣,那就是要讓黃祖在他們行動之前,成為聾子和瞎子。而一旦準備好進攻,就是雷霆攻擊。


    鄂縣的水軍大營,今夜無眠。


    所有人都知道太守大人下達了命令,正在忙碌的收拾行裝。雖然鄂縣被圍的消息沒有傳開,但將領們可都是知道實情,不可避免的影響到士卒們。


    原本風光而來是想要殺江東賊子,保衛家鄉,立下不世功績的,卻不料還未達成目的就要撤離,任何一個視江東為仇讎的士兵都不會高興。


    但將領們不同,雖然有人嘴上叫得凶,但也隻是為了表現自己,讓太守對自己印象更深刻,心裏也明白己方已經處於下風,撤離也是心甘情願的。而且水軍大營裏有大量的物資,匆忙撤離自然不好統計,也給了他們上下其手的機會。


    “反正帶不走的也會被焚毀,自己多哪一點也無所謂。”這是很多將領心裏的想法。


    ……


    午夜時分,所有部將都已經準備完畢,剩餘帶不走的物資也都集中起來,周圍布滿的火油。等他們離去之後,就將點起大火,焚毀遺留下來的物資。而準備鑿沉堵塞港口的船隻也已經就緒,就等著黃祖下令撤離了。


    “太守大人,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開始焚燒嗎?畢竟有很多物資無法帶走,想要焚毀也需要時間。”深夜裏,黃祖沒有睡覺,依舊在等待麾下諸將匯報準備情況,直到所有人到來。


    “暫時不用,否則大火衝天,定會引來江東軍窺視,不利於我們撤離。”黃祖說道,“爾等暫且回去,尚可休息連個時辰,待天一亮,立即撤離。另外,警戒工作一定要做好。”


    “屬下遵命。”一眾部將應命而去。


    黃祖沒有休息,就坐在議事廳裏,看樣子是要坐一宿了。對於7階武將來說,熬上一夜根本不算什麽事。


    夜越來越安靜,除了火把燃燒的聲音,幾乎沒有任何動靜。


    但是,閉目養神的黃祖卻越來越覺得煩悶,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我忽略了什麽。”黃祖沒有起身走動,以免給一旁侍衛的人員看出不安,帶來壓力,而是繼續閉目端坐,但眼角不時的抽動卻是反應了他的心態。


    但幸好,沒有人看見。


    “不對,到底出了什麽問題?”黃祖的腦子急速轉了起來,飛快的思考,“水軍那邊有大量的斥候監視,雖然傳來消息說江東軍又一次擴大了巡視範圍,但應該不至於有什麽異常,否則的話早就有斥候來報了。鄂縣那邊,江東軍一路飛速行軍,傍晚才抵達圍城,也不會這麽快就到來,否則就是一支疲憊之師,還拿什麽攻城?其他地方就沒有什麽敵人了。”


    想不明白,黃祖心裏歎氣,睜開雙眼,喚來負責情報的侍衛,“有江東軍的消息嗎?”


    “沒有最新的消息,還是上半夜有人傳來消息,說是江東水軍的巡視範圍又擴大了,他們無法得知江東軍的動向。”侍衛回答道。


    “鄂縣那邊有消息嗎?”黃祖端起茶碗想要喝水。


    “沒有,上次來報,說是江東軍動用了大批的異人圍剿我方異人。”侍衛回答道。


    “什麽時候的事?”


    “也是上半夜的事了。”


    “當初本官的命令是什麽?”黃祖停下手裏的動作。


    “夜間信息,每個時辰上報一次。”侍衛有些顫抖的說道。


    “你倒是說說,現在什麽時辰了?距離上一次的情報有多久了。”黃祖的聲音有些陰冷。


    “還有半個時辰左右,天就要亮了,距離上一次情報有兩個……三個時辰了。”侍衛冷汗如雨,“明日就要撤離了,屬下以為……”


    “以為,你以為什麽,你以為你是誰?”黃祖惱怒的摔了茶碗,吼道,“三個多時辰沒有地方的消息,在戰場上預示著什麽你不知道?說不定敵人已經摸到眼前了,你還想著撤退?滾出去,現在就去查,那些斥候都在哪裏,在幹什麽?”


    侍衛慌不迭戰戰兢兢而去,黃祖的怒氣卻沒有消除,心裏的不安更重。


    “來人,傳令諸將,起來整頓艦隊,然後立即撤出港口。”黃祖又叫來侍衛,“還有,等艦隊離港後,立即焚燒物資。”


    輕度的騷亂在大營裏發生,無論是在營中休息,還是在戰船中休息的士卒,都有些不滿意。本來已經忙到了半夜,說好的天亮起床,這突然提前了半個時辰,當然有些起床氣。尤其是那些養尊處優的將領,更是不滿。


    隻是這些人畢竟是軍人,服從性還是比較好的,雖然有些小不滿,但接到命令後還是立即行動起來。


    然而黃祖對這些人集結的速度很不滿意,一次次催促加快速度。因為每過一息,他心裏的不安就加重一分。


    黃祖的反應終究是晚了,就在黃祖一遍遍催促麾下將領加快速度的時候,之前派出探查情況的侍衛回來了。


    “太守大人,剛剛斥候來報,鄂縣方向的江東軍已經逼近三十裏內,現在或許已經是二十五裏了。”侍衛臉色蒼白的稟報道。


    “再探,本官不管發生了什麽,但每隔半柱香都必須回報一次江東軍動向。”沒有侍衛想象中的雷霆怒火,因為黃祖明白,到了這個時候,憤怒已經無用,他必須保持絕對的冷靜。


    “報……太守大人,江東水軍大舉出動,距離大營僅有三十餘裏,頃刻即到。”前一個侍衛剛出去,又有人氣喘籲籲的來回報。


    黃祖同樣吩咐了一遍,立即派人火速召集眾將,講事情說了一遍,不顧諸將蒼白的臉色說道:“敵人已經殺到門前,我們已經沒有了時間,蘇校尉,帶著你的人馬,立即前去迎敵。”黃祖將阻擊的重擔交給了蘇飛。


    “末將領命。”蘇飛沉聲道,心裏卻是哀歎,自己這一去,恐怕回不來了。


    “記著,活著回來,本官另有重任。”黃祖畫了一張大餅。


    蘇飛點頭,沉默而去。


    黃祖也知道這一去是九死一生,沒有對蘇飛的無禮動怒,而是繼續道:“張校尉,你負責大營的守衛,阻擋陸上的江東軍。等艦隊撤離之後即可放棄大營,乘舟離開。記著,至少要阻攔半個時辰,否則軍法無情。”黃祖又看向另外一人。


    “末將領命。”那人一臉苦澀的應道。


    “其餘人等,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一旦有戰艦準備完畢,立即出港。本官警告你們,將戰艦上所有無關戰事的東西全部扔下,否則影響了作戰,本官拿你們是問。”黃祖掃視著剩餘諸將,“現在,立即去準備,半個時辰內,所有戰艦必須全部離開。”


    ……


    天色逐漸放亮,士卒們已經收到消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慌亂漸生。


    港口裏的數百艘戰艦,如今還剩下一小半在排隊。讓黃祖略微放心的是,樓船和鬥艦已經撤出去了大半——這是戰鬥的主力。


    他本人也已經離開,正在江上指揮戰艦集結,岸上的大火也燃起了半個時辰,火光耀天。


    就在這個時候,下遊的江麵出現了江東水軍的戰艦,而水軍大營外,也出現了江東軍蹤跡。


    合圍,在天亮的這一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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