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決定命運,這話從來都不過時。


    如今已貴為“天子”的袁術,安分了一年,從上次大戰的慘痛教訓中恢複過來後,就又忍不住想要折騰。


    自稱“天子”,舉世皆敵,而且之前才剛剛被四方諸侯圍攻過。若是換了個人,恐怕會老老實實的守著自己的地盤,依托自己巨大的潛力,潛心發展,盡力消除內部隱患,壯大自身的實力,然後再向外開疆拓土。


    但人家袁術不這麽想,若是不折騰出點動靜,時間一長,就感覺不自在。任何時候,他都要成為最矚目的存在,更遑論已經成為“天子”。


    所以在覺得實力恢複的差不多了,穩固了地方統治之後,袁術就想起了之前被圍攻,全麵敗退的恥辱經曆,但袁術想不到的是,他自認為的已經恢複的實力,是在一種什麽樣的基礎上建起來的。橫征暴斂、強行征兵,再加上世家大族的掠奪,徐州包括豫州僅剩的兩郡,已經是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


    當然,作為“天子”袁術是看不到這些的,他沉浸在自己又一次的強大實力中。


    報仇的對象,自然是之前的幾路諸侯,或者袁術的眼界再放寬一些,還有一個青州可以攻取。


    黃巾軍投奔袁術之後,袁術堅決拒絕了袁紹的好意,堅持收編黃巾軍,甚至將琅琊北部劃給他們作為駐地。不但是抵擋袁紹侵襲徐州的屏障,也是將來反攻青州的橋頭堡。畢竟在袁術開來,這僅剩的黃巾軍,和袁紹之間的關係已經不能緩和。兩年的廝殺,太多的黃巾軍死在冀州軍手上。對於袁紹方麵來時,也是一樣,袁術接納黃巾軍,和冀州之間就在沒有了情分,隻能成為敵人。


    畢竟之前袁術也曾參與過鎮壓黃巾起義,青州黃巾入徐,和袁術達成協議,雖依舊裹黃巾,但不再稱呼黃巾軍,管亥等人保存了實力,袁術則是維護了自己的臉麵。至此,大漢境內最後一支成規模的黃巾軍消失,餘下的也隻是借黃巾旗號的零星山賊罷了。


    四方之敵,袁術選來選去,終於還是選擇了張濟。不是袁術把劉風看的比張濟強,而是劉風占據了水軍之利,在自己的水軍未能成形的情況下,一旦繼續開啟廬江戰場,沿江沿海都可能收到劉風的攻擊,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7月,在劉備攻破襄平的消息傳來之後,袁術以奪回汝南老家為口號,大舉興兵,征討張濟。以紀靈為主將,陳蘭、李豐、雷薄為副將,楊弘為軍師,統兵千萬,征伐汝南。可以說,袁術絕對是下了老本的,將手下第一猛將、一向護衛自己的紀靈派了出來。此外,張勳統軍屯梁國,防備曹操;劉詳屯陳國,防備孫堅;袁胤屯汝陰,防備劉表;至於劉風,自然是由依舊在廬江的劉勳來負責防禦;而青州袁紹,則是由管亥這些新投誠的人負責。


    因為袁術這一舉動,南國波瀾漸生。


    ……


    作為袁術的目標,張濟自然十分震動,即便手下有賈詡這樣的智者,也有張繡這樣的強將,但相比袁術而言,張濟的實力還是太弱了。半個南陽加上奪取的汝南數縣,根本不足以單獨應對袁術。更何況,他的周邊也不是那麽的安全。孫堅和劉表,那個不對他占據的宛城虎視眈眈。


    但即便知道這個情況,張濟也還是派出了使者,意欲再次聯合各路諸侯,共同征討袁術。


    但相比上次,這次幾路諸侯都卻沒那麽積極了。嘴上答應的好好的,對使者說將會立即起兵,請張將軍務必擋住袁術軍的攻勢,但實際上,各路諸侯都磨磨蹭蹭,一點也沒有出兵征戰的氣氛。慢騰騰的召集麾下文武議事,不急不慢的集結軍隊,調集戰備物資。


    打當然是要打的,怎麽著也不能讓袁術絕地翻身,但怎麽打,什麽時候打,就各有各的心思了。在此之前,就讓張濟和袁術火拚好了,反正他們又沒有損失,隻要牽製住袁術其他的大軍,不讓他們有機會去支援,迅速擊敗張濟也就是了。


    截然不同的選擇,自然是有深刻原因的。


    諸侯還是那幾路諸侯,但袁術卻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袁術。繼丟掉南陽這個天下第一大郡之後,袁術再次丟掉了魯國,汝南這個天下第二大郡也丟掉了大半,連帶的還有半個廬江。雖然收獲了整個徐州,但徐州世家的消極合作卻又牽製了他的發展。尤其是,建安二年各路諸侯圍攻袁術,雖然最終休戰,但卻是以袁術大敗而結束,將近一年的戰鬥,袁術損失了太多的老兵。這些經過血火考驗的老兵,可不是訓練個一年半載就能彌補。看似一年多的時間袁術已經恢複了原來的實力,但實際上隻是無根浮萍。


    所以,便麵上袁術雖然依舊實力最強,但卻早已是在走下坡路,周邊諸侯已經有信心抵擋袁術的進攻。所以對於張濟呼籲再次聯合起來對抗袁術,他們才不那麽上心。


    尤其是孫堅和劉表,在袁術實力大損、以不成絕對威脅的局勢下,盤踞宛城的張濟就顯得有些礙眼了。劉表做夢都想真正統一荊州,南陽就是他的心病,當初袁術勢大,劉表無法獨立對抗,隻能聯合張濟,甚至為了牽製袁術,在謀士的勸諫下,讓出了宛城。但如今,袁術的威脅不再有那麽大,張濟卻成了他統一荊州的障礙。


    孫堅就更是如此了,當初是他北上罵名殺了南陽太守張谘,才有了袁術起家的本錢,後來更是曾經一度攻破襄陽,但最終功虧一簣。黃忠那一箭,讓他到現在都不能動武,心中對荊州又豈能無恨?劉表勢力已成,奪取荊州不易,然張濟盤踞的宛城,就成了進入荊州的最好跳板。所以對於宛城,孫堅也是誌在必得。


    所以,他們怎麽可能去支持張濟聯合反袁的行動,就等著張濟實力大損,在最後的關頭出兵驅逐袁術,順便將張濟一道收拾了。


    於是,張濟陷入了苦戰。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紀靈就攻破平輿,張濟新置的郡差點被紀靈全部奪回,楊定重傷而退。眼看戰火就要燒進南陽,張濟隻能把自己的侄子張繡派出去迎敵。


    到了九月下旬,眼見紀靈一路橫推,各路諸侯終於正視起來,大軍悄然集結。


    已經到了幹涉的時候了,否則若是等張濟全麵潰敗,再想趕走袁術,花費的代價就大了。


    劉風也不例外。雖然南陽戰場跟他沒有什麽關係,但他一直讓人關注著劉表的動靜。隻待劉表行動,就在荊南掀起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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