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磐灰頭土臉的離開了豫章,帶著失望的心情。


    但是,身在宛城的劉表,卻心情舒暢,若非顧及到周圍的人,簡直想放聲長嘯。


    五六年了,自己終於能站在這荊州第一也是天下第一大郡的城牆上,俯瞰天下。遙想當年,得知自己被任命為荊州刺史的時候,簡直是喜從天降。雖然從明麵上來說,從北軍中侯到荊州刺史不過是平調,品秩沒有任何變化,甚至可以說是被降職了,因為中央軍隊的監察官不是外州的刺史可比的。


    但也要分是什麽時候,放在當年,那妥妥是一個肥缺,因為在那個時候甚至更早,刺史的實際職權就發生了變化,真正執掌一州的刺史也不是沒有,可謂一方重臣,比如說給自己下達詔書的董卓,當年就是以涼州刺史的身份統轄一州。所以說,能得到荊州刺史這個職位,絕對是他的幸運。


    因為作為清流中“八顧”之一,他是沒有依附董卓的,而是保持了距離,當然也沒有反對。


    但可惜的是,得到了任命,卻遲遲無法上任,因為他是董卓任命的刺史,而此刻,天下諸侯群起討董,袁術直接占據了南陽,在孫堅的支持下,儼然成為討董勢力中最為重要的一支,直接斷了自己前進的道路。若非是為了討董,從中獲取巨大的政治利益,他絕對相信袁術會直接鯨吞荊州。


    也是自己的運氣好,僥幸到了荊州,並得到了荊州大族的支持,這才得以趁著其他人無暇關注之際,將荊州納入自己的掌控中,然後集整個荊州的力量,將袁術阻擋在外。


    可惜的是,南陽是無法收回來的,袁術始終掌握著這個天下最大的郡,讓劉表有心無力。


    但無時無刻,他不想著將這裏收回來。直到今天,他終於成功。


    確切的說,隻成功了一半,因為他是和張濟聯合作戰,才有了和袁術碰一下的底氣。


    但無論如何,這是個好的開始,畢竟如今,南陽已經不再是袁術的。


    劉表來此,是為了和張濟商議地盤的劃分。


    攻下宛城之後,雙方沒有息兵,而是繼續向北推進,西鄂、博望、魯陽,直到把袁術的勢力完全從南陽驅逐出去,這才在邊界地區派兵駐防,防止袁術的反撲。


    這個時候,劉表才以勝利者的身份來到宛城,接收這份榮譽。甚至就連收到了劉磐戰敗的消息,也沒有苛責,反而好生安慰了一番。


    根據站前的協議,宛城是要歸張濟所有的,因為沒有地盤,隻有有了宛城這樣高大堅固的城池,張濟身處南陽才會有安全感。所以等班師回來之後,進入宛城的駐防的是張濟的軍隊,而劉表的軍隊按照協議,在城外駐紮,以防止張濟對劉表不利。


    從實力上來說,此刻劉表在南陽的軍隊遠超張濟,完全可以將張濟驅逐出去,獨霸南陽,甚至劉表也以此谘詢了手下眾人,別說,還真有人為此動心。但最終,劉表還是在蒯越、龐季等人是的勸說下放棄了這個念頭,真正和張濟開始合作。


    原因不外乎那幾個,首先就是信義問題,雖說戰場之上無所不用其及,但背信棄義之人,今後誰還敢跟他來往,這對劉表的外交方麵不利;其次,他們有共同的敵人袁術,若是剛剛勝利就翻臉,平白便宜了袁術,或者會讓南陽的結局有不可預料的變化;再次,就是代價太大,西涼軍的戰鬥力強悍,在進攻的過程足以讓荊州軍汗顏,若真的驅逐張濟,劉表需要花費是代價太大,之後僅憑他自己,擔心無力對抗袁術的反撲;還有最後,就是蒯越等人對張濟心有忌憚,他們擔心就算出手,也未必能成功,反而接下大怨,讓自己的處境變得不利,對於張濟身邊的那位軍師,他們始終看不透……


    不管原因如何,總之,劉表是真正履行了戰前協議,在還未劃分勢力的時候,就直接將宛城讓給了張濟,表明了他的態度。對此,張濟自然投桃報李,熱情接待劉表,並在這緊張的時候,一起暢遊宛城。


    勢力的劃分也很順利,雙方以沔水、比水(泌河)為界,北以新野為界,南陽北部為張濟所有,包括宛縣在內共計21縣;南部為劉表所有,有緊靠荊州的16縣。達成協議之後,劉表興帶著笑容回到襄陽,大宴賓客。


    乍一看,劉表絕對是吃虧了的,出兵比張濟多,傷亡也更大,但到實際分地盤的時候,卻連一半都沒有。若說所要都是富庶之地,但再富庶,能比得過宛城嗎?


    這也是劉表主動退讓的結果,為的是讓張濟能有足夠的地盤。因為張濟是隻身前來,和涼州其他各部已經決裂,沒有任何靠山。他要是不這麽做,否則張濟被人一戰而滅,他讓出宛城還有什麽意義?


    看看張濟周圍是誰。北麵是江東猛虎孫堅,東麵是想要雪恥報仇的袁術,不遠處還有曹操這個梟雄,全都是大敵。若是劉表自己來防備,需要花費多大的精力和代價。現在好了,隻要讓出幾個縣,北麵的防禦完全就由張濟代勞了,他隻需要防備一下東麵的袁術即可。


    至於張濟的威脅,完全不需要擔心,西涼軍的身份決定了他和以上幾家不可能聯合,除非他死—曆史上也是他死去之後,張繡才在賈詡的建議下投向了曹操。


    這完全是光明正大的陽謀,就算張濟明知道劉表的心思,也隻能接受。還是那句話,他沒有別的選擇,因為劉表是董卓任命的,當初也隻是喊了幾句口號,沒有真正的參與到討董之中,雙方有合作的基礎。


    大半個南陽,就是不如其他半州之地,也能頂得上兩三個郡了,至此,張濟總算能在關東站穩腳跟了。


    不,還要等他扛過袁術的反擊之後。


    ……


    劉風也是大勝,在和荊州交界的地方布下防禦之後,留下諸葛瑾主持豫章南部的戰後重建,自己帶著大軍返回南昌。


    豫章已下,整個江東在手,是到休養生息整合實力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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