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殿之景,世俗言語不可描述。


    白衣背影,乃世間之絕,不可生出一絲一毫的褻瀆之心。


    在那殿宇的盡頭,古鍾旁邊的那道白衣背影不染塵埃,仿佛從歲月盡頭開始便已經存在了。


    如果許長歌沒有閉關的話,肯定可以一眼認出白衣身影的本尊。


    很久很久以前,許長歌得到了白衣人的點撥,就此開啟了屬於他的傳說故事,在那混亂的時代鎮壓了萬族,一步登仙。


    若無白衣人的指點,以許長歌的天賦和心性,自然也能走到那一步,但會經曆很多的苦楚。可以說,白衣人讓許長歌少走了很多年的彎路。


    “鐺——”


    古鍾再次響動,白衣人緩緩轉身。


    這一刻,徐南伊、南陌榮、窮奇、陸平川、源幽道人、國師夏侯江、大乾徐帥和九位將軍等等,全部抬起了頭,不惜耗費各種資源,也要望著仙殿深處的那道背影。


    他們很想看到白衣人的真容,哪怕隻能瞧見一眼便雙目失明也是值得的。


    “若能在死前看到這等存在的真容,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吧!”


    源幽道人本想毀掉這道仙識,從而斬斷因果。可是,隨著古畫仙殿的出現,源幽道人失去了斬斷仙識的能力,被禁錮在了這片虛空,無法動彈。


    大墟,某座古老的殿宇之內。


    一些修為高深的老者發現源幽道人的本體正在顫抖,全身散發出了一股令人心悸的因果氣息,上前詢問:“下界發生什麽事情了?”


    這些老者都曾是七域生靈,登仙以後皆加入到了璿璣聖地,抱團取暖。


    “殺了我,快!”


    源幽道人用盡了全部的力量,以腹語的方式傳遞著消息。


    由於九州因果的緣故,源幽道人的本體也被封印住了,就連手指都不能動彈。


    “為何?”


    眾老者被嚇了一跳,不知所措,繼續追問。


    “來不及了,快!”


    源幽道人再次用腹語而言,焦急如焚。


    眾人發現源幽道人這般果斷和堅決,隻好收起內心深處的疑惑,立刻出手。


    “轟!”


    實力最強的老者懷著幾分痛楚的神色,動用了全身的力氣,一掌拍向了源幽道人的天靈蓋。


    源幽道人的本體直接崩碎,血肉模糊。


    他們雖然不知道下界發生了何事,但源幽道人如此焦灼,肯定極為恐怖。如果不按照源幽道人的指示來辦,怕是會引發很可怕的後果。


    “查!”


    出手的老者閉上了雙眼,不忍看到源幽道人的屍體,一臉悲痛。


    九州地界,中靈州。


    白衣人轉身麵向了世人,一層淡淡的薄霧籠罩了他的麵容,讓人根本看不到其容貌,神秘無比。


    即使這樣,徐南伊等人也因窺探真仙之貌而受到了法則的反噬,口吐鮮血,麵色慘白。


    源幽道人的本體死了,這道仙識自然也不可能活著。


    仙識消失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一個極為強盛的時代,統禦三千大界,淩駕大墟之上。也許,那是源幽道人死前的幻覺;也許,那是他所觸碰到的古老因果,刹那芳華,見證了過去的曆史。


    這一世,值得了。


    但願不會害了璿璣聖地。


    源幽道人自知沒有活著,倒不如自己舍棄,隻求讓因果變得稍微弱一些,以保璿璣聖地的安全。


    “先祖。”


    藍衣帝君和吳啟修抬頭看著身影消失的源幽道人,內心悲痛。


    “嘭”


    那一顆承載著仙識的紅色靈珠,化作了無數塊碎片,隨風飄蕩。


    白衣人的眼睛如同璀璨的星辰,驅散了世間的一切黑暗,九州的任何一個地方皆如白晝。


    那些躲藏在黑暗角落的魔修,或是隱藏於古老禁區的暗行者,全部顯露出了真身,瑟瑟發抖。若是十惡不赦之人,觸碰到光芒的一瞬間就被淨化了,身體變成了透明,湮滅虛無。


    極少數的人可以看到模糊的畫麵,白衣人慢慢抬起了右手,一指點向了蒼生,古老的聲音響徹在九天各界:“吾在大道的盡頭等著你。”


    鐺——


    古音傳遍了各方,且伴隨著古鍾之聲。


    由於白衣人的這一指,原本支離破碎的九州法則重新穩固了起來,一切紊亂的跡象消失了,恢複如初。


    不過,仙路盡頭的天缺裂縫還是沒有改變,無數的混沌凶獸依然想要闖進來,不足三千年便會崩塌。


    九州法則的穩固,隻是為了不讓大墟的仙道力量入內,防止再出現源幽道人這樣的情況。


    至於陸平川和南陌榮這種自廢仙道根基的做法,直接被白衣人無視掉了。


    要是連這點兒麻煩都解決不了,也不配讓白衣人抱有期待。


    吾等了你數千萬年,莫要讓吾失望。


    嘩——


    仙殿的虛影緩緩消失,一切回歸平靜。


    某一瞬間,南陌榮覺得自己的這道軀體差點兒崩碎了。好在白衣人的本意是為了修複九州法則,而不是驅逐大墟之人。


    不然的話,南陌榮的這具軀體不僅會崩毀,而且還會傷到本尊,甚至是連累整個南家。


    “嚇死我了,我滴媽呀。”


    陸平川滿頭大汗,全身發顫,一直沒能恢複平靜。


    他這輩子從未想過會看到如此恐怖的存在,自己老爺子在這裏也得老老實實地跪著,不能放一句屁話。


    “那才是吾輩修士應該奔往的高山。”


    南陌榮雖然有些害怕,但也異常地興奮。


    以前南陌榮在大墟看到過某位仙尊,與九州仙殿的這位白衣人的身影比較起來,有著雲泥之別。


    “真正的仙,超脫世外,不染紅塵,淩駕萬道。”


    窮奇在古老的時代也曾看到過仙君,卻隻是一種修為境界。剛才所見的白衣身影,已經超越了世俗的層次,到了另外一個維度。


    天下強者,皆沉浸於剛剛發生的事情之中,許久沒能回神,震撼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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