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長老在第三通道戰場圍殺王元的時候,沈默已經帶人回到了九王域。


    在墨魚城逗留了一天時間後,他便帶人回到了屠魔城。


    根據前線傳回來的戰報,現在屠魔城附近的唯一魔王寒楓,正在跟沈上清的活傭軍團激烈對線。


    一時半會,應該顧不上屠魔城這邊。


    不過,北羽也絲毫不敢放鬆警惕,畢竟天魔大陸不止一個魔王。


    萬一哪天天魔皇心血來潮,再派一個魔王前來攻打屠魔城,沈默和沈天都不在的情況下,屠魔城必將遭重。


    雲冰三女歸來後,便以需要休息恢複為理由,將自己關進了一間屋子裏,閉門不出。


    沈默也知道,這幾日的經曆,對幾女而言心境起伏太大了,以至於讓她們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而當聽到太史翁沒能跟著回來,北羽也是唏噓不已。


    如太史翁這類忠肝義膽的人,在這亂世之中,顯得尤為突兀,卻也難能可貴。


    這樣的人,本應該跟在沈默身邊建功立業。


    如今,卻英年早逝。


    沈天整頓二十萬劍王朝大軍,駐紮在屠魔城外圍新建的城池。


    北疆又送來了一批屠魔炮和屠神炮。


    自從秦夢淺帶上弟子之後,製造各種器械的速度,較之前提高了許多。


    這一次,足足送來了三千門屠魔炮,屠魔槍更是足有八千。


    這些器械,便是沈默擴張地盤的底氣。


    他命人做了一塊界碑,放在屠魔城的領土範圍之外。


    界碑附近,留下一支萬人軍團。


    以這塊界碑為界,天魔若是膽敢越過來,便迎頭痛擊。


    如此,屠魔城可保無虞。


    沈默布置好了城防問題,回到屬於自己和蘇婉瑜的甜蜜小屋。


    望著蘇婉瑜日漸隆起的肚子,沈默內心格外平靜。


    就仿佛那肚子裏的小生命,就是他所有的期盼。


    沈默拿出上次複刻的命盤,將這次出去積攢的氣運放在屠魔城上空。


    如此一來,城池也就變成了承載氣運的城池。


    這東西雖然虛無縹緲,但沈默還是堅信,這無數大人物都在搶奪的氣運,必定有不凡之處。


    要不然,神武殿幹嘛提出要跟天魔打氣運之戰?


    夫妻二人簡單吃過一頓晚飯,蘇婉瑜便安靜地靠在沈默懷中睡去。


    這個懷抱,對她而言,是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沈默橫豎睡不著,幹脆從滄海珠空間內放出了鎏金王主的神魂。


    從某種意義上說,滄海珠並不是囚禁神魂的地方,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蘊養神魂。


    鎏金王主的神魂在其中蘊養了一路,如今已經蘇醒過來。


    除了實力全無,正常溝通倒是沒什麽問題。


    “本王還沒死?”


    鎏金王主環顧了一圈四周,目光中帶著一絲迷惘。


    驀然,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沒死,也跟死了差不多。”


    “沈默!”


    鎏金王主目光一凝,咬牙切齒的驚呼。


    他明白過來,這裏是什麽地方了。


    沈默輕笑著擺了擺手,“不用太過緊張,我目前沒打算毀掉你的神魂,如果不介意,我們聊聊?”


    鎏金王主神色灰暗,不爽道:“成王敗寇,有什麽好說的。”


    沈默敲著桌子,淡淡笑道:“據我所知,你鎏金王主並不是一開始就打算背叛神武大陸的,而是為了自己的子民,不得不跟幽冥府妥協。”


    鎏金王主側目看了眼沈默,眼中帶著一絲詫異。


    “你遠在第四通道,竟然知道我的事?”


    “不光如此,我還知道,你投靠神武殿之後,並沒有主動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


    鎏金王主眸子一垂,低歎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決定付出代價。


    不管有怎樣的苦衷,踏上這條路的那一刻,我就沒打算回頭了。”


    沈默小心放下蘇婉瑜,起身倒了兩杯茶,茶盞裏紫氣四溢,是沈默特意加進去的。


    “嚐嚐,我們人間的茶。”


    鎏金王主遲疑了一下,來到沈默對麵坐下,望著茶杯內濃鬱的紫氣,好笑道:“你就不怕我借助這些紫氣恢複力量,逃離這裏嗎?”


    沈默自顧自的晾著茶,隨口道:“你走不了,也無處可去。”


    這句話,讓鎏金王主沉默了下來。


    先不說他能不能逃離這裏,就算可以,也沒有地方可去。


    第三通道那邊,隨著他化成神魂被俘,幽冥府顯然不會再信任他。


    最關鍵的是,即便王元還信任他,他也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回去,等待他的下場,未必比在九王域好多少。


    “你到底想說什麽。”鎏金王主有些底氣不足的詢問道。


    沈默不語,隻是繼續低頭喝茶。


    鎏金王主更慌了,語氣帶著一絲緊張。


    “或者說,你有什麽目的?”


    這一次,沈默抬起頭,卻也隻是說了一句‘喝茶’,便不再搭理鎏金王主。


    鎏金王主放下茶杯,凝聲道:“栽在九王域手中,本王認命了,喝完這盞茶,我也不會逃,你想怎麽處置我,我也毫無怨言。”


    沈默神情的注視著熟睡的蘇婉瑜,輕笑道:“這位是我的夫人,懷著我們四個多月的孩子。”


    鎏金王主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在看完蘇婉瑜熟睡的容顏後,難免露出驚為天人的神色。


    “沈公子好福氣。”


    沈默淡笑道:“是嗎?”


    “如果這一生,能找到一個心愛之人相守,也算是不枉活過一世。”


    沈默頗為讚同的點頭,“看來,鎏金王主還是個世故之人。”


    鎏金王主也徹底放鬆下來,淡淡道:“別看我隻是個小王朝的王主,在三百王朝名聲不顯,但論學識淵博,即便是神武殿和幽冥府那些古老的智者,也未必有本王透徹。”


    “哦?”


    沈默來了一絲興趣。


    “這麽說來,鎏金王主腦子裏,還掌握著不少秘密?”


    “談不上秘密,隻是一些虛妄的傳說,和古老史書上隻言片語的記載,加上我個人的一些猜測,總結出來的一些結論。”


    “對沈公子來說,可能不值一提,但這卻是我最後的儲備。”


    沈默看著眼前的鎏金王主,腦海中卻浮現出一位摯友的容顏。


    柳依依!


    確切的說,算是他的嫂子。


    柳依依也是一個喜歡鑽研的人,博古通今,當初九王域曆代的曆史,就沒有她不研究的。


    言歸正傳,沈默抿了口茶,淡笑道:“既然閑聊至此,鎏金王主不妨說說那些虛妄的傳說。”


    鎏金王主敲了敲桌子,四下看了看,神秘一笑道:“你知道皇者嗎?”


    短短六個字,讓沈默當場精神一震。


    他有些詫異的望著鎏金王主,並未吭聲,臉上卻掩飾不住的震撼。


    鎏金王主似乎以為他沒聽說過,簡單解釋道:“在上古年間,天地間曾存在十位皇者。


    你可以理解為,比王境更強大的存在,如果卸下金甲,甚至要比天魔的金甲魔王更加恐怖。


    皇者不知其來曆,每個皇者,都帶著仿佛是與生俱來的天賦,乃是上古年間,神武大陸最強大的一批人。”


    “然後呢?”


    沈默忍不住詢問。


    鎏金望著接著笑道:“據我所知,天地間,隻存在過這上古皇,截止第一次之戰結束,神武大陸的皇者時代,也落下了帷幕。”


    “看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那你可知更深層次的內幕?”沈默挑眉繼續詢問。


    然而這一次,鎏金王主卻是凝重的搖了搖頭。


    “實不相瞞,為了追尋皇者消失的真相,我曾走訪過許多傳說中與皇有關的地方。


    可無奈的是,每當我截取一部分關於皇者的記憶,這部分記憶就會被迅速遺忘。”


    “後來,我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記錄下來,可記錄的文字,一樣會變得空白,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神武大陸上麵有一雙神秘的眼睛,盯著下方的所有人。


    這些人的目的,是消滅一切皇者存在過的痕跡,讓後世之人忘記有這十位皇者存在。”


    “既然記憶消失,你又如何得知這些?”沈默詫異道。


    他自己的記憶沒消失,可能大概是因為天道宮的人有意為之,他對此產生過許多猜測。


    最終也隻能歸咎為,天道宮目前不想弄他,所以才放任他的記憶存在。


    但鎏金王主,竟然還能記得這麽多故事,著實不容易。


    鎏金王主淡笑道:“本來我也不該記住這麽多,但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讓記憶不完全消失,永久保留下來。”


    “什麽辦法?”沈默眼睛一亮。


    鎏金王主道:“切割神魂,將自己的神魂一分為二,將獲取的記憶傳遞給另一個神魂。


    那雙眼睛在抹除記憶的時候,是以個體為單位的,所以隻會抹除你本體的記憶,而不管另一半神魂裏攜帶的記憶。”


    沈默聽完,忍不住再次高看了一眼鎏金王主。


    果然,三百王朝的王主,就沒有一個是簡單人物。


    鎏金王主對皇者的秘密執著的可怕,他耗費畢生心血追尋的真相,同樣是他好不容易才得知的。


    鎏金王主接著道:“你知道,我第一次知道九王域,是在什麽時候嗎?”


    “不知。”沈默輕輕搖頭。


    “是在我第一次踏足某一位皇者的遺跡時,這皇者名號為幽皇,我第一次踏足他留下的遺跡,就隻找到了半本爛在土裏的書,書上斷斷續續記載了一些上古文字。


    我走訪一百五十多個王朝,尋遍神武大陸曆史,最終才在不為人知之下讀懂了這些上古文字。”


    “可惜,我從得出的隻言片語看得出,這本書並不是自轉,更不是故事,隻是一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雜記,甚至連基本的時間都被歲月腐蝕。


    我從斷斷續續的文字中,猜測出這應該某一次出征儀式的祭祀過程,其中多次提到了一個叫做皇都的地方,我研究了幾百年,最終在偌大的三百王朝邊陲,找打了這個地方所在。”


    “九王域,就是皇都?”


    沈默忍不住出聲詢問。


    鎏金王主輕輕點頭,遺憾道:“如果我的儲物空間還在,我可以給你看看那半本書,可惜在與你戰鬥的過程中……”


    “咳咳……”


    沈默老臉一紅,默默從身後取出一個儲物戒指。


    鎏金王主一眼相認,詫異道:“你從哪兒找到的?”


    “跟你撕吧的時候,順手摘的。”


    鎏金王主哭笑不得,旋即興致勃勃道:“既然找到了,沈公子不妨看看。”


    沈默翻了半天,果然找到半本破破爛爛的書籍。


    翻開這書籍,上麵寫滿了九王域的古文字。


    他研究過許多文字,哪怕是九王域上古時代的文字,也能認出大概。


    這上麵恰好有一段記載:“從幽皇之府東海岸乘舟東行兩萬裏,始見蠻荒部落……”


    上麵還簡單記載了這個部落的武道習性,與當初的皇都大不相同。


    單從這段文字上看,這所謂的皇都,記載的就是九王域。


    如此一來,九王是皇者之子的可能性,無疑更大了幾分。


    鎏金王主平靜道:“我猜測,九王域的九王,就是昔日的皇者後裔,而所謂的皇者之府,從字麵意思去理解,有可能是皇者的紫府,也有可能……就是皇者的寢宮。”


    沈默合上書本,淡笑道:“不錯,你猜的跟我猜測的完全相同。”


    “還有一件事。”


    鎏金王主遲疑了下,道:“當初號稱最殘酷的第一通道,我尋找了這麽多年,始終不曾找到。


    不過,我在幽皇遺跡門外的碑文之上,看到一段記載,這第一通道,很可能是在一座島嶼之上。


    如果能找到那座神奇的島嶼,應該可以解開很多關於皇者的秘密。”


    “島嶼……”


    沈默心思一動,他走過的島嶼不多,很難猜到什麽線索。


    “對了,你說的這個幽皇遺跡,方不方便告訴我地址?如果可以,我也想去探尋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鎏金王主沒急著回答,而是問道:“我說了之後,你會殺我嗎?”


    沈默似笑非笑望著鎏金王主。


    “至少此時此刻,我們不像敵人,更像是朋友,不是嗎?”


    鎏金王主愣了一下,旋即會心的笑了起來。


    “在九幽穀!那裏是幽冥府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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