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您會殺了小師哥麽。”


    白瑩玥壓低聲音詢問,說話前還特意看了一眼盤坐在篝火旁,正在鞏固修為的洛凡塵。


    確定他不會聽到。


    “哦?”


    夜色下,帝薇央唇角翹起一抹冷豔弧度。


    “為何要這樣問?”


    臥槽???


    是啊!為什麽要殺我?


    偷聽到白瑩玥說話,洛凡塵心肝震顫,白天他就察覺兩女看自己眼神有點不太對勁。


    果然有問題,還是要命的問題。


    白瑩玥小心翼翼道:


    “吞噬生靈氣血,反哺自身,隻有邪魂師才有這樣的手段,而老師您一向嫉惡如仇,見到師哥武魂這般殘忍,我怕您一狠心大義滅親,將他提前扼殺。”


    帝薇央沒有回答,絕美容顏清冷威嚴,看不出任何情緒,反問道:


    “瑩玥,那你是怎麽想的?”


    “啊……我……”


    白瑩玥一時間支吾,低頭腳尖。


    女教皇殺伐果斷,嫉惡如仇,她何嚐不對邪魂師恨之入骨。


    回想起往事,她一雙小手微顫。


    十五年前,她的雙親、爺奶,盡數被邪魂師殘忍吸食氣血,在哀嚎中身體幹枯死去。


    哥哥保護她躲在地窖,依然被發現了,要將她倆生吞活剝,是女教皇路過出手營救,這才幸免於難。


    明麵上她青春活潑,但陽光外表下,心中有著這麽多年一直揮之不去的傷痛和陰影。


    白瑩玥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抬頭,眼眶早已發紅。


    “老師。”


    “師哥這武魂,確實與當初邪魂師吸收氣血的方式一般無二,甚至更加霸道。”


    糟了,我這就成邪魂師了?


    洛凡塵暗叫不好,雖然他也不知道啥是邪魂師,但顧名思義就能猜到肯定不是什麽好鳥啊。


    喂,不要亂扣帽子,會死人的啊!白瑩玥一句話,算是給他送進了棺材。


    帝薇央頷首:“的確,凡塵這武魂,比之邪魂師的武魂還要邪性可怕,掠奪生機,傷人利己。”


    嘶!


    洛凡塵聽的心驚肉跳。


    女教皇這份肯定,相當於蓋棺定論,不僅把他棺材蓋子給蓋上,順手還釘上了釘子。


    不行,要穩住。


    洛凡塵強行忍住跳起來解釋的衝動,繼續聽下去,想知道兩女打算怎麽處理他。


    白瑩玥猶豫數息,咬著唇道:“老師,您可不可以放過師哥一馬。”


    “哦?”帝薇央挑眉:“你在替他求情?”


    白瑩玥點頭,鼓起勇氣道:“師哥武魂的手段確實與邪魂師相同,但我覺得師哥是個好人。”


    聽我說,謝謝你……


    洛凡塵感動的不行,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被女生發好人卡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


    帝薇央冷聲道:


    “現在是好人,不代表以後是,大多數邪魂師,也不是一出生就是壞人。”


    “他的武魂既然可以吸收魂獸,一樣可以吸人。”


    “吸來的氣血可以讓武魂升級,同樣也可以讓自身快速進階。”


    “倘若享受到了吸人快速進階的快感,你覺得世上有幾人還可以踏下心來,耐心苦修?”


    “那些邪魂師不都是在瘋狂追尋力量的過程中誤入歧途,迷失自我,最終陷入癲狂。”


    洛凡塵啞然,說實話,拋開小命不談,他也覺得女教皇這話說的沒毛病。


    前世誰不知道吸煙有害健康,又有多少人能狠心戒掉?


    更何況現在這情況,吸人比吸煙還爽,對自己身體還無害,隻要心裏沒有道德,分分鍾平步青雲。


    “老師,雖然接觸時間尚短,但我相信師哥跟那些砸碎不一樣,您不也總誇師兄心性堅毅,超凡脫俗麽。”


    白瑩玥撇了一眼洛凡塵方向,氣的撇唇。


    這鐵憨憨師哥,都快被師父師妹商量著刀了,還傻乎乎修煉呢!


    帝薇央道:“瑩玥,你要知道,憑他這樣的天賦,倘若走上歪路,成為邪魂師禍亂世間,天下必將生靈塗炭。”


    洛凡塵被小師妹感動了,但現在一動不敢動,怎麽感覺美女師尊鐵了心要刀他。


    “踏——”


    “踏!”


    白瑩玥美眸收縮,看到女教皇一步步走向洛凡塵。


    不會吧。


    老師這就要動手了?


    她是知道自己老師的鐵血手腕,殺起人來從不手軟的。


    洛凡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焯,無情!


    天崩開局,剛拜師,師傅就要砍我?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按照他對女王型女性心理的了解,女教皇應該不至於這樣急著刀他啊。


    “不要!”


    “唰!”


    白瑩玥呼應一聲,閃身攔在兩人中間,俏臉露出一抹倔強,脆聲問道:


    “老師,我們該殺的難道不應該是那些為非作歹的邪魂師嗎?”


    “倘若一人尚未作惡,我們便不能用主觀的猜測、懷疑就奪走他的性命。”


    “寧可殺錯一千,絕不放過一個,那我們這種行為和那些邪魂師又有何異?”


    帝薇央駐足,鳳眸注視向她,但白瑩玥一步未退,堅定表達著自己的態度。


    她從未忤逆過老師,但覺得師哥是好人,那就不該早死。


    空氣陷入安靜,隻有篝火在炸響,師兄妹兩人心髒都在砰砰亂跳。


    女教皇動了。


    她緩緩點頭,喉嚨發出禦姐清冷嗓音。


    “不錯。”


    “這才是聖女該有的樣子,整日嘻嘻哈哈,成何體統。”


    看到老師滿意讚許的目光,直接把白瑩玥整不會了,發懵道:“老師……您……您不打算殺師哥?”


    帝薇央紅唇翹起一抹戲謔弧度,冷豔迷人,開口反問道:“我何時說過要殺你師哥?”


    啊這……


    白瑩玥美眸呆滯。


    好像……好像確實沒說……都是她揣測的。


    “可是……可是您眼裏一向不揉沙子的啊。”白瑩玥道。


    帝薇央搖頭,口吻霸氣。


    “他是我徒兒,是你親口叫的師哥,不是沙子。”


    “為師眼力容得下天下芸芸眾生,難道還容不下自己的一個弟子?”


    白瑩玥驚訝道:“師哥的武魂,您也一點都不在意?”


    帝薇央道:


    “手段不分善惡,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邪。”


    “刀無罪,要看握刀的人是誰。”


    “況且,徒不教,師之過,為師相信自己會教好他。”


    白瑩玥櫻唇張大,美眸閃爍起崇拜的小星星。


    洛凡塵心情跟走了過山車一樣,內心驚歎不愧為一代女皇,這份胸襟隻怕讓天下多少男兒都望塵莫及。


    隻聽女教皇繼續道:“當然,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我這個弟子,不然為何是要收了他?”


    “是吧,凡塵。”


    女教皇突然點名,洛凡塵心頭一震,合著人家早就知道自己醒了,一直在偷聽?


    淦!


    這下人沒死,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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