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敘低眸看著小隻的站在麵前的她,他立在桌前,修長的身軀遮住了透過窗縫灑進來的陽光,指節有力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慢慢的將人摟了過來。


    宋詞隻僅僅到他胸口的位置,她神情恍惚,手腳都是僵硬的,梁敘身上有股很好的聞的味道,是種很容易就會讓女孩子喜歡上的清香,就和他轉到九班來的第一天,她聞到的那味道一模一樣。


    這是一個沒有任何曖昧的擁抱。


    宋詞漸漸放鬆了自己的身子,鼓足了勇氣,伸出手輕輕的環住他精瘦的腰,她小聲的咬字道:“你不要不開心了。”


    那樣我也不開心了。


    我就喜歡看你沒有煩惱笑眯眯的樣子啊。


    梁敘將她說的這句話聽的清清楚楚,像是悅耳的音符一個個砸在他的心上,撩撥他的心弦。


    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指就更加用力了,不想鬆開。


    宋詞靠著他的胸膛,想到了很多小時候的事,從小她就不是受歡迎的小朋友,父母為生計奔波,疲於應付生活,是沒有太多時間來陪伴她的。


    街口巷子裏的小孩子,她是髒兮兮的也傻乎乎的那一個,玩配對的遊戲沒有人願意帶她,更沒有人願意碰她。


    她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摳著手指甲,擦擦流下來眼淚鼻涕,邊看著她們手拉手離開的背影,還邊告訴自己,將來總有人願意和她拉手擁抱的。


    那是個冬天,她和張文浩的關係遠不及現在,他是土霸王,卷了好幾個雪球,往她身上砸,散落的雪塊從衣領處滑了進去,她凍得流眼淚,哭著回家跟她爸告狀。


    她爸躺在床上,凶凶的說:“他砸你,你不會砸回去嗎?沒本事的人才隻知道哭。”


    於是,她也卷了好幾個雪球,死命的往張文浩身上砸,然而他毫發無傷,她哭的更狠了,覺得特別沒用。


    前座的肖茉莉咳嗽了好幾聲,“誒誒誒,注意影響。”


    正是課間休息時間,教室裏的人不多,都跑去小店撒歡了。


    宋詞才回神,不舍的鬆開了梁敘的腰,還小心的觀察了下他的臉色,很好,很正常。


    “你心情有沒有好一點?”她問。


    梁敘將手藏在背後,頷首道:“好多了。”


    他的話讓宋詞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她眼裏泛著亮光,“那你以後心情不好了,就抱我,我很樂於助人的。”


    梁敘唇角微勾,露出個極淺的笑,“好。”


    宋詞回想起方才環著他腰的手感,真的是不錯,好想再來一次哦~


    “那你什麽時候心情會不好啊?”她緊接著問。


    梁敘頓了良久,拖長了語調,“恩……很少很少。”他戲謔道:“你這表情好像很失望。”


    宋詞是有那麽點失望,她慣性用笑聲來掩飾自己的想法。


    “哈哈哈哈。”


    “.…..”


    肖茉莉被他們忽視的徹底,在宋詞一連串的“哈哈”之下,拍了下她的後腦勺,“別笑了,看看我,我在呢。”


    “看見了。”宋詞捂著鬧到說。


    肖茉莉仰頭喝了一口水,清了口腔中的辣條味,陰陽怪氣道:“你們什麽關係,就摟摟抱抱的。”


    宋詞生怕梁敘因為她的話就開始和自己保持距離,“你不要想的那麽齷齪好不好?同桌之間互幫互助都是應該的。”


    肖茉莉彈彈指甲,丹鳳眼角往上一吊,更顯犀利,“張文浩天天都喪,我咋沒看見你抱他?”


    不等宋詞回答,梁敘就先她一步,擲地有聲,冷冷吐字道:“她敢。”


    梁敘情緒外放之時,暗沉沉的眸子盯得人喘不過氣來,他唇邊雖含著笑意,可那笑卻極其的森冷。


    肖茉莉不屑的嘁了聲,“你怎麽就知道她不敢?你又不是她,以為自己特了不起是吧?”


    梁敘揚眉,“我是挺了不起的,至少比你要厲害許多。”


    “你!”肖茉莉被他嗆得回不了話。


    梁敘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惡心的病毒,蘊著深深的看不起,“如果你的了不起就是整天和職高的混混在一起,把打架抽煙染發當特色,那我的確比不過你。”


    他話裏有話,諷刺的她麵紅耳赤,氣急之下,肖茉莉口不擇言,“你媽以前還站過街,你有什麽資格說我?”


    梁敘一腳蹬翻了肖茉莉的課桌,“你放屁!”


    宋詞趕緊的上前,一把抱住氣得發抖的梁敘,一個勁的說:“冷靜冷靜,抱一下就不生氣了。”


    兩個人鬧大,把老師引過來就不好了,全都要倒黴。


    梁敘的氣息漸趨平緩,宋詞呼了一口氣,總算是沒引發世界大戰,她剛打算鬆手,他就低喝道:“再抱一會兒,我還沒氣夠。”


    “哦哦哦,好的。”


    人在衝動之下說出來的都是傷人心的,一字比一字刻薄,肖茉莉在道聽途說之下,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說這樣的話,梁敘自然不會同她客氣。


    肖茉莉蹲下去把倒在地上的書撿起來,又扶好課桌,背對著梁敘和宋詞,幹巴巴道:“對不起。”


    這聲道歉得不到回應。


    宋詞抱了快十分鍾,她手都酸的發疼,“我不想抱了,我手疼。”


    梁敘哪裏是真的沒氣夠,這是在趁機占她便宜呢,“歇歇吧。”


    宋詞甩手放鬆筋骨,看張文浩還沒回來,納悶的不得了,這都好久了,居然還沒回來?


    上課鈴響了好幾遍,宋詞翻開課本,在梁敘的教育下養成了預習的好習慣,老師姍姍來遲,十分鍾之後才夾著備課本進的教室。


    “抱歉,臨時有事,來晚了,今天我們學習宗.教.改.革這一章。”


    曆史課上,老師總會說些有趣的小故事,宋詞這次沒有興趣聽了,因為張文浩的位置仍然是空著的,她壓低嗓音問梁敘,“浩浩去哪裏了?你們兩不是一起的嗎?”


    梁敘默不作聲的把板凳往遠處移了點,低頭算題。


    宋詞一愣,“你回答我。”


    梁敘權當沒聽見。


    宋詞以為他上課不好出聲,貼心的在便利貼上寫好,丟過去。


    第一張,梁敘沒有撿。


    宋詞又丟了第二張,梁敘依然沒有撿。


    好嘛,再遲鈍也知道他不想告訴自己了,她忽然有些擔心張文浩了。


    離下課還有五分鍾,張文浩才出現在教室門口,走一步留一個腳印,瓷磚上是黃色的印子,屎味一路飄滿整個二樓。


    “報告!”


    “怎麽回事?”


    “老師,對不起。”先認錯再說,原因不重要。


    “進來吧。”曆史老師立馬就又說:“先休息吧,下節課體育老師有事,我代上啊。”


    張文浩努力保持鎮靜,在座位上安靜入雞,他在廁所想了好多辦法,都沒能把腳底板這坨黃黃的翔給衝掉。


    宋詞把腦袋往前伸,鼻子衝進刺鼻的味,她捏著鼻子,“哎喲,好臭。”


    梁敘憋著笑,抓住她的衣領,把人給按了回來,提醒她,“別過去。”


    宋詞小臉皺跟包子皮似的,“熏死我了。”


    梁敘在玩她的馬尾辮,輕扯一下她就往後仰一點,可好玩了。


    “張文浩,你是不是拉屎沒擦啊?臭死我了。”說這話的是肖茉莉,她坐的離他最近,受波及最嚴重也就是她了。


    張文浩麵不改色,“你嘴巴還臭呢?幾天沒刷牙?”


    “滾滾滾,我的媽,我不行了。”


    宋詞也覺著張文浩就跟從廁所裏剛撈出來一樣,她護著自己的頭發,不讓梁敘扯了,沒有威懾力的瞪他,“你別玩了!”


    梁敘攤手,“你不是想知道張文浩怎麽了嗎?再給我扯一節課,我就告訴你。”


    宋詞轉念一想,她不吃虧,而且他的力道輕輕地,弄的她不疼。


    “那你說。”


    梁敘潤潤嗓,壓著笑,輕聲道:“他踩到……恩,你該明白了。”


    宋詞“噗嗤”的笑出聲,水眸彎彎,“難怪一直沒回來。”


    人都是有羞恥心的,張文浩在周圍其他好幾人的議論中,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兩眼一閉,裝睡了,可憐肖茉莉還要忍受一節課的味。


    下午三四點,還是容易犯困的時候,曆史老師在講台上滔滔不絕的繼續講課,軟綿綿的話語跟催眠曲一般作用,最後三排,睡倒了一小部分人,困意來襲,宋詞也扛不住,但她不敢睡得明目張膽,手撐著頭,從遠處看她還是坐正了的,隻是那雙眼睛早就闔上了。


    陽光一點都不友好的落進來,金燦燦的光微微刺眼,梁敘抬眼去看宋詞,望向她的目光中盛滿了柔情蜜意,喟歎一聲,他拾起課本摞在她麵前,高度漸漸上去,遮住了斜射進來的亮光,也擋住了老師朝這邊看的視線,然後他又輕輕的把自己的胳膊平放在她的課桌上,將她的下巴搭在上麵。


    宋詞這一覺睡得格外的沉,打起了小呼嚕不說,還流口水了。


    下午的課程結束了,梁敘都沒舍得叫醒她,她吧唧嘴的模樣太可愛了,這個女孩他能看上一輩子。


    張文浩收拾好書包,回頭就大聲的喊她,“宋詞,我們……”


    梁敘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你明明就是喜歡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明月像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明月像餅並收藏你明明就是喜歡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