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不會難過,哪怕隻有一瞬間……


    莫忘歸在心裏默默將這句話補充完整。


    “不會。”


    黎七念回答的毫不猶豫。


    莫忘歸就算早就猜到了她的回答,可是聽到這個答案時,心裏還是止不住的一沉……


    “小兔崽子,那天白給你煮餃子了。”


    他的視線往下,落到自己血肉模糊的雙腿上,子彈和褲子的衣料緊緊黏在一起,同血肉模糊成一片。


    左腳腳踝處,已經紅腫成一片,似乎是骨折了,因為不停的行走,骨頭錯位,隱隱有穿透皮膚冒出來的跡象。


    不光如此,他的胸膛淌著血水,胸口被手.榴.彈炸的血肉模糊,胳膊上也有密密麻麻的砍傷,原本裹著繃帶的手臂,因為再次受傷,舊傷口和新傷口交織在一起,胳膊上就沒有一塊好肉。


    按照這樣的出血量,一個成年人絕對撐不過半個小時,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不治身亡。


    莫忘歸白色西裝被鮮紅色的血液浸泡,就要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他躺在一堆落滿灰塵的雜物中間,透過雜物間的小窗口,看著外麵來來往往的外國男人。


    “這裏沒有,去那邊看看?”


    “靠,這人是泥鰍變的?每次都能逃跑的無影無蹤?!”


    隔的太遠,黎七念聽不見幾人的對話,隻能聽見模糊的沙沙聲。


    “那我還得謝謝你,那天沒給我下毒?”黎七念低垂著頭。


    莫忘歸又是輕輕的笑出了聲,因為房間裏灰塵太多,他笑到一半就被嗆住了喉嚨,咳了兩聲。


    原本風光無限的天之驕子,就算躲在這間灰塵滿地的雜物間裏,也依舊不見半點的落魄之色。


    他盯著天花板,左腳邊是一隻死掉多時的小老鼠,右手邊是四處攀爬的蟑螂,房間廢舊許久,照明係統早就癱瘓,房間裏黑暗一片……


    他手中緊握的電話,反而成了黑暗房間裏唯一的光源。


    莫忘歸嘴角勾出慵懶的笑意,狹長的狐狸眼眯了起來,眼尾總是熠熠生輝的淚痣,在黑暗的房間裏也開始變得暗淡無光: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可不要哭鼻子。”


    他似笑非笑的打趣出聲。


    “艸,這人到底去了哪裏?”


    “他受了這麽重的傷,反正也跑不遠,咱們就在這裏守著出口,等到他的血流幹,他還不是死路一條……”


    “說的也是,不過……貝蒂小姐還讓我們留他一命,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們也不好交差啊。”


    “那也沒辦法,想要他命的人是公爵,到時候貝蒂小姐怪罪下來,也有公爵在前麵盯著……”


    “你這麽一說,我就放心了,咱們就在這裏守著,哪兒都別去。”


    “我倒要看看,他還能撐到什麽時候……”


    黎七念握緊了手機,碎發遮住她的眼睛,她抿了抿唇,剛想說什麽,莫忘歸就開口了。


    “算了,人類死亡以後,最後喪失的感官是聽覺,我可不想我什麽都看不見的時候,一直聽到有人在我麵前哭……煩都煩死了……”


    他笑著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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