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事關家父生死,小女子剛剛失態,還請沈道友勿怪。”馬秀秀隨即意識到舉止不妥,麵孔微紅的說道。


    “馬姑娘關心家人,人之常情而已。”沈落如此說道。


    “多謝沈道友體諒。”馬秀秀謝了一聲。


    她拿了憶夢符,似乎急著返回,很快便告辭離開。


    沈落目送此女身影遠去,這才轉身,朝另一個方向徐徐走去。


    ……


    長安城東,常樂坊。


    臨近傍晚,坊市間華燈初上,映照得整條街道一片通紅,街巷兩邊的酒肆樓閣裏傳來陣陣樂器奏鳴聲和杯盞碰撞聲,依舊是熱鬧非凡。。


    坊間較小的街巷裏,一排排夜市食肆和小攤已經紛紛擺了出來,道旁到火爐鍋釜上冒著暖白的煙氣,到處傳來雜亂的吆喝聲。


    沈落行走其間,心思卻一直飄遊天外,他腦海裏還在反複回味著白天與龍魂戰鬥的景象,心中倍感憋屈和鬱悶,若是以他夢境中的境界和身手,斷然不會是那般不敵的境況。


    這麽一想,他想要盡快提升實力的念頭,就變得越發熱切起來。


    隻是身上的二元真水已經消耗完畢,想要靠此物繼續提升境界是無法做到了,隻能再想想別的辦法。


    “水盆羊肉,熱騰騰的羊湯,軟乎乎的肉……”這時,街邊的吆喝聲混合在一股濃鬱的香氣中,打斷了他的思路。


    早已經過了辟穀期的沈落,竟然破天荒地被勾動了饞蟲,坐在街邊的食肆裏,要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水盆羊肉,大快朵頤起來。


    路邊小商販與熟客們東一嘴西一嘴地閑聊著,有人扯到了近來城裏妖魔鬼怪層出不窮的亂像,大都感慨長安城也不安穩了。


    有的抱怨世道不好,有的安慰自有官府照應,有的則稱都是高來低去的神仙打架,跟他們平頭老百姓關係不大,各種心思說法皆有,莫一是衷。


    沈落隻是默默聽著,沒有插嘴說什麽,心裏卻也是感慨萬千?當真等到那場驚天魔劫降臨的時候?這座天下的生靈,哪有一個可以置身事外的?


    吃飽喝足之後?他付了賬?站起身打了個滿足的飽嗝,離開攤位往自己住處走回去。


    沈落心裏已經拿定了一個主意?開始修煉玄陰開脈決,嚐試開辟新的法脈?從而提升自己的修行速度。


    “丹藥真水畢竟是外物?隻有自身資質改善,才是真正上進之途。”沈落歎息道。


    先前已經粗通了一部分大開剝術,又有夢中修煉玄陰開脈決的經驗打底,他多少還是有些信心?能夠開脈成功的。


    即便無法一次成功?也有大開剝術來修複受損靜脈和血肉創傷,風險都在可控範圍,更何況如今他身上還有療傷聖藥乳靈丹。


    此丹可是號稱隻要不死,哪怕是吊著最後一口氣,也能將人從垂死之境救回?並修複任何傷勢,可謂是一件保命利器。


    回到獨院後?沈落徑直回了房間,開始閉目打坐。


    調息良久後?他緩緩睜開雙眼,手腕一翻?取出一隻紅色瓷瓶放在身前?而後又取出那隻乾坤袋?握在手中。


    盡管沈落對於玄陰開脈決的諸多運行細節,早已在腦海中回顧了千百遍,但真要施行起來還是有些擔憂,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隻見其手掌一揮,乾坤袋口緩緩打開,一縷黑色煙霧從中飄飛而出,緊接著那名凝魂期鬼將的身影也隨之浮現了出來。


    “參見主人。”鬼將剛一現身,便衝著沈落抱拳說道。


    “不必多禮,今日叫你出來,是有一事要你幫忙。”沈落擺擺手道。


    “願為主人肝腦塗地,還請盡管吩咐。”鬼將沒有直起身,繼續說道。


    軍伍之輩多重信義,一旦收伏之後,往往更加忠誠,很顯然這鬼將也不例外。


    “我要練一門秘法,需要借用你身上的陰煞之氣,可能會對你造成些損傷,不過事後自會想辦法補償你的。”沈落說道。


    “主人之事,萬死不辭,何敢求什麽補償。”鬼將毫不遲疑的說道。


    “好了,一會兒你隻需盤膝靜坐,其他事情一概不用理會。”沈落說道。


    “諾。”鬼將抱拳道。


    一語說罷,它便直接盤膝坐下,雙手伏在膝上,如雕塑一般紋絲不動。


    沈落見狀,雙目微凝,視線落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回到現實後第一次嚐試玄陰開脈,他不打算直接從十二正經上入手,而是打算像夢境中一樣,從那條陰蹺脈的旁支經脈上開始嚐試。


    畢竟這是他第一條以《玄陰開脈決》開辟成功的法脈,在此脈上失誤最多,同樣積攢的經驗最多,能夠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錯誤。


    看了片刻後,沈落並起雙指,如刀一般開始在自己的小腿上刻畫起來,不多時便有一片花紋繁複的血色符紋法陣浮現其上。


    沈落看著其上如蟻兵一樣排布的細微血珠,滿意地點了點頭,口中輕誦玄陰開脈法訣,並指朝著身前不遠處的鬼將上虛空一點。


    其指尖上旋即迸射出一線白光,打在了鬼將身上。


    鬼將渾身猛地一顫,旋即如篩糠一般顫抖起來,雙眼向上一翻,嘴巴無力地張了開來,一股濃稠的黑色霧氣從其口中噴湧而出,朝著沈落流淌過來。


    “和六陳鞭中的陰煞之氣似乎不太一樣?”沈落遲疑道。


    當日六陳鞭中流出的陰煞之氣乃是凝實的濃黑光線,而並非眼前這般的黑色霧氣。


    沈落隻是微微蹙了蹙眉,倒也沒有多想什麽,引著那縷濃稠黑霧朝著自己的小腿上落了下去。


    霧氣覆蓋住小腿的瞬間,頓時如同惡鬼嗅到了血食,竟是不用沈落牽引,便瘋狂地朝其中鑽了進去,隻是沈落腿上的符紋很快亮起烏光,將這股陰煞之氣製衡在了體表。


    緊接著,融入了黑色霧氣的法陣開始運轉起來,一股如同蟲蟻噬咬的又麻又痛的感覺立即襲來,令沈落眉頭不禁緊皺了起來。


    盡管他對這種感覺並不陌生,但還是無法做到完全平靜。


    不過很快,他就穩住了心神,畢竟此刻正是蟻紋噬脈的關口,必須保持脈息不斷,並在蟻紋牽引之下與陰煞之氣相互結合,不可有絲毫分心。


    然而片刻之後,一股尖銳疼痛突然席卷而至,他的這條旁支經脈,還是斷了。


    沈落忍著劇痛,連忙運轉起大開剝術,緊急修複那條經脈。


    等到修複完成後,便又開始繼續調動陰煞之氣,再次嚐試開辟此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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