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富陽縣,就遇到小婦人跳水自殺。


    尷尬在於,他和慕南梔還沒找到下榻的客棧,因此按照許七安的打算,是先在客棧住下來,再解決這件事。


    但小婦人會相信一個外鄉人說的話嗎?


    三十兩銀子在她眼裏是巨款,事實上,確實算是一筆豐厚的財富。不拿出點實際的,光是口頭承諾,人家根本不信。


    回頭想不開,又跳河了怎麽辦。


    因此提前給她銀子,是安她心,等自己找到客棧,在前去解決,這種民間小糾紛,早已不能給見慣大風大浪的許七安造成絲毫緊迫感。


    “破事也是事,我曾經許過宏願,願世間沒有不平事。我管不了天邊的事,但我能管眼前的事。”


    許七安抿了一口黃酒,道:


    “現在我又明白了一個道理,做好事並不能改變世界,就像當醫生救不了國。想要世間少一些不平事,就得改變大環境。。”


    慕南梔單手托腮,眼裏閃爍著欣賞,道:“因此,佛門的許宏願,才關係到果位?”


    這段時間以來,她聽許七安講過很多事,包括各大體係的修行、不同,純粹當故事聽。


    大奉第一美人毫無疑問是冰雪聰明的,牢牢記在心裏。


    “宏願越大,果位越高,但相應的,難度也越高........”


    許七安忽然愣住了,他想到一個問題:神殊當年許的是什麽宏願?


    時至今日,他勉強看出一點神殊的特殊,禪武雙修,且都到了極高的層次,神殊算菩薩還是羅漢?


    這是他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但不管是羅漢還是菩薩,都是無上果位,這樣的話,肯定會留下痕跡。舉個例子,某位苦僧行許宏願: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那麽?苦行僧必定要做出相應的舉措,比如?瘋狂蓋房子?發展房地產行業。


    這樣的話,就會留下很明顯的痕跡。


    如果能知道神殊當年許的是什麽宏願?或許就能解開神殊身上的秘密,了解他被分屍封印的內幕。


    ............


    “帶著一個女子?還有一匹戰馬?確定是戰馬?”


    三進的大院裏?朱二眼睛驟放光明。


    “那匹馬特別神駿,個頭也比一般的馬高大很多,那身體曲線,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負責打探的下屬讚不絕口。


    戰馬是稀缺物?有錢也買不到那種。隨著今年朝廷與巫神教的戰爭?大奉軍隊死傷慘重,戰馬一下子變的更加緊俏。


    而在朱二眼裏,值錢還是其次,關鍵是它罕見。


    用來送縣令老爺正好。


    這年頭,沒人不喜歡馬?尤其是好馬。


    朱二沉吟許久,靈機一動:“去?通知李捕頭,讓他帶幾個兄弟?去山陽客棧。”


    ..........


    富陽縣的黃酒確實不錯,口感極佳?不懂釀酒的許七安隻能猜測是水質或穀物的原因。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水土有一方水土的特色。


    “離開富陽縣的時候?買幾壇酒帶著.......”


    慕南梔抿著嘴,樂滋滋的說。


    對她來說,行走江湖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品嚐各地美食美酒,欣賞不同的風土人情。


    雖然途中會因為一些不好的見聞,讓心情出現消極和不快,但那也是閱曆之一。


    兩人放下酒壺,結伴出門,去處理小婦人的事。


    順著樓梯來到客棧大堂,忽聞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四名快手,還有一群滿臉橫肉的凶悍漢子衝進客棧。


    為首的中年男人穿著黑色為底,鑲紅邊的捕頭差服。


    這身裝扮實在太熟悉了,讓許七安莫名的升起親切感。


    中年捕頭目光一掃,看向客棧小二,沉聲道:“今日是否有外鄉人住店。”


    店小二立刻看向許七安和慕南梔:“差爺,他倆就是。”


    中年捕頭審視著許七安,道:“有人狀告你奸汙民女,跟我們去一趟衙門。”


    我?奸汙民女?許七安覺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汙蔑,堂堂許銀鑼如果想睡哪家的小娘子,小娘子們會開心的合不攏腿。


    何須奸汙。


    奸汙民女?客棧裏,食客們紛紛看過來。


    聽到外鄉人奸汙本地良家,食客們頓時露出敵視的表情。


    “誰告我,有憑票嗎。”


    許七安很清楚衙門拿人的流程,說話的同時,他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那群彪悍的漢子,看向其中一位衣著光鮮,膘肥體壯的男子。


    在許七安的視線裏,此人繚繞著淡淡的金光,隱約有一道細小的龍影盤繞遊走。


    這讓他又高興又遺憾,高興是因為出來這麽久,終於見到一位龍氣宿主,遺憾則是這位宿主的龍氣,屬於細散類型。


    不是那九道關鍵性龍氣。


    那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子,嘿了一聲,道:


    “我叫朱二,便是我向衙門告你。今日你在河邊救了一名失足落水的女子,可有此事?”


    許七安頷首。


    朱二悲憤道:“你以換衣為由,將她帶去一個寡居老頭屋裏,趁機將她奸汙。那返回家後,向我哭訴了此事。”


    說著,他看向中年捕頭,道:“李捕頭,你要為草民做主啊。”


    許七安恍然,臉色冷峻的盯著他:


    “原來你就是朱二,設套坑張跛子傾家蕩產,而後霸占其妻,逼她跳河自盡。我見她可憐,出手相救,並給了她三十兩銀子還債。怎麽,壞你好事了?


    “嗯,張跛子的媳婦在你那裏?”


    他心裏升起明悟,憑借龍氣和氣運的聚合效應,他這一路走來,遲早會遇到那些龍氣宿主,隻不過時間尺度無法掌控。


    可能需要一年,可能需要兩年,甚至更久。


    聞言,堂內的食客立刻就懂了。


    雖然這是個外鄉人,但縣裏百姓誰不知道朱二的為人,誰不知道他和縣老爺搭上關係。


    相比起他的話,大家更願意相信外鄉人說的。


    李捕頭一臉公事公辦的姿態:“廢話少說,跟我們回衙門。縣老爺明察秋毫,從不冤枉人。”


    突然,高亢的馬嘶聲傳來,伴隨著慘叫聲。


    眾人奔出客棧,隻見寬敞的街道上,幾名漢子正竭力製服一匹駿馬,兩名漢子負責拉拽韁繩,另一名漢子試圖騎上去。


    但被小母馬一個漂亮的旋身後踢,踢飛出去,氣息奄奄的躺在地上,口鼻裏沁出鮮血。


    朱二又驚又喜,這匹馬比他想象的更有靈性,心中貪念大熾,高聲道:


    “李捕頭,他縱馬行凶,罪加一等。”


    慕南梔聞言,掐著腰,冷笑道:“你們不招惹它,它會傷人?分明是你們想偷馬。”


    慕南梔因為顏值太差,遭到了眾人的無視。


    李捕頭板著臉:“這匹馬也是共犯,統統都要帶走,剛才是他吹了口哨,操控馬匹行凶,罪加一等。”


    朱二頓時露出笑容:“李捕頭斷案如神,大夥說是不是?”


    他身後的漢子們紛紛大笑。


    街邊行人紛紛圍攏過來,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朱二又要勾結這些汙吏敲詐誰了?”


    “似乎是個外鄉人。”


    “哦,外鄉人啊,那他倒黴了。”


    “朱二橫行慣了,沒人能治他,年初綢緞鋪子的趙掌櫃,被朱二敲詐了兩百兩,不服氣,去衙門告狀,可縣太爺和朱二是穿一條褲子的。趙掌櫃就跑雍州城去告,結果被打了一頓板子送回來,鋪子後來也被朱二侵占了。”


    “小聲點,別被聽見了,要倒黴的。”


    “哼,咱們富陽縣沒有許銀鑼,不然朱二這樣的惡霸,早就被斬了。”


    這就是胥吏之禍啊,在小地方,完全可以做到魚肉百姓,作威作福..........許七安耳力極強,聽著百姓們的議論,沒來由的想起曾經想整治胥吏的魏淵。


    李捕頭哼道:“愣著做什麽,把馬的眼睛蒙上。”


    蒙上眼睛,馬就會跟著人走。


    一名捕快當即脫下差服,抖手展開,跑向小母馬。


    小母馬連連後退,奈何馬韁被兩名漢子合力拉住,無法掙脫。


    它長嘶不絕。


    “叫什麽叫,再叫老子剁了你。”


    這名快手一邊威脅著,一邊把衣服往小母馬頭上蒙。


    但他沒能成功,因為一粒碎銀彈射過來,擊碎了他的膝蓋骨。


    快手當即身子失衡,踉蹌跪倒在地,而後抱著血肉模糊的膝蓋慘叫。


    他以後也是個跛子了。


    四周的喧嘩聲一下子起來,街邊行人們沒想到這個外鄉人如此剛烈,竟出手重傷衙門快手。


    “還敢行凶傷人!”


    李捕頭眉頭倒豎,抽出製式佩刀。


    “李捕頭,我們來幫你。”


    朱二冷笑連連,從腰後抽出一把小臂長的窄口刀,他的下屬們紛紛效仿,抽出了樣式一樣的刀。


    應該是許七安剛才那一下,讓李捕頭等人意識到他有幾分本事,沒有立刻圍上來,而是握著刀,繞著他緩緩轉圈,小步挪動靠近。


    雙方距離不足一丈時,李捕頭怒吼一聲,奮力砍出佩刀。


    他有些修為在身,一刀斬下,風嘯聲陣陣。


    其他人一擁而上。


    許七安抬手,輕描淡寫的奪過李捕頭的刀,反手架在對方脖頸,道:


    “勾結惡霸,魚肉百姓,斬!”


    刀鋒掠過,一顆人頭滾落,雙眼圓瞪。


    鮮血如噴泉。


    兩名快手,以及朱二等人麵露驚恐,這個外鄉人剛才出手平平無奇,隻有奪刀斬首兩個動作,這讓他們分不清外鄉人究竟是高手,還是李捕頭一時大意。


    這時,朱二看見外鄉人轉身,看向了自己。


    這一刹那,恐懼的情緒在內心炸開,他心狠狠抽搐一下,厲聲道:


    “你敢殺衙門捕頭,這是死罪........”


    許七安不理會,拎著血跡斑斑的佩刀,穩步靠向朱二。


    朱二驚恐的連連後退,握著窄口刀的手輕輕顫抖,下一刻,他心裏緊繃的弦崩斷,轉身就跑。


    噗!


    又一枚碎銀激射,擊碎他的膝蓋骨。


    由於慣性,朱二重重摔在地上,接著,他看見一雙黑色靴子停在眼前。


    抬頭看去,那個外鄉人也在冷漠俯瞰,“欺男霸女,斬!”


    又一顆人頭滾落。


    朱二的屍體上,一道淺淺的小金龍遊走而出,騰雲駕霧,似要乘風而去。


    許七安取出地書碎片,鏡麵對準小金龍,口中默念法訣。


    小金龍化作細碎的金光,被吸入鏡中。


    這一切,普通人肉眼無法看見。


    兩名快手,以及朱二的下屬,戰戰兢兢,臉色煞白,手裏的窄口刀“當”一聲落地。


    許七安回眸看去,“為虎作倀,斬手。”


    十幾條手臂落下。


    十幾條漢子捂著手臂,慘叫不絕。


    做完這一切,他牽著小母馬,帶著慕南梔,往長街盡頭行走。


    過了一陣,有人顫聲道:“朱二死了。”


    他突然激動起來,高聲喊道:


    “朱二死了!”


    沉默被打破,人群沸騰起來。


    明明是血腥至極的一幕,街邊的行人卻拍手稱快,振奮不已。


    “這狗賊終於死了。”


    “呸,活該!碰到惹不起的人了吧。”


    “死有餘辜,死有餘辜啊。”


    “外鄉人是個行俠仗義的大俠。”


    ............


    城外,救出小婦人之後,許七安騎著小母馬,在官道上狂奔。


    慕南梔倚在他懷裏,身子顛啊顛,斷斷續續道:


    “慢,慢些,你太快了........


    “咱們這是逃跑嗎?”


    許七安專注馳騁,道:“不然?待在客棧裏等縣太爺調兵過來圍剿,然後再殺光?我們現在是江湖人,做的是江湖事。”


    慕南梔喘著粗氣:“江湖事?”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快意恩仇,路見不平拔刀砍人。


    這就是江湖。


    說完,他不再理會大奉第一美人,一縷元神沉浸入地書碎片,灰蒙蒙的鏡內空間裏,一條體型纖細的金龍,靜靜凝固在半空。


    它像是被地書碎片封印,又像是在沉睡。


    “我對龍氣的感應範圍沒變,但可以通過地書碎片來增加這個範圍了。將來收集到的龍氣越多,範圍會不會越廣........


    “另外,我現在也相當於龍氣伴身,運氣會變好,每天撿銀子的美好時光感覺又要回來了........


    “我體內氣運已經徹底複蘇,早已脫離了撿錢的範疇,因此不得不用天蠱部的手段屏蔽。”


    雖然隻是一道細小的龍氣,許七安依舊振奮無比,七絕蠱培育的還算成功,招魂鍾法器材料也收集到了兩件,現在龍氣也成功收集一道。


    任務順利的推進著。


    ...........


    四天後,兩人來到一個叫平州的地界。


    許七安牽著小母馬,行走在官道上,今日陽光燦爛,許七安心情明媚。


    慕南梔坐在馬背,翻看著《大奉地理誌》,一本正經的說道:


    “平州是個好地方呀,礦產豐富,盛產瓷器.........”


    看著看著,她臉色一垮:“可惜沒有好吃的東西。”


    沒有好吃的……許七安頓覺索然無味。


    “不過平州的婆娘尤為水靈,豔而不俗,且多情。”


    慕南梔隨後補充道。


    多情,不管是形容男人還是女人,都意味著很容易勾搭上床……


    許七安眼睛一亮,腦海裏閃過勾欄和青樓。


    好地方啊!


    “你看你看,我隨便一說,你就來勁了!”


    慕南梔指著他,大聲道。


    啊?騙人的啊……許七安頓覺索然無味。


    臨近午膳,兩人終於進城,許七安盯著路邊的小娘子猛看,發現大多姿色平平,慕南梔來到這裏,就像回了家一樣。


    突然,兩人聽見嗩呐聲聲,奏響富有節奏的樂曲。伴隨著一陣陣沉悶,但同樣富有節奏的鼓聲。


    轉頭望去,隻見一隊人馬緩緩而來,前頭高舉旗幟:東海龍宮!


    隊伍中心是一乘轎子,它沒有頂,用帷幔代替。


    鋪設著獸皮和軟枕的大椅上,坐著兩女一男:嫐。


    透過輕薄的帷幔,年輕男子劍眉星目的極品皮相清晰可見,他雙手各摟一個女子,嘴角掛著邪魅的笑容。


    似是非常享受左擁右抱的感覺,時而與她們低頭耳語。


    最引人側目的,是那兩名穿著輕便,豐滿身段若隱若現的女子。


    她們是女子最誘人的少婦年紀,明眸若星,秀眉似黛,五官精致。


    她們長的幾乎一樣,但一個冷若冰霜,一個慵懶嫵媚,都半倚在男人懷裏,露出甜蜜的表情。


    這兩個成熟的水蜜桃,隨便拎出一個,都是那種拔尖的美人兒。


    一旦成雙成對,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許七安冷靜的收回目光,他敏銳的察覺到周邊行人羨慕嫉妒恨的情緒,當然,他能察覺到這種情緒,和他自己也羨慕嫉妒恨沒有任何關心。


    東海龍宮是什麽江湖勢力?雙胞胎姐妹花...........許七安喃喃著,不忍再看,牽著小母馬,迅速遠去。


    .............


    一路問詢,兩人來到平州最大的客棧。


    平州非常富裕,依仗著豐富的鐵礦和瓷器,加之城外的漕運碼頭,商業發達。


    慕南梔看完《大奉地理誌》覺得這裏沒有好吃的,其實鬧市裏有各種鋪子,賣各種特產和小吃。


    作為城裏最大的“財源客棧”,有著闊氣的三層高主樓。


    後邊還有幾個雅院,提供給財力雄厚的客人,比如許七安這樣狗大戶。


    這家客棧還有一個極大的特色,住在雅院裏的客人,入住時,店小二會奉上城裏規模最大的青樓“青瓷閣”裏姑娘的畫像。


    客人挑中某個,客棧就會替你喚那位姑娘過來。


    “哦,客棧的東家和青瓷閣的東家是同一個人啊。”


    許七安恍然大悟,然後在慕南梔冷冰冰的目光裏,戀戀不舍的把畫像丟還小二,道:


    “不必,姿色一般,我瞧不上。”


    客棧小二慌忙捧住畫像,薄薄一遝,聞言,順勢看了看慕南梔。


    “那客官自便,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院子外一直有人候著的。”


    他笑容滿麵的轉身,撇了撇嘴。


    就這個老阿姨的姿色,青瓷閣哪個姑娘不強她十倍百倍?


    這位客官看起來年紀輕輕,雖說相貌平平卻出手闊綽,怎麽就看中一個年級又大,又沒姿色的女子?


    莫非是有著奇怪的癖好.........


    當然了,什麽樣的癖好都不奇怪,客棧小二還見過喜歡慘綠少年的大爺,夜裏在院外守著的時候,聽見慘綠少年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當真是叫人菊花一緊。


    許七安和大奉第一美人坐在院子裏喝黃酒,享用午膳,腳邊擺著小火爐,溫著浸泡薑絲和香料的黃酒。


    “這時候再來個土雞蛋就好了,敲進黃酒裏一起煮.........”


    許七安忽然想起前世老爹喝黃酒的口味。


    這時,一位穿著靛青色長裙的女子,不經同意,推開了院子得門。


    她目光掃了一圈,淡淡道:“這位兄台,我家主人住這座院子,希望兄台割愛。”


    她神態倨傲,但做事還算規矩,從袖中摸出一枚金錠:


    “這是我家主人補償給你的。”


    許七安認識她身上的衣服,就是不久前在街上偶遇的,舉著“東海龍宮”旗幟的隊伍。


    那個疑似龍宮宮主的男人,左擁右抱一對雙胞胎姐妹花。


    ............


    ps:抱歉,最近身體出問題了,有些不堪重負,有種隨時會病倒的感覺。身體狀態差到一定程度,自己是能隱約察覺到先兆的。精神狀態也很壓抑。


    我會繼續更新,但如果哪一天請病假了,可能需要休息很久。對不起啊,盡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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