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號傳書,許七安莫名的有些心虛和羞恥,以致於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二:你有恒遠的線索了?這麽快?】


    不愧是飛燕女俠,急公好義!許七安默默誇讚。


    同時,許七安精神一振,不愧是懷慶,不愧是大奉第一女學霸,這效率簡直高的嚇人。


    【一:恒遠在殺死平遠伯的過程中,無意中看見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這是三號的推測。那麽,到底看到了什麽?無從猜測,我因此困惑不解,甚至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這份死磕考題的精神,是學霸的標配啊,不愧是懷慶。我當年要是有這份心氣,清華北大已經向我招手.........不,不能這麽說,應該是我從來都沒給那些名牌大學機會,它們再好,我也是它們得不到的學生..........許七安握著地書碎片,無聲的咕噥。


    一號繼續傳書道:


    【以咱們那位陛下多疑的性格,肯定會把恒遠滅口,而金蓮道長說暫時不會死,那麽他肯定被囚禁在陛下隨時能看見的地方。可是,淮王密探帶著恒遠入內城後,便再沒有出現。人到底哪裏去了?】


    懷慶足夠謹慎啊,一口一個陛下,那明明是你父皇.........許七安現在對懷慶充滿了吐槽欲望,甚至盤算著怎麽引誘她社死。。


    【一:後來,四號關於土遁的猜測,讓我從之前的牛角尖裏鑽了出來。京城地下有龍脈,龍脈四通八達,如果施展土遁之法,確實可以在龍脈的基礎上進行傳送。


    【於是,我調查了平遠伯府,發現那座府邸是禦賜的。皇室賜予功臣的府邸?是有規格要求的。比如風水位置極佳的地方才有資格修建這樣的府邸。


    【而京城裏?風水最好的地方,無疑是坐落在龍脈之上。潛入平遠伯府後?我在後花園的假山群裏找到了密道..........】


    一號把事情的詳細經過告之天地會眾人。


    原來平遠伯府真的有“地洞”?通過固定的土遁陣法,可以直達皇宮?


    天地會眾人雖有驚訝?但畢竟符合原本的推理,所以很快恢複冷靜?並為案件的進度感到欣喜。


    一號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能力和智慧值得信賴,查案方麵,僅次於許七安........李妙真鼓了鼓腮,有些鬱悶。


    哼!一定是許七安藏私了?不願意把他的本事交給自己?所以才讓她的偵查推理水平進步不大。


    遙遠的北方,乘坐戰船的楚元縝發來傳書:【這個石盤該如何開啟?是特定物品,還是某段口訣?】


    【一:需要特定的物品才能激發刻在石盤內的土遁術,另外,土遁術本身修行困難?而能將土遁術刻成陣法的,放眼九州?屈指可數。】


    【三:不可能是司天監吧。】


    許七安問出問題時,腦海裏閃過的是神秘術士團夥?不是司天監的話,能布置下這個陣法的存在?隻有和朝廷聯係緊密的神秘術士團夥。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神秘術士團夥極有可能和元景帝有交集?這就令人難以置信了。


    皇帝和反賊有密切交集?


    荒誕程度就好比兩個情敵突然好上了,並拋棄女神,去滾床單..........


    【四:咦,許七安你現在是地書的主人了?】


    天地會內部一靜。


    許七安有種收藏的小黃書被人拿到公眾場合公開處刑的感覺,頭皮微微發麻。


    【三:此事稍後再說,先談正事。一號,我想知道你是怎麽判斷出陣法需要特定物品,而非口訣的?】


    一號不搭理他。


    嗯,按照我多年老刑警的推測,她八成是求助褚采薇了,懷慶和采薇是大奉好閨蜜.........話說回來,我一直不明白傻乎乎的胖頭魚是怎麽和聰明的海豚成為閨蜜的........


    一號避開了三號的回答,繼續傳書:【我已經充分掌控了開啟石盤的辦法,地書碎片可以完成這個任務。】


    看到這個傳書,其餘四人裏,除非了楚元縝和麗娜,李妙真許七安是立刻秒懂了。


    地書的形成,與山川神印息息相關,地書能開啟“土遁術”陣法,倒也不奇怪。


    兩人奇怪的是,一號怎麽知道的如此清楚?


    【四:地書能作為開啟石盤的陣法?這怎麽可能?】


    盡管隻是文字,但也能感受到“屏幕”那頭,老楚驚訝無比的表情。而熟悉他的許七安,甚至能想象他又展開了一場驚天動地的腦補。


    聰明人的通病——想太多!


    許七安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地書的來曆。


    【四: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


    剛才那一瞬間,他的確聯想到了很多東西,現在看來,是他想太多了。


    見沒有人再說話,一號重新掌控話題,傳書道:【我需要的幫助是,由一位實力足夠,又信得過的高手,持地書碎片開啟石盤。


    【這會非常危險,因為你不知道陣法的另一頭是什麽,也許再也回不來了。】


    地書聊天群再次沉默下來。


    信得過的人,最好是天地會內部成員。


    至於修為強大,有足夠自保能力的.........大概隻有許七安了,他的防禦,已經堪稱“不死之軀”以下,最強的那一檔。


    三品武夫,又叫:不死之軀。


    許七安歎了口氣,傳書道:【我去吧!】


    哪怕找一個四品武夫,都未必比他更合適。況且打更人衙門裏信得過的四品都隨魏淵出征了。


    但恒遠還是要救的啊,這個光頭是朋友,是夥伴,更重要的是,恒遠是個大好人。


    【二:小心。】


    【四:如果察覺到危險,立刻返回,多保重吧。】


    他身在千裏之外,無能為力,隻能說些幹巴巴的祝福。


    一號沒有說話,但許七安精神有所觸動,收到了一號“私聊”的邀請。


    【一:開啟石盤的方法很簡單,將地書置於陣法之上,灌輸氣機便可。行動之前,你最好找司天監索要一件屏蔽氣息的法術,再用儒家言出法隨的能力,遮掩自身存在。這樣,或許能無聲無息,瞞過對方的感知。】


    她說完便沒了聲息,就在許七安要收好地書時,她突然傳書:【人各有命。】


    這話是什麽意思,暗示我不要為了救恒遠,將自己置於死地?許七安默默歎息。


    一號是懷慶的話,在她眼裏,一個沒怎麽打過交道的“網友”,又怎麽可能和他相提並論。


    ...........


    運河之上,十幾艘戰船排成一隊,井然有序的航行。


    某一艘戰船上,楚元縝收好地書碎片,敲開了許二郎的房門。


    “辭舊,你把那東西交給了許寧宴,我就充當消息掮客吧,有些事必須讓你知道。”


    楚元縝邊說著,邊進屋子,沉聲道:“嗯,我明白你不想公開聊那件事,船上隔牆有耳,我們........”


    他攤開紙張,提筆在紙上疾書,然後給許二郎看了一眼。


    嗤.......火苗竄起,將紙張燒成灰燼,緩緩飄落。


    船上耳聰目明的高手太多,楚元縝沒再多聊,果斷離開。


    目送楚元縝走出房門,許二郎滿腦子都是問號。


    他再說什麽?


    他想說什麽?


    我是失憶了麽?


    不由的,腦海裏閃過臨行前,大哥私底下與他交代的話:


    “不管楚元縝問你什麽奇怪的問題,說什麽奇怪的事,你都不要搭理,保持冷漠。二郎啊,大哥不求你說“大哥的貂蟬在腰上”了,隻求你幫忙保住大哥的一世英名。”


    這就是大哥說的,奇怪的事和奇怪的問題?許二郎若有所思。


    他沒有來多想,坐在桌邊研讀兵書,走運河的話,從京城到楚州一旬時間都不用,而現在已經過去三天,即將迎來第四天。


    短暫的征途已經過半,他即將迎來人生中第一段沙場生涯。


    ...........


    未亡人的小院裏,許七安坐在藤椅上曬太陽,王妃坐在一旁的小馬紮上,磕著瓜子。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其實大多都是王妃喋喋不休的說話,講述著今天認識了王大媽,昨天認識了李大嬸,當然少不了關係最好的張嬸。


    總是一些家長裏短的小事,瑣碎,但聽著就讓人輕鬆。


    “昨天貨郎送來的菜不新鮮了,我打算換了他。”王妃語氣平靜的說。


    其實是因為那貨郎看她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愛慕。盡管掩藏的很好,但慕南梔是什麽人?她可是大奉最美的一枝花,類似的眼神見過千千萬。


    以前她纏著紗巾,也不能阻止男人對她產生好感,隻要接觸的時間一長,他們便如同豬油蒙了心似的喜歡她。


    那貨郎每天來送菜,盡管說話不多,接觸不多,但依舊被她無與倫比的魅力影響。趁早換了才是正理,不然自己一個寡居的婦道人家,遇到心懷不軌的家夥,太危險了。


    唉,誰叫我這麽美了,長的漂亮也是一種罪啊.........王妃一臉孤芳自賞的姿態。


    “你是女主人,你想換就換。”許七安點頭。


    王妃頓時開心起來,他總是給她最大的自由和權限,從不過問她的決定。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吃她做的飯菜時,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今天咱們出去吃吧。”許七安提議。


    “不,我就要在家吃。”王妃耍小性子。


    “我想吃大餐。”


    “粗茶淡飯才是過日子。”


    你那是粗茶淡飯麽,你那是輕度黑暗料理啊........許七安瘋狂吐槽。


    距離上次天地會內部會議,已經過去兩天,距離大軍出征,已經過去六天。


    許七安在籌劃著拯救恒遠,為此,他給自己準備了四張底牌。


    底牌一:儒聖刻刀!


    昨日前往雲鹿書院,向趙守借儒聖刻刀,被告之刻刀不在書院。


    壓箱底的底牌沒了,但是不慌,底牌二:監正!


    他扭頭又去了司天監,讓采薇轉告監正,自己要去做一件大事。


    這便夠了。


    底牌三:小姨的符劍。


    一位二品的劍意,縱使三品武夫也得受傷,危急關頭保命足夠。而且,在京城這種地方,隻需要鬧出大動靜,就會招來無數目光,其中自然包括監正和洛玉衡。


    底牌四:神殊和尚。


    臭和尚自從楚州回來後,便一直沉睡,喊也喊不醒。這張底牌能不能用上,暫且不知,但終歸是一張底牌。


    “等魏淵出征回來,我就要離開京城了,帶著家人一起走。”許七安看著她,提醒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而再的要在她麵前提及這件事。


    王妃麵無表情的“嗯”一聲:“祝你好運。”


    ............


    深夜。


    穿著夜行衣的許七安,無聲無息的穿梭在內城的街道。他沒有可以掩藏自己的行動,但周遭的禦刀衛,以及屋頂瞭望的打更人,“默契”的無視了他。


    利用儒家法師遮掩身形的許七安,沒用多久便抵達了平遠伯府。


    按照一號給的信息,準確的找到了後花園裏,隱藏著地洞的假山。


    按動機關,待洞口顯露後,他鑽入其中,舉著火折子在地洞裏快速前行,洞內並沒有陷阱,一號已經探索過了。


    很快,許七安來到了甬道盡頭的石室,看見了直徑兩丈的石盤。


    “這麽大的石盤,一次能傳送數十人,平遠伯就是利用這個東西,把非法拐騙來的人口傳送到皇宮內部..........”


    許七安站在石盤邊,沉吟幾秒,取出地書碎片,置於其上,而後灌入氣機。


    地書碎片亮起微弱的,有些渾濁的微光,這些渾濁微光宛如流淌的水,流進一個又一個咒文,把它們全部點亮。


    石盤上的陣法被啟動了。


    許七安急忙踏上石盤,下一刻,他的身影消失在石室裏。


    眼前景物一花,隨後,許七安出現在了一片靜謐的黑暗中,沒有一絲光源。


    “沒有任何危機預感.........”


    他手裏緊緊握著洛玉衡的劍符,心底略鬆一口氣。


    他現在處於“隱身”狀態,因此沒敢把火折子點亮,人類的眼球結構決定了純粹無光的環境裏,是無法視物的。


    修為再高也不行。


    他又不敢釋放精神力探索周邊,隻能一步一步,緩步的往前,過程中揮舞雙臂,試探前方空間。


    好在如果前方是懸崖或者牆壁的話,武者對危險的直覺會給出回饋。


    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探測器。


    就這樣緩慢了走了一刻鍾,許七安耳廓一動捕捉到了奇怪的聲音。


    “呼,呼.........”


    前方的黑暗裏,傳來了詭異的聲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呼吸。


    肺活量得有多大?許七安頭皮發麻的於心底吐槽了一聲。


    越往前走,“呼吸聲”越清晰,許七安感覺自己額頭似乎沁出冷汗了。


    皇宮底下,隱藏著什麽東西?


    許七安握著劍符的手不由的緊了緊,一旦捕捉到危險的預感,他就直接激發符劍,不抱任何僥幸心理。


    黑暗深處的動靜,給他無比危險的感覺,越是靠近,身軀越忍不住的顫抖。


    頂著恐怖的壓力,他又往前走了近百步,無聲無息的潛行,前方終於出現了一抹微弱的金光。


    這股金光透著莊嚴、陽剛氣息,與金剛不敗神功有些相似,卻又有所不同。


    佛門金光,是恒遠麽?恒遠真的被帶到這裏來了?那抹金光是什麽,恒遠的依仗,是他的秘密?許七安浮想聯翩。


    他剛想往前行去,腦海裏突然呈現出一幅畫麵:


    他往前走了兩步,然後,無聲無息的死去,沒有征兆的死去,身體形容枯槁,宛如幹屍........


    武者的危機預警!


    許七安沉默的後退,後退,然後轉身,稍稍加快速度,撤離了這個危險的地方。


    平遠伯府的地下石室裏,石盤上的咒文再次散發出渾濁的微光,一道人影憑空出現。


    許七安俯身撿起地書碎片,收回懷裏,沒有急著離開,而是點燃了幾盞燈油的燈。


    然後,靠著石盤坐下,無聲吐出一口濁氣。


    “查了狗皇帝這麽久,終於有進展了。”許七安嘿了一聲,臉上難掩笑意。


    黑暗深處傳來的動靜,仿佛呼吸聲的響動,是什麽東西?


    龍脈製造的響動?嗯,那地方不出意外,應該是龍脈的核心。


    “恒遠被鎮在龍脈裏,那抹金光在與龍脈抗衡?還有,會讓我無聲無息死去的力量是什麽,陣法麽?”


    許七安抓出地書碎片,傳書道:【我已經通過石盤傳送,初步探索了陣法的另一邊,有了一些收獲。】


    【一:是皇宮嗎?陣法連通的地方是皇宮嗎?你有沒有遇到危險。】


    【二:有什麽發現?嗯,你沒受傷吧。】


    【四:效率很快嘛,救出恒遠大師了嗎。】


    除了在呼呼大睡的麗娜,以及閉關的金蓮道長,其他成員紛紛回應許七安的傳書,看起來是刻意沒睡,等待他的消息。


    ...........


    ps:哈哈,關於一號的身份,你們能猜到懷慶,主要是我鋪墊的多,鋪墊的好,比如許七安雲州戰死時,懷慶的反應。類似的鋪墊還有很多。一個成熟的作者,就應該讓讀者產生“我就知道是這樣”的心理。


    如果一號是裱裱,你們會破口大罵,為什麽?因為毫無鋪墊,於是顯得不合理,邏輯出錯。


    再就是一號的身份,本身就不是什麽大爆點,大秘密,隻是符合懷慶人設的小趣味而已。16034646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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