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之下,那雙手自發的伸出,掌心鼓舞氣旋,呼~恒遠和尚不受控製的飛起,投向死亡氣旋。


    他痛苦的睜大眼睛,皮膚迅速幹枯,氣血流逝,臉色肉眼可見的衰敗。


    這張熟悉的臉,在眼中一點點的頹敗,走向死亡....看著這一幕的恒慧,殘酷的臉龐產生了些許動容,他黝黑的眸子不再冷酷堅硬。


    嘭...恒遠被甩了出去,重重砸在井臂。


    恒慧的左手,死死的按住右臂,咬牙切齒道:“不準殺他,不準殺我師兄....”


    他臉龐倏地變的冷酷,蠱惑道:“恒遠是武僧,氣血旺盛,正好彌補傷勢....難道你不想報仇嗎,你不想報仇了嗎。”


    接著,冷酷的表情消失,取而代之是痛苦掙紮:“不行,不能殺他,他是我師兄。”


    “世上誰都可以殺,為什麽不能殺他。”


    “世上誰都可以殺,唯獨他不行,他是我師兄,是我最敬重的人。”


    “那平陽呢?”


    “平陽....”


    他表情一下冷酷,一下痛苦,宛如兩個不同的人格在身體裏爭執,隨著僵持,粗壯的右臂血管亮起紅光,不停漲落,仿佛呼吸。


    恒慧的主體人格似是被壓製了,冷酷漸漸占據上風。


    “恒慧...”恒遠聲音疲憊,“記得師兄當年教你的第一個口訣嗎?”


    淨心咒....恒慧對抗著失控的右手,背靠著井壁,緩緩坐下。雙手合十,低聲念誦。


    過了許久,他逐漸平息的戾氣,右臂不再躁動。


    恒慧睜開眼,依舊是沒有眼白的黑瞳。他在昏暗的井底凝視著恒遠,聲音嘶啞:


    “師兄,你不是想知道一年前我遭遇了什麽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


    “侍女叫什麽名字?”


    審問室裏,許七安喝了口茶,看著對麵坐立不安的花魁。


    “荷兒...”明硯乖順的回答。


    她不停的偷看許七安,同時瞟向緊閉的房門。身為教坊司花魁,接觸過不少達官顯貴,知道打更人衙門是什麽地方。


    但凡被關進來的官員,不死也要脫層皮,而像她這樣的弱女子,恐怕麵對的是比死還可怕的事。


    “她什麽時候跟在你身邊的。”許七安臉色嚴肅。


    “有,有三四年了。”她害怕的看了眼許七安:“三年半左右,具體時間奴家記不清啦。”


    這個男人坐在那裏,麵無表情,自帶一股巍然凝重之意。讓她大氣都不敢喘,心裏承受著巨大壓力。


    這人的轉變怎麽就那麽大呢,昨晚還是一副紈絝子弟的作風。


    三年半....回頭讓人查一查,這段時間裏還有哪些女子進了教坊司。許七安點點頭:


    “她平日裏與誰往來密切?”


    明硯思考許久,一邊回憶,一邊說出一連串的名字。


    又問了幾句,許七安看向負責做筆錄的吏員,後者點點頭。


    “多謝明硯姑娘配合,你可以走了。”


    “啊?”幸福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她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相信。


    “我送你回教坊司吧。”許七安起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明硯花魁忐忑的跟著他出門,一直走到衙門口,看見停在外頭的馬車,她才如釋重負,相信自己真的會被送回教坊司,而不是在衙門裏被....


    她頓時恢複了往日的氣度,盈盈施禮:“謝謝許大人。”


    許七安伸手在豐盈飽滿的臀翹掐了一把:“大恩不言謝,應該用實際行動表示。”


    這人翻臉比女人還快....明硯花魁有些害羞,有些害怕,瞄了眼馬車。


    許七安眉梢一挑,看著馬車陷入沉思。


    .....


    馬車停在教坊司胡同外,花魁娘子下了馬車,柔聲道:“許大人有空來青池院喝茶。”


    丟下一句客套話,她立刻就轉身離開,步子邁的很快,裙擺翻飛。


    她有些害怕許七安,當然不是因為他24k純金般的硬度,馬車上什麽事都沒發生。


    她對這種喜怒無常的人向來比較發怵。


    許七安乘坐馬車返回衙門,召集團隊的核心成員開會。


    很快,三位銀鑼,呂青,以及宋廷風和朱廣孝,共六人被許七安召來偏廳。


    “昨晚教坊司的情況都已經知道了吧。”許七安道。


    李玉春等人點頭,已經聽宋廷風說過了。也知道最後是司天監的人出手解決了危機。


    至於為什麽宋廷風不向衙門稟告,他們默契的沒追問,因為昨夜很不湊巧,值守的人是朱金鑼。


    呂青盯著許七安看了許久,看的他發毛,皺眉道:“呂捕頭,有什麽事?”


    呂青抿了抿紅豔豔的小嘴,“大人怎麽知道教坊司藏著妖族?”


    男人們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唯獨李玉春板著臉,因為不夠好色而跟他們格格不入。


    許七安一本正經的說道:“某次夜巡時,我用望氣術觀測過教坊司,發現那裏有妖氣。”


    “我怎麽沒聽你匯報過此事。”李玉春一愣。


    “當時我並不知道綠光代表著什麽,事後又因為砍了姓朱的雜碎一刀,被判入獄,再然後....”許七安聳聳肩。


    再然後你就成我下屬了,雖然咱們各論各的,但我也不用向你匯報了。


    “好了,有事交代你們去做。”許七安把懷裏的名單拍在桌上:


    “頭兒,你帶人去查名單上的人,她們與妖女交往比較密切。另外,查一下四年前加入教坊司,或者名聲鵲起的女子。


    “呂捕頭,你帶人挨家挨戶的搜捕恒慧,記得千萬小心。”


    交代完了,許七安坐下喝了杯水,打算向魏淵稟告教坊司發生的事。


    心悸的感覺傳來,他當即出了偏廳,進入茅廁,順手取出了地書碎片,許久沒有動靜的地書聊天群,終於有人上線水群了。


    【五:我是來還三號債的,嗯,我們探索完極淵啦,我發現一件天大的秘密。】


    對方特意提到了自己,許七安不能沉默,回複道:【什麽秘密?】


    【五:你們呢,你們決定好欠我一個報酬了嗎。】


    【二:且說來聽聽。】


    【四:嗬,沒問題。】


    【五:一號不在嗎?】


    【一:可以。】


    所有人都表態後,五號傳書說道:【蠱族七部的族人齊心協力,經曆了重重困難,險死還生的探索後,終於抵達極淵....】


    【二:廢話不要多,直接點題。】


    【五:....我們在極淵裏發現了儒家聖人的雕像,他在凝視著深淵。】


    儒家聖人?天地會成員先是驚訝,隨後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三號,身為雲鹿書院的傑出學子,他或許會知道些什麽。


    但大概不會告訴他們....而且,欠他的債還沒還....莫名其妙就負債累累了....


    【五:三號,你是雲鹿書院的學子,你知道些什麽的,對吧。】


    天地會的成員們都很開心,五號問的好。


    我怎麽知道,我也很驚訝啊...許七安沒有正麵回答,輸入信息:【極淵裏除了聖人雕塑,還有什麽?另外,你詳細描述一下聖人雕塑的模樣。】


    這都是沒什麽營養的廢話,純粹在套取更多信息。


    【五:極淵裏除了蠱神和各種蠱蟲,隻有聖人雕塑,啊,我想起來,聖人雕塑的眉心裂開了,族裏的長輩似乎很憂心。】


    聖人雕塑的眉心裂開....蠱族的長輩很憂心.....二號心裏一動:【你們說,聖人雕塑會不會是在鎮壓蠱神?否則,好端端的極淵裏為什麽會出現聖人雕塑。】


    【四:不排除這個可能,以雕像、銅塑、銅器等媒介作為封印陣法,是極為常見的。遠古時代,人皇鑄九鼎,鎮壓九州山河,凝練人族氣運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那聖人雕塑的眉心開裂,是不是意味著封印不穩?所以蠱神初步複蘇。】


    【四:有這個可能。】


    這個話題很快過去,畢竟蠱神的段位、以及南疆都距離大家太過遙遠。


    許七安輸入信息:【一號,你最近都沒問我桑泊案的情況,你查閱古籍有什麽線索嗎?】


    【一:沒有線索。】


    說完,一號默默潛水去了。


    一號的情況有些反常啊,之前明明很關注桑泊案....可這麽多天過去,他(她)都沒問我案情的進展....許七安輸入信息:【二號,周赤雄的行蹤有線索了嗎。】


    【二:沒有,我會替你留意的。】


    人海茫茫,果然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找到的,許七安既失望,又覺得理所應當。


    又討論了片刻,四號等人表達了對六號下落的關切,呼喚九號金蓮道長,但道長沒有回應。


    ....今天陽光這麽好,金蓮道長怕不是在屋頂懶洋洋的曬著太陽吧。


    許七安心裏腹誹,忽然看見金蓮道長冒泡了:【九:三號,出來見我。】


    “嗯?”許七安愣了一下,繼而領會,收好玉石小鏡,離開茅廁,快步走向衙門門口。


    他在門口一陣張望,看見對街站著一隻橘貓,尾巴高高豎起,安靜的望著打更人衙門的門口。


    許七安自然而然的走過去,走到橘貓身邊,但沒有看它,而是眺望四處。


    橘貓沉聲道:“我找到六號了。”


    ps:橘貓沉聲道:我斷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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