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金鑼鬧矛盾了,在他們前往演武場的路上,消息迅速擴散整個打更人衙門。


    銀鑼銅鑼們呼朋喚友的來吃瓜,湧向衙門後的演武場。


    “聽說了嗎,似乎是因為一個銅鑼才打起來的。”


    “??怎麽可能,區區銅鑼能讓兩位金鑼大動幹戈。”


    “你別說,還真是,許多人都見著了,今早老陶去找李玉春要人,沒給,大吵一架。然後各自找了金鑼。”


    打更人們聚在一起,不明情況的詢問知情人,議論紛紛,得知是為了一個銅鑼後,沒人不吃驚。


    銅鑼相當於小片警,金鑼地位崇高,兩者天差地別。


    這個理由委實讓人難以置信,好奇者四處打探原因,但沒人知道內幕。


    我怎麽感覺自己成了紅顏禍水....許七安心裏的槽沒地方吐。


    剛才見到薑律中本人,許七安大致推敲出事情的經過了。


    那天平遠伯被殺時,這位金鑼與他有過一麵之緣,想來是見他與司天監的術士交情甚篤,起了惜才之心,想收入麾下。


    而楊硯不同意,原因十有八九是自己甲上的資質,這心態就跟他上輩子各個學校爭搶尖子生是一個道理。


    李玉春與他說過,魏公很大方的給了他甲上的評價。


    魏爸爸這麽大方,純粹是因為我的那首詩啊....這屬於共情的加成....我承受著這個資質不該有的壓力....許七安一臉綠茶婊的興奮,隻盼著兩人趕緊幹一場。


    高品武夫的爭鬥,罕見。


    至於最後花落誰家,他倒沒有太在意。雖然舍不得春哥和宋廷風朱廣孝,但他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小銅鑼,人事調動,由組織說了算,他反對無效。


    演武場附近的閣樓,幾位金鑼在窗邊望著這一切。


    “楊硯和薑律中是怎麽回事?”


    “薑律中想要楊硯手底下的一位銅鑼,楊硯不同意,鬧矛盾了。”


    “楊硯和薑律中沒有過節啊,應該不是借個由頭算舊賬,就是說,那個銅鑼有問題?”


    “好像叫許七安。”


    “名字有些耳熟...稅銀案那個?隻是如此,還不至於大動幹戈。”


    “不知道,先看熱鬧,回頭去問問魏公。”


    兩位金鑼入場後,脫去了披風,說幹就幹,一點猶豫都沒有。


    許七安隻聽見“轟”的一聲,地麵塌陷了數寸,薑律中就消失在眾人眼中。


    下一刻,楊硯抬肘,擊打左側無人之處。


    砰!


    與一雙拳頭對碰。


    砰砰砰....兩人手腳化作殘影,肉體碰撞聲不絕於耳。


    太快了太快了....肉眼根本無法捕捉,許七安瞪大眼睛,努力觀察,但兩位高品武夫的交手,已然超出了他的視力極限。


    他們迅速交手十幾招之後,啪啪啪的聲音才延遲幾秒後傳入耳畔。


    一秒a十幾下,幾十下?許七安驚呆了。


    如果把人的眼睛比喻成攝像頭,兩位高品武夫的戰鬥已經超出了拍攝極限。


    物理成績還算合格的許七安,立刻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兩逼釋放技能沒有後搖的嗎?


    動作過於流暢....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呀,為什麽在兩股強大力量劇烈碰撞時,沒有出現反作用力?


    身形沒有半分凝滯....是我肉眼無法捕捉的原因,還是高品武夫獨有的能力?


    如果是後者,那又是幾品武夫的專屬能力?肯定是七品以後,因為七品是煉神,是針對精神的錘煉。


    此外,兩位金鑼戰鬥時,氣機是內斂的,是含而不露的。這點倒是好理解,要是放開手腳大幹一場,打更人衙門都得夷為平地。


    “也就看個熱鬧,別那麽認真。”宋廷風拍了拍許七安的肩膀:


    “金鑼之間的戰鬥,一年裏都不會有幾次。”


    許七安道:“你覺得誰會贏?”


    宋廷風笑了:“純以肉身和力量對拚,金鑼之間差距不大,所以每次金鑼打假,都不分勝負的。”


    至於為什麽隻以力量和肉身對拚,理由簡單,打架是不分生死的。


    這一架打了一個多時辰,衙門的打更人和吏員走了一批又一批,有的去吃午飯後就不來了,有的吃完午飯過來看一會兒,便回去辦公了,辦完手頭的事,又過來瞧一會兒。


    在武夫體係,九品煉精境的特點是體力,號稱體力源源不絕,雖有誇大的成分,但足以武夫體力的可怕。


    這一點,花魁娘子深以為然。


    許七安吃完午飯後就不來觀戰了,作為小片警,他得跟同僚們巡街。


    ....


    兩位金鑼打完架,悶不吭聲的去了浩氣樓。


    站在瞭望廳,耐心十足看完全過程的魏淵,等兩人登樓後,點評道:“楊硯還得繼續打熬體魄,不然再過十年,氣血下滑,你終生無望三品。別隻知道錘煉槍意。”


    楊硯悶不吭聲的點頭。


    “律中則過分在乎自己的氣血,想一直保持巔峰的體魄,但你真正該做的是把刀意融入拳腳,戰力會提升一大截。”


    薑律中歎息道:“聽魏公的意思,我是無望三品?”


    魏淵笑道:“三品已非凡人之境,靠的是機緣,而非苦修。咱們那位鎮北王,沙場征戰十載,徘徊生死邊緣數十次,向死而生。你們都差了些火候。”


    手無縛雞之力,但能讓手底下金鑼心服口服的大宦官繼續說道:“既然不分勝負,人事調動的事就不提了。”


    薑律中惋惜的點點頭,道:“但卑職有一事請教。”


    魏淵頷首。


    薑律中道:“銅鑼許七安有何奇特之處?讓楊金鑼如此看重,不願割舍。”


    楊硯的態度很反常,隻是普通銅鑼的話,以金鑼之間的顏麵、交情,通常是不會拒絕的。


    自己是看中許七安的斷案能力以及司天監的人脈交情,但這些東西,武癡楊硯從不在乎。


    薑律中說完,看見南宮倩柔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但更多的是不服。


    果然,那個叫許七安的銅鑼,有更大的秘密,而這個秘密,魏淵、楊硯、南宮倩柔三人知道。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魏淵喝了口茶,把桌案上的一份戶籍推到案邊:“知道你要問,特意準備了,自己看吧。”


    薑律中抱了抱拳,伸手翻開戶籍,看見了用紅色朱砂寫的評級:


    甲上!


    他看著鮮紅的兩個大字,許久沒有說話,幾秒後,灼灼的凝視著楊硯:“再打一架,這人我要了。”


    甲上的資質是什麽概念,以魏公的學識、眼光,絕對不會無的放矢。


    意味著許七安此人,將來必成大器,最少也是如自己這般的金鑼。


    這樣的人才,必須搶到手。


    楊硯理都不理他。


    “魏公!”薑律中揉了揉眼角的魚尾紋,不服氣:“你不能因為楊硯是你的義子,就有所偏袒。”


    魏淵不答。


    薑律中大聲道:“你若不給,我就把這事傳出去,看楊硯能不能抗住其他金鑼。”


    魏淵皺眉:“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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