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很快出了內城,幾匹官用的良駒被白役們牽著等在城門口。


    許七安一行人換乘快馬,穿過外城的一條條街道、鬧市,僅用了半個時辰就離開外城,六騎立刻加快速度,火速趕往大黃山。


    “官用的馬跑的就是快,這都逼近五十碼了,我上輩子的馬能跑這麽快嗎....”許七安心裏嘀咕。


    小說中常常會出現的靈氣含量不同帶來的差異?


    這個猜測是有道理的,因為練氣本能是一種吐納之法。


    一行人在正午時抵達大黃山邊緣,在官道邊停下,將馬繩係在路邊的樹幹上,吃過幹糧後,抄了一條羊腸小道進山。


    六人狂奔著趕路,一刻鍾後,來到了流經大黃山腳下的河流。


    沿河流搜尋片刻,他們找到了幾個模糊的腳印,長三尺左右,寬一尺半,有四趾。


    呂青和兩位同僚摘下背上的包裹,取出炸藥包,分發給許七安三人:


    “以爪印為中心,我們去下流丟炸藥包,你們去上遊,看能不能把妖物逼出河。”


    這是早已定好的計策。


    大奉王朝對火藥的管理非常嚴格,配方保密,製造火藥所需的材料也全數被朝廷壟斷。


    即使是打更人,以及呂青等府衙快手,對火藥的成分也隻是略知一二。


    還是嗅出來的。


    雙方將炸藥包點燃,投入河水。


    “轟!”


    沉悶的爆炸聲響起,河水濺起數丈高。


    很快,炸藥包耗盡,一行人站在岸邊,看著滾滾濁浪,等了許久,並沒有見到妖物浮出河麵。


    “如果有司天監的術士幫忙就好了。”許七安感慨道。


    望氣術可以通過觀測妖氣來鎖定妖物的位置。


    宋廷風“嗬”了一聲,低聲道:“司天監的術士可比我們打更人更高貴,隻聽令於聖上,這種小案子,別指望能勞動他們。”


    司天監的術士很高貴?我怎麽不覺得,你是沒見過他們一臉崇敬的看著我時的表情。


    許七安“嗯”的點點頭。


    雙方會合,宋廷風聳聳肩:“看來它是不會出來了,我的建議是進山看看。如果大黃山裏真的有什麽東西的話。”


    許七安補充道:“先檢查灰戶們采集石灰岩的地區。”


    呂青沉吟著點了點頭。


    兩撥人分批進山,一前一後,相隔數十米。


    宋廷風朝著呂青的背影,努了努嘴:“府衙的這位女捕頭,身段可了不得了,你瞧那屁股,緊致結實,雙腿有力,能夾的你魂飛天外。教坊司的姑娘雖然水靈靈的,但還是太柔弱了。”


    讚同,而且這種習武的女人,有馬甲線,有流暢的曲線和緊繃的大腿,沒準還有淺淺的腹肌.....這讓我想到了我的老婆蒂法.....許七安斟酌道:“可她好像習慣了裹胸,這可不好,會造成胸脯變形,下垂。”


    宋廷風一愣,哈哈大笑:“你果然也注意到了,我就缺一個像你這麽有趣的同伴,朱廣孝是個三棍打不出一個屁的悶葫蘆。”


    對於男人來說,聊葷話永遠是一個既有趣又消磨時間的娛樂。


    朱廣孝看了他一眼,悶聲不說話。


    灰戶主要在大黃山主峰采集,一行人遠遠的就看到了裸露出石塊的山體,就像人臉上長了白斑。


    常年累月的開采,把這座高聳的主峰破壞的千穿百孔。


    雙方在山中漫無目的的搜尋了許久,並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聚在一起飲水的時候,呂青道:“大黃山不但有優質的石灰岩,還有豐富的植被,可以就地砍伐充當染料,灰戶們開窯極為方便,隨挖隨燒,隨燒隨碎。


    “山腳又有河流,漕運也方便。柴省而灰美,力半而利厚。”


    府衙的另一位捕快補充道:“所以稅收也重,不能采灰後,就斷了生路。”


    所以告到府衙去了....許七安沉默了一下,歎息道:“苛捐雜稅催生流民,民脂民膏是最美味的食物。”


    眾人瞬間沉默,沒人敢接茬。


    宋廷風咳嗽一聲,轉移話題:“妖物不出水,搜山的話人手不夠。呂捕頭,你有什麽建議。”


    雖然剛才還在饞人家的身子,但宋廷風並不會因為這個女人胸大屁股翹而輕視她。


    呂青斟酌道:“我們兵分三路,兩人為一組,分別去找附近村落的裏長;回京城召集搜山人手;我去府尹大人那裏求一求,找個司天監的術士來幫忙。”


    “那樣太浪費時間了,”許七安擺了擺手,說道:“選一個人去找附近村落的裏長,剩下的留守這裏。”


    呂青皺了皺眉。


    許七安看了她一眼:“如果沒有收獲,我負責去司天監找術士。”


    他說的很有把握似的....司天監的術士能聽他的?


    呂青審視了許七安片刻,微微點頭,派遣一位同伴去請人。


    半個時辰不到,那位煉精境巔峰的捕快帶著一名老者返回。


    “小人姓張,是大黃山外河溝村的裏長。”老者不太標準的行了一禮,語氣激動:


    “小人終於等到幾位大人了,你們再不來,村裏百姓就揭不開鍋了。”


    這事兒拖了小半年。


    呂青盯著他,目光銳利,神色威嚴:“本官問你,最後進山那十餘人,死在了何處?”


    “在南邊....”裏長指著山脈南方:“是從河流的反方向進去的。”


    宋廷風心裏一動:“那邊也有燒灰的窯子?”


    經過剛才的勘探,他們發現燒灰最密集的地點,距離河流不遠。灰戶們繞路進山,肯定不敢選擇這邊燒灰。


    因為妖物一上岸,誰都逃不掉。


    裏長點頭:“零星幾個點兒,沒有這邊多。”


    “帶我們去。”呂青沉聲道。


    “是!”裏長似乎很畏懼這個女捕頭。


    一行人往南邊走去,山路崎嶇,攀登極其困難。又要顧及裏長這個糟老頭子,走的並不快。


    “就是這裏。”裏長停在羊腸小道上,指著前方,那是一片被挖掘出的空地。


    亂石堆積,植被遭砍伐,有幾個山窟般的窯子,是用來燒灰的。


    幾人現場搜尋了一番,沒發現有價值的線索,這裏早給人清理過了。


    宋廷風和呂青相視一眼,都搖了搖頭。


    許七安道:“進窯子看一下。”


    幾人就地取材,點了火把,抽出佩刀,謹慎的進入土窯。


    原以為隻是用來燒灰的窯子,不會太深,可走著走著,許七安等人意識到不對勁。


    這哪裏是窯子,分明是人口開鑿出的隧道,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才走到底。


    宋廷風眯著眼道:“窯子不用挖這麽深,這明顯是在開鑿什麽東西,石壁上也沒有煙熏火燎的痕跡。”


    呂青招來裏長,喝問道:“怎麽回事?”


    裏長懵了,呐呐道:“我,我不知道啊...”


    許七安舉著火把,觀察著岩壁,又在地麵上仔細勘察片刻。隨手撿起一塊巴掌大的白色礦石。


    開采的是這東西?


    這好像不是石灰岩吧。


    許七安手掌發力,氣機湧動,“哢擦”聲裏,白色礦石被他捏成了粉末。


    他舉著火把,把粉末撒想火焰。


    呼!


    火把瞬間竄起烈焰,明黃中帶著暗淡的紫色。


    硝石?!


    許七安瞳孔一縮。


    突然升起的烈焰讓石窟內的眾人吃了一驚,佩刀出鞘的聲音接連傳來。


    呂青見是許七安搞的鬼,微帶怒意:“你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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