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恢複了安靜。


    女警沒有返回,應該是和另外一名警察,以及文秀岫的母親在一起。


    季幼青任由文秀岫發泄了好一會,等到懷中的少女緊繃顫抖的身體放鬆之後,才將雙臂的力度撤掉一些。


    “她睡著了?”周老師看清季幼青懷中少女閉眼的模樣,有些意外。


    身形單薄消瘦的少女,竟然哭著在季幼青懷中睡著了。


    “嗯。”季幼青輕應了一聲,動作小心的將文秀岫放回病床中。少女似乎很疲憊,在整個過程中,都沒有醒來。


    “要不要叫醫生來看看?”周老師還是有些不放心。


    季幼青搖頭,“不用,她就是心裏繃得太久,現在發泄出來一些,就睡過去了。”


    周老師眼底流露出心疼,歎了口氣,“這孩子,才十幾歲,怎麽就遭遇了這些?”


    季幼青沒有回答,她拿出手機,把從文秀岫手中搶回來的沙盤拍了幾張照。


    周老師也好奇看過來,當她看清文秀岫擺的沙盤後,不由得蹙眉,“這孩子看著文文靜靜的,怎麽盡喜歡這種恐怖的玩意?”


    但轉念一想,這看似文靜的孩子,都敢割腕了,現在喜歡這種恐怖的模型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可能。


    不怪周老師會被嚇了一跳。


    因為在文秀岫擺放的沙盤中,挑選的模型,全部都是恐怖類的。比如什麽有棺材,骷髏,死神,怪物等等。


    唯一不屬於這一類的是,被這些模型包圍在中心的,是一個小女孩的模型。


    季幼青沒有去解答周老師的疑惑,而是把已經完成任務的沙盤,重新整理,然後放回箱子。


    “小季,這些是什麽?”周老師好奇問。


    “是沙盤。在心理谘詢中,這種手段,一般用於無法表述,或者年齡小的病患身上,還有就是像文秀岫這種情況,也可以試一試。有很多時候,患有心理病的人,他們無法說出自己內心的感受。但是沙盤遊戲,可以讓他們放鬆,把內心的想法表達出來後,他們就舒服了。”季幼青終於有空簡單的做了一番解釋。


    “這麽神奇!”周老師饒有興致的道。


    季幼青微微一笑,“其實,也沒有那麽神奇。”


    “那你看出文秀岫什麽了?”周老師追問。


    季幼青眸色一沉,斂去嘴角的笑容。“我想,我們要和她母親好好談一談了。”


    周老師下意識的點頭,“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這件事沸沸揚揚鬧了幾天,搞得她的培訓也提前終止了。


    現在,算是阻止了文秀岫母親在外麵胡說,還有敲詐學校的打算。但是之後呢?隻要文秀岫還是她的學生,她就必須要和學生家長就此事談一下。


    兩人交換眼神,彼此達成共識後,就輕手輕腳的離開了病房。


    ……


    出了病房,她們發現,文秀岫的母親正被兩名警察一左一右的圍著,站在稍遠一些的走廊上。


    她們二人看到三人的時候,三人也同時看到了她們。


    雖然離得有一段距離,但是季幼青還是看到了文秀岫母親身體流露出的不自在。


    畢竟,之前她們鬧得很不愉快。


    現在,被警方調和了,再見麵還是會尷尬。


    男警察和文秀岫的母親沒有動,倒是之前和她們在一起的女警快步走過來問,“怎麽樣?”


    “文秀岫睡著了。”周老師道。


    女警又看向季幼青。她可是還記得,季幼青剛才做的事。


    不用季幼青開口,周老師就對女警道:“我們需要和文秀岫的母親聊聊。”想到這個婦女的性格,她又補充了一句,“如果你們能在場,就更好了。”


    周老師是想著,有警察壓著,文秀岫的母親會配合一些。


    警方來了醫院幾次,都沒有什麽進展,這次難得有個突破口,就算是周老師不開口,女警他們也打算留下來。


    所以,她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了周老師的要求,並且主動去找醫院協調,找了一間暫時沒有使用的小會客室,方便幾人談話。


    ……


    透明的玻璃門一關,隔絕了外麵的聲音。


    醫院不大的會客室裏,五個人相對而坐。文秀岫的母親,哪怕再潑辣,也隻是一個普通老百姓,在這樣被兩個警察左右夾坐在中間,臉上滿是藏不住的緊張和惶恐。


    相較於文秀岫母親的坐立不安,周老師對此刻的安排簡直是滿意極了。


    “你們想談什麽?”幾人坐下之後,還是由那女警開口。


    季幼青看向文秀岫的母親,單刀直入的問:“您能告訴我,在初三畢業前的那段時間,文秀岫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兩個警察雖然也在調查這件事,但他們追查的方向和季幼青不同,所以並未收集到這個信息。


    所以,當季幼青開口後,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看向坐在他們中間的婦女。


    被所有人盯著,文秀岫的母親如坐針氈,兩隻粗糙的手,焦慮的反複搓著。“沒,沒什麽。”


    “你在撒謊。”季幼青戳破了她拙劣的表演。


    “我沒有!”被季幼青戳破謊言,文秀岫的母親扯著脖子喊了一聲。但是,她這樣的反應,落在在場的四人眼中,就是心虛的表現。


    “你們要查的是秀現在的事,問幾年前的事幹嘛?”文秀岫的母親又自作聰明的補充了一句。


    卻被女警抓住漏洞,立即追問,“幾年前的事?那就是真的有事發生嘍。”


    警察的眼神是很銳利的,而且普通人本來對這個職業,都會有一種來自心理的敬畏。


    所以,被女警這麽一問,文秀岫的母親立即就慌了。


    可是,她依然緊抿著嘴沒有說出口。


    季幼青盯著她,突然道:“文秀岫出的那件事,是不是和男人有關?”


    “你咋知道?”文秀岫的母親震驚的看向季幼青,失口而出。


    說出這句話後,整個會客室都安靜了。


    一直沒開口的警察和周老師,前者眸光變得鋒銳,後者錯愕震驚。


    女警意味不明的看了季幼青一眼,然後又看向慌了神的中年婦女,沉聲道:“你最好把事情說清楚,不要有任何隱瞞。如果事情涉及犯罪,那你現在隱瞞的行為就是包庇犯罪,也可以視為從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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