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東君的一聲高喝,讓整個千金台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掃了過來,不少人的眼神中滿是戲謔的意味。</p>


    “一個連外院學生丟來的饅頭都接不住的人,賠率不是一千還能是多少?”不遠處,有一個白衣考生笑道。</p>


    “看來你的大名鼎鼎……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葉鼎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p>


    “千金台的賠率是根據買家的數量決定的,還請柳月公子讓小先生不要介意。”屠大爺笑嗬嗬地說道。</p>


    那小童眼睛一瞪:“小先生豈有功夫管這等小事?”</p>


    “開始吧。”柳月公子淡淡地說道。</p>


    小童點了點頭,向前走出三步:“學堂大考,開始!”</p>


    “大考題目為!”小童一揮手,千金台的兩側都有一副長長的書卷散了下來,上麵寫著巨大的四個字:文武之外。</p>


    “所謂文武之外,即在文和武之外,展露一下自己其他方麵足以令人驚豔的特長,時間為十個時辰,在這十個時辰之內,如果覺得自己可以交卷了,那麽便舉手示意,告知我們你要展露的是什麽,我們便派出相應的分考官來進行考驗。若通過考驗,則入複試!”童子朗聲道,“每個考生都會配有一名幫手,可以讓幫手去千金台之外,取你現在需要的東西。”</p>


    “可有異議?”</p>


    滿堂鴉雀無聲。</p>


    “不是大家早就知道了嗎?為什麽還問我們有沒有異議?”葉鼎之轉頭對著遠處的百裏東君問道,因為相隔實在太遠,說話的聲音頗有些響,堂中之人聽得一清二楚。</p>


    百裏東君搖了搖頭:“我哪知道,我隻知道,有異議有用嗎?”</p>


    “沒用。”柳月公子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從坐輦之中擲了出去,“開考。”</p>


    小童高聲道:“開考。”</p>


    葉鼎之笑了笑:“倒有點午時三刻,立刻行刑的意思。”</p>


    高台兩側,燒起了一根巨大無比的香,香燒完之時,十個時辰也就過了。</p>


    百裏東君沒有再理會葉鼎之,伸手高呼道:“來人!”</p>


    “來人!”</p>


    “來人!”</p>


    “來人!”</p>


    千金台之內此起彼伏的聲音,每個考生都開始呼喚自己的幫工。</p>


    “我要的東西就在門外三路客棧,你去找雷夢殺,把那個大包裹給我拿進來就行!”百裏東君大聲道。</p>


    “找誰?”幫工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p>


    “雷夢殺!廢話多公子雷夢殺!快去!”百裏東君怒道。</p>


    “哦哦哦。”幫工急忙轉身。</p>


    葉鼎之笑道:“你打算做什麽?”</p>


    百裏東君嘴角微微上揚:“到時候你看著便是了。”</p>


    所有的幫工都出門之後,千金台之內才終於安靜下來,方才那嘲笑百裏東君的白衣男子舉起了手:“考官,我要交卷。”</p>


    “喲,還真有這麽快的。”葉鼎之雙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樣子。</p>


    千金台之中的人大多還都在等自己的東西,他們雖然提前知道了題目,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但是到底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就把東西搬進來了,所以此刻都無事可做,見有人要交卷,自然都一個個準備看好戲了。</p>


    “好,叫什麽名字,交的又是什麽?”代表柳月公子傳話的小童倒似乎一點也不驚訝。</p>


    那白衣考生從身側的小包裹之中拿出一副棋盤,在桌上又擺了兩副棋子:“在下白衣門段白衣,精通棋術,隨身也帶著棋盤棋子,無事時便自己和自己下。文武之外,我所要交的卷,就是這棋術。”</p>


    “可以。”小童點頭,隨手走了下來,旁邊的幫工立刻識趣地將一條凳子放在了那裏,小童一屁股坐了上去,“我和你下。”</p>


    段白衣一愣:“你和我下?”</p>


    “贏了就算過了,輸了就收拾東西出門,下不下?不下就算你輸了。”小童不耐煩地說道。</p>


    段白衣笑了笑:“你學了幾年棋?”</p>


    “你學了幾年?”小童反問道。</p>


    “我七歲學棋,至今已有十年。”段白衣見對方是柳月公子的書童,也不敢太過於傲慢。</p>


    “我三歲學棋,至今也有七年。”小童撇了撇嘴,“差得也不多,來吧。”</p>


    段白衣將黑子棋盤推到了小童那一邊:“我執黑不敗,你先行吧。”</p>


    小童也不推辭:“行吧。”</p>


    一柱香之後。</p>


    段白衣從一開始的淡定自若,漸漸變得眉頭緊鎖,很快額頭上又開始慢慢出汗,最後拿著一枚白子猶豫不決,一身白衣已被背後的汗浸濕了,他最終長出了一口氣,歎道:“我敗了。”</p>


    “哈哈哈哈精通棋術,連個小童都下不過。”屠大爺揮舞著折扇,偷偷地嘲笑道。</p>


    坐輦中的柳月公子淡淡地說道:“能在靈素執黑的情況下和靈素下這麽久,說是精通棋術也不為過。再過幾年錘煉,靈素以後可成國手。”</p>


    屠大爺聽不太懂,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那……算他過?”</p>


    “但畢竟還不是國手,贏不了靈素,便也沒有入學院的資格了。”柳月公子回道。</p>


    “三局兩勝吧。”靈素將手中的棋盒推給了段白衣,“你不是執黑不敗嗎?這一次你執黑。”</p>


    “好。”段白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再來!”</p>


    又是一柱香。</p>


    已經有陸陸續續的東西送了進來,但大家仍然關心著這場對弈,因為他們很好奇,這個初試到底有多難。</p>


    這場對弈,以段白衣的再次認輸而告終。</p>


    他雙手撐在桌上,滿頭是汗,已經完全不是一開始那白衣瀟灑的模樣了:“十年苦修……我竟然輸給了一個小童?”</p>


    忽然滿堂嘩然,因為柳月公子忽然說話了,雖然他的話很輕柔,但通過渾厚的內功傳散出來,讓堂中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p>


    “一味剛猛,長鋒易折。下的是棋,展露的卻是心。你棋下得很好,可性子卻過於驕縱,至於為何不贏靈素,因為你很久未曾敗過了。”</p>


    名為靈素的小童嘟起嘴:“我倒是天天敗。”</p>


    “今日一敗,未嚐是壞事。”</p>


    段白衣站起身,長舒了一口氣:“段白衣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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