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生物”在最初城的情報員“加裏波第”竟然被人當街槍擊,而且還是在和“舊調小組”碰頭之後。


    蔣白棉、商見曜刷地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又是一聲砰的槍響傳來。


    距離“加裏波第”幾米遠的地方,一個穿著破舊襯衣灰色長褲的男子右邊大腿猛地炸開,化成了飛濺的血肉。


    他痛苦栽倒時,一把黑色的手槍落向了地麵。


    蔣白棉看到這一幕,瞬間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第二名被槍擊的男子正是當街暗殺“加裏波第”的凶手。


    而攻擊他的是監控位上反應過來的白晨。


    她用“橘子”步槍打斷了凶手的右腿。


    蔣白棉和商見曜沒有猶豫,奔出銀燭咖啡館,來到街上,於倉皇逃奔和躲藏的大量行人中,衝至“加裏波第”旁邊。


    他們蹲了下來,檢查起“加裏波第”的傷勢。


    這位“盤古生物”的情報員胸口一片血紅,傷勢看起來頗為沉重。


    他沒有就此昏迷過去,望著蔣白棉和商見曜的眼睛充滿懇求和渴望。


    直到此時,蔣白棉才看清楚了他的長相:


    他並非灰土人,頂多有部分血統,臉型瘦削,眸子深黑,長相清秀,黑發一綹綹的顯得淩亂。


    這位情報員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還很年輕。


    蔣白棉邊檢查他胸前的傷口,看究竟被擊中了什麽地方,邊取下戰術背包,從中拿出了一支非卡生物製劑。


    緊急處理傷勢是每一名有資曆的遺跡獵人都必然掌握的能力,更是“舊調小組”訓練時的必修課。


    “撐住。”蔣白棉簡單說了一句,當場做起初步的搶救。


    話音剛落,她側頭望了商見曜一眼:


    “看下凶手的情況,爭取能弄清楚是誰指使的。”


    商見曜當即站起,走向了鮮血已大量浸開的槍手。


    蔣白棉這邊先是趕緊注射完非卡生物製劑,然後用戰術背包做了個遮掩,拿出了對講機。


    “小白,你和格納瓦留在原地,監控四周,預防意外。小紅,你把車開到前麵那個十字路口,但別急著過來,等我後續通知。”蔣白棉快速安排好了“舊調小組”另外三名成員的任務。


    幾米之外,商見曜蹲在鮮血邊緣,望著那個穿破舊襯衣的男子,用紅河語道:


    “你有什麽遺言?”


    那男子有張普普通通的紅河人臉龐,剛從劇痛帶來的昏迷中醒來,整個人已是奄奄一息,疑似回光返照。


    他的灰色長褲變得極其破爛,完全染成了血色。


    作為一名槍手,他見過太多同伴的死亡,對自己這個結局雖然談不上甘心,但一點也不意外。


    他本想閉上嘴巴,等著生命結束的那一刻到來,可不知為什麽,忽然覺得該說點什麽,不應就這樣死去。


    “我,我隻是,收錢辦事。”他艱難說道。


    “誰指使你的?”商見曜保持著蹲姿。


    他沒有嚐試給槍手注射非卡生物製劑,處理傷口。


    槍手逐漸進入了彌留狀態,帶著一種自己死也要拖著一個人下地獄的心態,嗓音微弱地回答道:


    “是,是老k……”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出氣多進氣少。


    商見曜站起身來,走回了蔣白棉身旁。


    蔣白棉已初步處理好“加裏波第”的傷口,抬起手背,擦了下額頭,用灰土語道:


    “還好沒直接打中心髒,之後隻要醫生水平合格,你應該死不了。”


    聽到“醫生水平合格”這幾個字,“加裏波第”表情變化了一下,似乎不是那麽有信心。


    這年頭,合格醫生真的比較少。


    當然,得益於混亂的環境,處理槍傷在行的醫生比合格的醫生多。


    蔣白棉隨即側頭,看向蹲下來的商見曜:


    “有什麽收獲?”


    “說是一個叫老k的人指使的。”商見曜轉述著槍手的話語。


    聽到“老k”這個名字,“加裏波第”的臉色再次有了變化。


    蔣白棉沒有點破,轉而詢問起他:


    “我們是直接帶走你,找醫生處理,還是把你留在這裏,由治安官接手?”


    “加裏波第”猶豫了兩秒:


    “留在這裏。


    “但記得通知公司我被槍擊這件事。”


    嗯,公司在最初城的情報員肯定不止一位,“加裏波第”還有不少同伴,不需要我們操心……蔣白棉快速把處理傷口的各種工具收回了戰術背包內。


    她和商見曜等待了近一分鍾,治安官才帶著七八個手下姍姍來遲。


    “你們是朋友?”治安官看了眼地上的“加裏波第”,用帶著口音的紅河語問道。


    他有著令人印象深刻的體型,整個人除了不往上麵長,前後左右都做了延伸。


    他倒也不是太胖,隻是肩膀厚,身體寬,宛如一堵牆。


    “不。”做過偽裝的蔣白棉一點也不猶豫地搖起腦袋,“我們是在路邊咖啡館,偌,那家,喝咖啡的遺跡獵人,看到這個人受了傷,出來做了下急救,長官,你知道的,這是我們遺跡獵人的必備技能。”


    “是啊是啊。”商見曜點頭附和。


    牆一樣的治安官低頭望了眼“加裏波第”:


    “你們的急救能力還不錯。


    “不過,還是得跟我回治安所一趟,錄個口供,還有,咖啡要是沒付錢,現在回去補上。”


    “我們點的時候就付了。”蔣白棉想說我們才不是吃霸王餐的人。


    商見曜則把話題拉扯開來:


    “可能老板會因為我們的義舉免單。”


    他本想說“見義勇為”的,但一時忘記了紅河語裏對應的短語是什麽,隻能改用“義舉”。


    治安官沒有搭理他,一邊帶著兩個人檢查起槍手的屍體,一邊讓別的手下詢問周圍店鋪內的旁觀者、路邊看熱鬧的圍觀群眾,搜集更多的線索。


    這個過程中,他沒有忘記讓一名治安員開車帶“加裏波第”去最近的醫院。


    “挺有章有法的……”蔣白棉低聲讚了一句。


    她發現“最初城”墮落得也不算太厲害,基層還是有不少人才的。


    “是啊,他最明智的舉動就是沒有回應我的話。”商見曜深表讚同。


    因為所有證人都證實蔣白棉、商見曜是後來從咖啡館出去,搶救傷者的,所以他們錄完口供,就被“趕”離了治安所,沒有管晚餐。


    他們藉此也知道了那個治安官叫沃爾,似乎是哪家貴族的後裔。


    …………


    紅巨狼區,之前那個出租屋內,“舊調小組”五人再次匯合。


    “是誰幹的?”龍悅紅迫不及待地問道。


    “是一個叫老k的人指使的,具體為什麽不清楚,反正匯報給公司就行了。”蔣白棉笑了笑道,“我看‘加裏波第’的樣子,懷疑是私人恩怨。”


    “他長得還可以,也許搶了對方妻子。”商見曜做出了猜測。


    龍悅紅嘀咕道:


    “又不是每個人都是韋勒。”


    韋勒是紅石集那位法醫,是一個曾經勾引上司妻子不得不逃亡的花花公子。


    “但這樣的人很多。”格納瓦實話實說。


    蔣白棉清了清喉嚨,拿出“加裏波第”給的那幾張紙道:


    “反正不管我們的事,老格,投影出來,大家一起看這次的情報。”


    因為已經瀏覽過煙頭的化驗報告,蔣白棉這次將注意力放在了真“神父”刺殺元老院長老索爾斯這件事和“最初城”當前政局上。


    索爾斯是因為主推公民教育被“反智教”盯上的,身為元老,他肯定不缺乏保護,而真“神父”的手法還是他習慣的聲東擊西,調虎離山,等到參與公開活動的索爾斯自認為擺脫了險境,放下心後,他突然出現,於變得薄弱的安保力量下,完成了收割。


    那次刺殺成功的關鍵主要是出其不意,“最初城”的元老們吸取了教訓,特別加強了相關方麵的措施。


    從那之後,“反智教”零星的幾次行動都沒有得逞。


    而在“最初城”當前局麵上,蔣白棉注意到變革派和保守派的矛盾確實是激化了,後者的首領執政官貝烏裏斯想保住瓦羅元老,而前者的代表蓋烏斯咄咄逼人。


    讓雙方不至於撕破臉皮的主要是兩個人,一個是主導了趙家莊園行動的福卡斯將軍,另一個是監察官亞曆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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