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腦”……蔣白棉專門了解過這方麵的內容,知道這指的是什麽。


    “主腦”的意思就是城市的大腦,真正意義上的大腦。


    這是舊世界在智能城市這條路上的重要目標。


    之前他們在沼澤1號遺跡看到的“城市智網控製中心”就屬於它的雛形。


    完整版的智能城市由主腦掌控所有管網、無人駕駛汽車、非私產的智能機器人,通過複雜的算法,調配相應資源,規劃正確路線,讓過去城市所擁有的一切頑疾都得到根除。


    這個時候,蔣白棉眼角餘光看見商見曜抬起右臂,擦了下嘴角。


    “……”她一時無言。


    隔了好幾秒,她才感慨道:


    “沒想到舊世界毀滅前,已經有‘主腦’投入運行。”


    這樣一來,經曆過舊世界毀滅的“主腦”很有可能記錄下一些非常關鍵的情況。


    基於這一點,蔣白棉完全理解了雷雲鬆林飛飛他們這個“舊調小組”為什麽要拜訪野草城城主許立言。


    “這沒什麽重要的吧?舊世界已經毀滅了。”許立言對蔣白棉的感懷有些無法理解。


    他接著說道:


    “我當時告訴他們,我也不清楚。我們和‘機械天堂’隻是純粹的合作關係,他們提供各種電子設備、不同用途的機器人,我們出售石油產品、高性能電池和核電站所需的各種資源。”


    後麵這些都不是野草城能生產的,但他們是合格的中間商。


    “那你和‘機械天堂’的人打交道的時候,有發現什麽值得在意的細節嗎?”蔣白棉職業習慣發作,追問了一句。


    “它們很公事公辦,從不接受賄賂,因為來的都是智能機器人。”許立言搖頭笑道,“如果你們真的感興趣,又幫我解決了現在這件事情,那它們再來野草城做交易的時候,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之後你們想了解什麽,就直接找正主。”


    蔣白棉思索了幾秒,正色問道:


    “許城主,是不是有人想暗殺你?”


    許立言動了下眉毛,一時有點詫異:


    “歐迪克告訴你們的?”


    “我沒說過。”歐迪克做出否定。


    “那你們怎麽知道的?”許立言看著蔣白棉和商見曜,疑惑問道。


    “猜的。”蔣白棉笑了起來,“從‘反智教’那個‘神父’曾經做過的事情猜的。他在最初城就是因為刺殺了元老院一位長老才被通緝的。”


    許立言怔了一下,吐了口氣道:


    “老實講,剛才看到你們兩個的時候,我心裏是有點不屑的,覺得又是長得好看沒什麽本事的花瓶。


    “我知道這樣的想法很沒有來由,但還是忍不住這樣去想。


    “現在,我不會小看你們了。”


    等他說完,商見曜認真分析了起來:


    “你這樣的上位者,內心肯定是很膨脹的,看到有某方麵超過你的人,你會不由自主去貶低對方,漂亮的就是沒腦袋,強壯的就是野蠻人,從而維持心理上的優越感……”


    許立言抬起雙手,於身前合攏:


    “說的有點道理。


    “你很擅長心理分析啊。”


    “我經常和心理醫生打交道。”商見曜自信十足地回答。


    如果說被治療也叫打交道的話……還好沒被直接趕出去……蔣白棉腹誹了一句,決定把話題扳回正軌:


    “許城主,你剛才的意思是,我猜對了?”


    “對。”許立言沒有隱瞞,“大概兩個月前,我收到一個消息,有人要暗殺我。在我父親死後那段時間,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我都習慣了,按部就班地增強起守衛,撒出大量的情報員,希望能盡快弄清楚幕後策劃者是誰,爭取將隱患消弭於未發。”


    說到這裏,他看向了歐迪克:


    “歐迪克先生是我通過公會專門請來的幫手,他非常擅長調查和詢問,有‘追蹤器’和‘測謊儀’這樣的綽號。


    “誰知道,他到的第二天,我在城內最重要的情報員劉大壯就被當街槍殺了。


    “我相信他肯定是因為查到了重要線索才被滅口的。”


    蔣白棉安靜聽完,把自己這邊能夠透露的情況都講了一遍。


    這包括他們接受委托,前來調查雷雲鬆、林飛飛的失蹤,最後發現他們還活著,但似乎受到了控製,疑似與“反智教”那位“神父”有關。


    她末了道:


    “我們現在已經找到了見過‘神父’的受害者,她很快就會來發布任務。”


    “不錯。”許立言讚了一句,對歐迪克道,“希望能盡快追蹤到目標。”


    不管“神父”是不是真正的幕後策劃者,他在這件事情裏都絕對擔當著重要角色。


    “我立刻去獲取情報。”歐迪克站了起來。


    蔣白棉和商見曜跟著起身,出了會長辦公室。


    “我先去見受害者。”歐迪克說了一句,不等回應,快步走向了樓梯口。


    蔣白棉知道接下來的追蹤沒自己什麽事,慢悠悠走在後麵,等著大量遺跡獵人主動“效勞”。


    遠離會長辦公室,快到樓梯口時,她才稍微壓著嗓音道:


    “剛才上來的時候,你看懂我的詢問了嗎?”


    她指的是下意識間用眼神和表現做出的詢問。


    當時商見曜用點頭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現在再回想,蔣白棉有點懷疑這家夥究竟有沒有理解清楚自己的意思。


    坦白地講,換做她自己,也沒法從那麽一個簡單的對視裏解讀出具體內容。


    商見曜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看懂了啊。


    “當時我們走在路上,誰也沒碰到,你突然看我,肯定是與感應到的內容有關。


    “而許立言所在的那個房間,有大量的人存在。


    “這就讓我聯想到了上次,我們坐在底下,頭頂有不少人經過,其中一個同時具備人類的意識和機器人的電信號。


    “如果你感應到的全是人類的電信號,肯定不會看我,尋求確認。


    “所以,答案很簡單,你在問我是不是都為人類的意識。”


    蔣白棉怔了幾秒,張了張嘴道:


    “複雜的思路,但還真猜對了……”


    她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麵,商見曜的腦子一點也不笨,甚至可以說非常聰明,隻不過,他總是會把事情弄得很簡單,或者很複雜。


    進入樓梯,蔣白棉往下看了一眼,低聲說道:


    “許立言身邊那個罩著長袍的人應該是一個‘永生人’。”


    是不是機械僧侶還待定。


    “也不知道他認不認識淨法禪師。”商見曜忽然說道。


    “你對淨法禪師還真是念念不忘啊。”蔣白棉好笑地調侃了一句。


    商見曜認真回答道:


    “淨法禪師在追逐喬初,喬初帶走了我們的外骨骼裝置,吃了我們好多罐頭、壓縮餅幹和能量棒……”


    “我懂了。”蔣白棉沉重點頭。


    說話間,他們走完樓梯,回到了大廳。


    這個時候,那位金發藍眼的克裏斯汀娜副會長正好帶著四名黑衣保鏢從側門進來。


    她看見商見曜後,眼睛一亮,快走幾步,微笑說道:


    “我今天都在3樓308室,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說完,她看了眼蔣白棉,目光從她的臉上緩慢掃過。


    克裏斯汀娜的笑容愈發明顯,對商見曜道:


    “這是你同伴?”


    不等商見曜回應,她轉而看向蔣白棉:


    “你可以和他一起來找我。”


    蔣白棉敷衍地“嗯”了一聲。


    雙方擦身而過時,她早有準備地側走一步,避開了克裏斯汀娜隱蔽拍向她臀部的手。


    目送這位副會長和她的保鏢進入樓梯後,蔣白棉“嘖”了一聲:


    “她的愛好還真是廣泛啊。”


    “可能她隻是想湊人打牌。”商見曜思索著說道。


    “你當她周圍的保鏢不是人啊?”蔣白棉笑罵了一句。


    商見曜嚴肅回答:


    “保鏢得做好本職工作。”


    他們邊聊邊走到了大廳邊緣,找了張椅子坐下,等待新線索出現。


    沒過多久,任務更新,開始尋找那名穿風衣的病態男子。


    那副素描肖像惟妙惟肖,不比照片差多少。


    商見曜和蔣白棉沒有動,因為會有大量的遺跡獵人代替他們動。


    到了上午10點的樣子,新的情報出現了:


    有人在東街1號到3號倉庫附近見過那名穿風衣的病態男子好幾次。


    蔣白棉和商見曜立刻起身,接下任務,往門口走去。


    快到街上時,商見曜突然止步,對路過的一個人喊道:


    “等一等!”


    那人停了下來,略顯疑惑地望向這邊。


    他是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灰土人種,和蔣白棉身高差不多,穿著黑色的衣褲,留著常見的短發,長相還算不錯,就是黑眼圈有點重,整個人看起來很是疲憊。


    商見曜在蔣白棉略顯詫異的目光裏,走到這個人麵前,開口問道:


    “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那人挑了下眉毛:


    “我最近睡眠質量都不太好,可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商見曜誠懇說道:


    “睡眠不好,狀態會很差,完成任務的時候很容易出現意外。


    “你最好多休息一下。”


    說完,他轉過身體,走回了蔣白棉身旁,留下那個人原地呆愣。


    蔣白棉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用動作詢問是不是又腦子一抽了。


    商見曜輕輕點頭,表示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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