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棺林


    宛朝陽走了之後,莊袖玉緩緩走到那些刺客扔下的樹木旁,她仔細觀察著這些樹木,發現與尋常的樹並沒有什麽兩樣。


    可當她轉到正麵時,卻驚訝的發現,樹木竟然都是空心的?


    “表麵完好無損,內裏卻是空心的?”


    莊袖玉秀眉緊蹙,她又緩緩去察看其它幾根摔落在地的樹木,發現也都是空心的。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恐懼感瞬間充斥著她的大腦。


    她雙眼發紅,全身好似失去了力氣,癱軟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呆坐在地上,看著那些空心樹,拚命地搖頭,雙唇不斷顫抖


    “不可能,不可能是這樣的。”


    她不斷地向後退,直到後背靠在了一棵樹上,她的身體好像觸電了一般一個激靈。


    她緩緩回頭看去,隻見這棵樹枝杈茂密,她的視線下移,直到看到被雜草覆蓋的樹根,她顫抖地伸出雙手,撥開那些雜草。


    此刻,剛剛湧入她心頭的那個瘋狂的念頭,即將得到驗證。


    她鼓起勇氣,繼續向下看去,卻見雜草被緩緩剝開,而一條分明的細線卻看得極為真切。


    她眼中不斷泛出淚水,顫抖呢喃


    “黑棺林…黑棺林…”


    卻見那樹根處,如她所料一般,分明有一條被人用利刃切斷的切口,然後又被人將切斷的樹身重新安上,才有了這清晰可見的割裂線。


    她瘋狂地跑入林中,像個瘋子一般,趴在每棵樹的樹下,不停地查找。


    她跑了整整一個時辰,可她依舊不死心一般,哪怕那精致的臉龐早已哭花了,哪怕她腳上的鞋已經被磨破了。


    最後,她站在林子中,四顧相望,巨大且恐怖的壓抑感在她心頭不斷湧起,她絕望了,她癱坐在地上。


    良久,她又重新站了起來,她無助的走回到那些樹樁前,看著不遠處橫七豎八躺倒在地的樹樁,不甘心的咬了咬下唇,又跑到了那些樹木旁。


    她用力抱起一棵樹,那樹身雖然已被挖空,但終究還是有些分量的,她隻能拖著那樹身緩慢拖行。


    拖了一會兒,她便停下來休息一會兒,足足用了兩刻鍾的功夫,她才將那棵樹拖到了樹樁中間。


    然後,她放下樹身,跑到樹樁之間,仔細對比著那些樹樁的切口,和那根樹身的切口,是否有吻合之處。


    果不其然,讓她找到了一個樹樁切口看上去與樹身極為吻合。


    她又跑回去,抬起那樹身,她將樹身的底部架在那樹樁上,然後跑到另一頭,將樹身緩緩豎起。


    她不夠高,所以隻能將樹身抬起一定的角度,但當她抬到一半的時候,她已經看到樹身底部與樹樁的貼合程度非常高,她已經可以確信,這棵樹身就是從這裏被砍下的。


    “砰!”


    她無力地甩開樹身,重重地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埃。


    她看著這片林子,雖然已經在那些樹下找到了答案,可此時確認這一切的時候,她仍然無法接受這些現實。


    她跑了一個時辰,卻發現,她看到的每一棵樹,竟然都是被人為砍斷而又被重新接上的。


    她慘然一笑,淒厲自語道


    “黑棺林黑棺林,俺就想問為什麽沒有棺,原來,這些空心樹就是棺啊。”


    此刻的她與其說是在林中,倒不如說,是在一望無際的棺海之中,難怪此林中永遠陰風不斷。


    以如此殘忍的手段,將人埋葬在每一棵樹中,她的眼前是棺,身後是棺,左右也是棺,林間,陰風大盛,好似無數冤魂在莊袖玉的耳畔呻吟,慘叫,呐喊!


    不久後,宛朝陽一襲白衣染血,飄落在莊袖玉的麵前。


    “你怎麽了?”


    宛朝陽驚訝地看著莊袖玉,問道。


    莊袖玉聞聲抬起頭,見著宛朝陽,“哇”的一聲,崩潰大哭了起來。


    宛朝陽被這一下弄得手足無措,他也不過是個滿雙十年歲的年輕人,哪裏見過這個陣仗,更不知道剛剛莊袖玉經曆了什麽,隻能站在一旁看著她。


    良久,莊袖玉的哭聲漸漸停下來,她擦了擦眼淚,笑著說道


    “俺好多了。”


    宛朝陽問道


    “發生什麽事了。”


    莊袖玉將她的推測告訴了宛朝陽,宛朝陽頓時目光變得冰冷。


    “哢!”


    長劍瞬間斬斷不遠處的一棵樹,隻見那樹應聲而倒,森冷的寒意透骨而來,那樹被切斷的部分,竟露出了森森白骨。


    宛朝陽的眼中迸發出鋒利的凶光,他麵色陰沉,而身邊的莊袖玉又問道


    “宛大哥你跟著他們,有沒有找到那些人的窩點。”


    宛朝陽冰冷的說道


    “找到了,我把他們都宰了!”


    隨即他話鋒一變


    “可是,那黑衣人還是沒有找到。”


    莊袖玉說到


    “那人武功很高,俺覺得,可能是山莊裏的人。”


    宛朝陽微微點頭,說道


    “這樣,你先回山莊,有楚家人保護,想那黑衣人不敢明目張膽的對你動手。”


    莊袖玉說到


    “那宛大哥你呢?”


    宛朝陽道


    “黑衣人定然還會來,我就在此處守株待兔。”


    莊袖玉點頭道


    “那宛大哥你一切小心。”


    隨即,她快速跑了出去。


    此時,楚氏山莊


    楚玉巢正坐在院子裏,麵色平靜,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管家楚平走到他的身後,躬身道


    “莊姑娘去了黑棺林。”


    楚玉巢瞥了他一眼


    “叫你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楚平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楚玉巢


    “都在這裏了。”


    楚玉巢看過信後,眼中微微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驚訝,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你帶人去一趟黑棺林,將那人趕走。”


    楚玉巢淡淡的說道。


    楚平卻是麵有猶豫


    “莊主……”


    楚玉巢忽然低喝道


    “叫你去便去!”


    楚平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便退出了院子。


    院子外,一個男子等候在外頭,正是當日常安剛到山莊時,那個給了常安一掌之人,楚觀魚的堂兄,楚相月。


    待那楚平走出院子,楚相月一把拉住了楚平


    “管家,莊主怎麽說。”


    楚平歎氣道


    “莊主叫我派人,把黑棺林裏的人趕走。”


    楚相月眉毛一橫,剛要發怒,卻回想起來這是在莊主院外,隻得低聲道


    “他們擅闖黑棺林,不該殺?”


    楚平拍了拍楚相月的肩膀


    “二公子,我知道你記恨常家主,可常家主如今已經跳下懸崖,你又何必還要針對他的朋友。”


    楚相月怒道


    “他弄丟了我妹妹,我還不能拿他朋友撒氣了?”


    這時,身後又有腳步聲傳來。


    二人回頭一看,卻是楚玉樓緩緩而來。


    “三莊主”


    “三叔”


    二人對楚玉樓行禮道。


    楚玉樓人小架子卻是很大,瞥了一眼二人,淡淡的“嗯”了一聲,便走入了院子中。


    一個時辰之後,明月當空,黑棺林裏,一片靜謐。


    宛朝陽被一群身穿楚氏山莊衣服之人圍在了林中。


    楚平走了出來,淡淡的看著眼前這個白衣染血的年輕人。


    “宛大俠大駕光臨,楚家有失遠迎,不過黑棺林乃我楚家管轄,還請宛大俠速速離開。”


    宛朝陽環顧四周,輕笑一聲


    “這天地之大,宛某皆可去得,怎麽著黑棺林,卻是如此多的約束。”


    楚平行禮道


    “宛大俠雖然武功蓋世,但終究得守規矩,若是不守規矩,與十二樓的邪魔外道又有何區別。”


    宛朝陽一聽那十二樓,卻又是一股無名之火上心頭,他冷笑道


    “我不走又如何?”


    身後,楚相月怒道


    “管家,與他廢話作甚,我們合力將此賊斬殺於此!”


    說著,便一劍刺向那宛朝陽,身後楚平攔都攔不住他,一聲歎息,無奈道


    “掩護二公子。”


    卻見宛朝陽周圍,二十三位闊府級的高手神色肅穆,二十三柄長劍錚鳴,隨著楚相月一同向宛朝陽攻去。


    楚相月冷笑不止


    “宛朝陽,任你是宗師級高手,今日,讓你見識見識我楚家劍陣,二十四。”


    宛朝陽凝神望去,卻見二十四道劍影向他圍殺而來,他冷哼一聲,內力氣牆在體外展開。


    二十四柄長劍在他身外二尺之處停下,然後他手中長劍撥動。


    “鐺鐺……”


    金屬碰撞之聲不絕於耳,二十四柄長劍被他一一挑開。


    卻見那二十四人卻是不慌不忙,隨著手中長劍在空中一個後空翻,長劍卻又一次刺中了宛朝陽的身外氣牆。


    宛朝陽麵上有汗,他即便再厲害,僅憑宗師級的內力,自然擋不住二十四位一流高手的輪番衝擊。


    “嘩!”


    為了節省內力,他頓時收回了內力氣牆,然後,腳尖點地,踏空而起。


    二十四柄長劍撲了個空,那楚相月卻是麵帶冷笑,毫無驚訝之色。


    卻見那二十四柄長劍竟突然散開,然後齊齊朝天舉起。


    正在空中的宛朝陽大驚,這二十四柄劍卻是封住了他所有可能下落的位置。


    他在空中不斷翻滾,卻始終被那二十四柄長劍死死鎖定著。


    無奈之下,他躍到了一棵樹上,而下一刻,二十四道銀芒閃爍,向著中間的宛朝陽急射而去,他們竟然直接甩出了手中劍。


    樹上的宛朝陽冷笑,這一擊若是不成,便要形勢逆轉,他再一次撐開護體氣牆,跳到了另一個樹上。


    可那些劍本以撲空,竟然劍鋒一轉,像是被什麽扯住一般,在空中拐了個彎,向著另一邊的宛朝陽再一次射去。


    宛朝陽剛剛站穩,卻依然被二十四柄長劍刺穿身外氣牆,二十四柄長劍去勢已盡,本要墜落,卻又被那二十四人生生收回了手中,而那些劍在墜落之中,卻又割斷了宛朝陽腳下的樹枝。


    宛朝陽麵色一變,隻得高高躍下,落於地麵。


    他定睛一看,卻見那些劍上都綁著細線,另一頭綁在手上,使喚起來,卻如同傳說中的馭劍術一般如指臂使。


    楚相月冷笑不止。


    “你莫要以為,這便結束了,結陣!”


    卻見二十四人竟站到一處,然後,二十四路光怪陸離的劍招突發而至。


    宛朝陽大駭,他們雖然每個人使得招數都不同,但組合起來卻像極了一整套劍法,由每個人單獨使出一招。


    卻見劍影不斷在四周綻放,刹那之間,二十四柄長劍被拋向空中,縱向排列,竟然排列成一柄極長的劍型,宛朝陽驚訝的看到,二十四柄劍下,竟有源源不斷的真氣順著細線輸送到那劍身之上。


    然後二十四人同時揮出長劍,那劍形劍陣竟發出奪目的光芒。


    “嘩!”


    一道恐怖的劍芒從那劍形劍陣迸發而出,可怕的劍芒在月光之下,閃爍著冰冷的殺意,向著宛朝陽碾壓而去。


    宛朝陽麵色大變,那劍芒迎麵而來,他想躲開,卻發現那二十四柄長劍橫空,已將他的撤退路線團團封死。


    “轟!”


    劍芒在宛朝陽所站的地方炸開,煙塵滾滾,半晌之後,宛朝陽的身形緩緩出現。


    卻見他衣衫襤褸,嘴角有血跡,胸前一道恐怖的劍痕觸目驚心。


    他大口咳嗽,卻見楚相月又是一劍刺來,要將他斬於見下。


    危急時刻,宛朝陽眼中寒芒一閃,卻見他手指微微一動,竟然輕易夾住了楚相月的劍,是他不得寸進,他催動內力。


    “啪!”


    楚相月的劍竟然應聲而斷。


    隨即,在眾人愣神之間,他乘機施展輕功,飛速遠遁而去。


    楚相月正要追,卻被楚平攔住


    “莊主說了,趕走即可,沒必要趕盡殺絕。”


    楚相月麵有不甘,但他又不敢一個人麵對宗師級的高手,隻得悻悻離去。


    卻在此時,一柄細劍閃爍著刺目的光芒,一道黑影竟然在眾人不察之時,竄入他們中間,劍身染血,竟有兩人在眨眼間被割了喉。


    “什麽人!”


    楚平大怒,竟有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趁他們與宛朝陽大戰內力虧空之時出來偷襲!


    卻見那黑影一擊即中,飛速隱入黑暗之中,眾人惶惶不安,四處張望。


    黑棺林裏,陰風大盛。


    卻有三柄玄鐵飛刀乘風而來


    “唰唰唰!”


    又是三人應聲倒地。


    “哈哈哈,楚家高手也不過如此。”


    卻聽一個稚嫩的童聲在樹林間回蕩,眾人想要循聲覓跡,卻一無所獲。


    楚平麵色戒備,低喝道


    “敵在暗我在明,速退!”


    剩下的十九位高手紛紛散開,往樹林的不同方位分散撤退。


    片刻後,一道矮小的黑影緩緩走出林中,手中的細劍之上任然淌著鮮血,卻見他目光清澈,冷冷的看著遠處


    “常安,這回定要叫你死無葬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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