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神色凝重,這裏怎麽會有曼珠沙華?


    她四處查看,院子裏的草地上,鬱鬱蔥蔥,一派生機勃勃,絲毫不像是被曼珠沙華吸取過生機的樣子。


    她將院子裏的每一處都查遍了,依然找不到曼珠沙華的蹤跡。


    可她分明嗅到了那個熟悉的味道。


    但此時已是刻不容緩,周喜兒的神色越來越瘋狂,他忽然拿起院牆邊的一個鋤頭,瘋狂地朝著空中揮舞。


    而另一邊,青兒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向周喜兒襲去,周喜兒狀若瘋魔,充滿仇恨的目光忽然看向青兒,在他的眼裏,此刻的青兒已經化作了一個黑衣人,正舉著血淋淋的長刀向他揮舞而來。


    就在一人一蛇即將殺個你死我活之際,一聲哨聲忽然響起。


    嚴四海的身影從天而落,青兒聞得哨聲,忽然停下了動作,可周喜兒卻是麵帶詭異的笑容,舉著鋤頭朝著青兒的頭便砸了下去!


    嚴四海麵色一變,手中出現一顆石子,“嘭!”輕輕一彈,那石子彈射而出,擊中了周喜兒的手。


    可此時的周喜兒仿佛沒有了痛覺,滿腔的仇恨封閉了他所有的五感。


    “啪嘰!”


    那顆石頭隻是擋了周喜兒一個呼吸的功夫,但青兒的腦袋依舊被他一鋤頭生生砸扁了。


    “嘩!”


    鮮血濺到了周喜兒的臉上,他轉頭看向常笙和嚴四海,麵上的鮮血加上他此刻妖異的眼神,顯得恐怖異常。


    嚴四海神色凝重,將常笙護到了身後。


    “怎麽回事,這裏怎麽會有曼珠沙華的味道?”


    嚴四海警惕地看著麵色猙獰的周喜兒,問道。


    常笙眼泛淚光。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就發狂了。”


    “啊!”


    周喜兒突然一聲嚎叫,揮舞著鋤頭就向著嚴四海衝了過來。


    嚴四海麵色陰沉,一拳便將他輕易擊飛在地,但周喜兒此刻已經被封閉了五感,無痛無覺,如同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迅速站了起來,又一次衝向了嚴四海。


    “身體沒有任何變化,但卻被封閉了五感,所以對於疼痛沒有任何感覺。”


    嚴四海皺眉。


    然後他一個擒拿手,抓住了周喜兒的手腕,周喜兒不得寸進,但依舊死命地掙紮著。


    但嚴四海的眼裏卻閃過一絲震驚之色,他突然發現,曼珠沙華的味道,竟然更加濃烈了。


    “曼珠沙華在他身上!”


    嚴四海趕緊封住了口鼻,不讓自己吸入太多氣味兒。


    “封住口鼻,不要吸入氣味兒,在他身上找找!”


    嚴四海死死地抓住周喜兒,看向常笙,常笙撕開自己衣袖的一角,蒙住了自己的口鼻,在周喜兒的身上四處查找,可找了半天,什麽也沒找到。


    “沒有啊!”


    常笙說道。


    嚴四海雙眼微眯,這怎麽可能,他分明感覺到那曼珠沙華的氣味兒就是從周喜兒身上散出來了,整個院子裏,也就他身上的味道最濃重。


    “你再找找。”


    嚴四海說道。


    常笙點頭,她又在周喜兒的身上摸索了一番,依舊沒有發現任何關於曼珠沙華的東西。


    嚴四海神色越發凝重。


    就在此時,遙遙一道女子的聲音傳來。


    “嗬嗬,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


    嚴四海和常笙大驚,兩人尋聲望去,卻見院牆之上,站著一個黑影。


    “是你!”


    嚴四海麵色微變,他瞬間便認出,這便是那晚衝進府裏想要殺死周喜兒的刺客。


    那女刺客的笑聲裏,充滿著殺意


    “哈哈哈哈,拜你這老東西所賜,我的傷口現在還在隱隱作痛。”


    “嘩!”


    她從高高的院牆之上向下俯衝,長劍帶著破空聲,向著嚴四海直刺而下!


    常笙麵色焦急


    “怎麽辦!”


    嚴四海看了一眼常笙,道


    “用花!”


    常笙這才想起來她手中的長生花苞,當下,跑到了嚴四海麵前,緊閉雙眼,雙手將手中的花盆迎了上去。


    那女刺客見狀,神色一驚,奮力收回了長劍,生生停下了身體,冷然盯著那嬌豔欲滴的花苞。


    “哼!以為這樣就想擋住我?”


    她眼帶笑意


    “你擋得住人,可擋得住劍?”


    說著,她竟甩出手中長劍,然後縱身高高躍起,長劍如一柄凶厲暗器,以令人窒息的速度極速刺向常笙。


    女刺客的冷笑聲在空中響起


    “十二樓接的生意,從不會失敗,你們以為闖過了城外的虎樓,便可高枕無憂了嗎?”


    長生花和蠱王終究不是天下無敵,他們即便再厲害,麵對沒有生命力的兵器,也是毫無辦法。


    眼見長劍即將穿透常笙的身體,背後,嚴四海的大手忽然拍在了常笙的肩膀之上,一把將常笙摔向一旁。


    可麵前的周喜兒卻沒了束縛,隻見他神態癲狂,照著嚴四海便是一鋤子下去。


    嚴四海腳步變幻,借著將常笙甩出去的力道,強行將自己的身子微微往一側挪了半分。


    周喜兒終究也不是習武之人,他手中的鋤子擦著嚴四海左肩劃了下去。


    “刺啦!”


    嚴四海左肩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但事情自然遠遠沒有結束,他險而又險地避開了周喜兒致命一擊,但女刺客的長劍卻無論如何也避不開了。


    “刺啦!”


    長劍穿透了他的右胸,鮮血淋漓地穿過他的後背。


    嚴四海麵色蒼白,無力吐出了一口鮮血。


    “老嚴!”


    常笙帶著哭腔扶住了嚴四海。


    嚴四海劇烈咳嗽了兩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沒事,死不了,避開了心髒。”


    嚴四海勉強地笑著,但鮮血還在止不住的從他嘴裏和胸前流出。


    可此時,尚在空中的女刺客又是一掌淩空拍下,掌風如雷聲隆隆。


    常笙大急,又一次將長生花舉了起來,那女刺客又是麵色一變,頓時收回了掌力,退開三丈之遠。


    “啊!”


    站在一旁的周喜兒又是癲狂大吼。


    他再一次舉起了鋤頭,朝著常笙和嚴四海砸了下去。


    常笙眼中黯然失色,她全身都沒了氣力,她悲憫地看著周喜兒,眼中淚如泉湧,無力地喊道


    “不要啊…不要啊…”


    她拚命地搖頭,祈求周喜兒清醒過來。


    嬌豔的長生花苞閃爍著妖異的光芒,花盆裏的泥土中,蠱王發出歡愉的鳴叫聲,隻要周喜兒那一鋤頭落下,它便會毫不猶豫地吸幹敵人。


    就在此時,那女刺客卻是突然出現在周喜兒背後,將周喜兒連人帶鋤頭甩出去數丈遠。


    就在常笙不解之時,那女刺客卻是冷笑道


    “可不能讓你現在死了,到時候身體僵了,皮不好剝,身子熱乎的時候剝起來就容易多了。”


    常笙怒不可遏地看著那刺客


    “畜牲!”


    她破口大罵道。


    那刺客卻毫不在意,撇嘴道


    “罵吧,你也得死,虎樓那群廢物,自己死了也就罷了,留下的爛攤子還要我給他收拾。”


    遠處,發了狂的周喜兒舉著鋤頭,衝向了刺客。


    刺客滿眼的厭煩。


    “沒完了是吧。”


    “砰!”


    又是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


    “嘶,嘶,嘶……”


    刺客驚訝地發現,她的腳下突然出現了好多毒蛇。


    她眼中怒火中燒,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嚴四海,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一劍殺了他。


    那些毒蛇團團將常笙護在了中間,而另一處,蟲鳴之聲響起,無數飛蟲衝進院子裏,瘋狂地向刺客湧去。


    那刺客眼中滿是殺機,但看著院子裏的毒蛇和飛蟲,卻是心中發怵。


    她又看了看常笙手中的花,眼神變幻了數次。


    良久,她微微一笑


    “你們運氣不錯,妹妹,下次咱們在玩兒。”


    說著,她身形突然衝向了遠處剛剛站起來了周喜兒,隻見周喜兒才剛剛站起來。


    “噗!”


    那刺客竟然便是一劍刺穿了周喜兒的左胸!


    她微微一笑,在周喜兒的耳邊說道


    “放心,我不會輕易讓你死的。”


    周喜兒沒了感覺,感受不到左胸的疼痛,他依舊舉起了鋤頭,刺客滿眼寒光。


    “不知死活!”


    “哢啦!”


    她擰斷了周喜兒的手,周喜兒麵無表情,右手無力地垂落在地上,左手卻拚命地抓向那刺客。


    刺客眼中又泛起笑意,道


    “咱們走。”


    說著,她手中的長劍將周喜兒活活挑了起來,舉著周喜兒,高高地掠到城牆之上,在夜色的掩護之下,離開了城主府。


    常笙撕心裂肺地大喊道


    “來人啊!快來人啊!”


    可是,根本沒有人回應她,城主府內,一片狼藉,滿地橫屍,流血漂櫓,一夜之間,整個城主府,除了常笙和嚴四海,竟被屠了個幹幹淨淨!


    城外,山洞。


    小林子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周喜兒,說道


    “大人?”


    黑衣刺客脫下了麵罩,額上全是虛汗,她的聲音略顯虛弱,嘴唇泛白,似乎受了眼中的內傷,隻見她擺了擺手,說道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虛耗了過多內力,調息一會兒便好。”


    良久,那刺客緩緩睜開眼睛,麵上泛起了些許血色,看著麵前正在忙碌的小林子


    “皮還差多少?”


    小林子指著周喜兒說道


    “大人,算上他最多還有三五個孩子,就夠了。”


    刺客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這次雖然沒能殺了那老家夥,但最近應該沒功夫管我們了,你讓城裏的加點緊,樓裏推算,四日之後,便是那家夥的祭日了,最近這幾日,讓城裏加把勁,把人湊齊。”


    小林子道


    “是,大人!”


    刺客忽然眼神變得戲謔


    “哦對了,給這小子扒皮的時候記得捂住口鼻,我之前去他們那兒的時候,給這小子全身塗滿了致幻藥,小心著了道。”


    四日之後,四月三十日。


    正是科舉放榜之日,大批士子正在狀元樓內焦急的等待著。


    “鏘鏘鏘!”


    樓外,鑼鼓喧天,引來眾人圍觀駐足。


    “捷報!”


    承旨太監嚴謹榮光滿麵,端著人帝聖旨,裏麵正是人帝禦筆所批的今科狀元郎。


    前方一個小廝敲鑼呐喊,滿大街報喜。


    “請舉子布輕文下樓接旨!”


    小廝和嚴謹都是滿麵喜慶,周圍的舉子們也是滿臉羨慕,狀元樓的老板更是直接跑到了樓上雅室裏報喜。


    此刻的狀元樓,可謂是花天錦地,鼓樂喧天。


    而另一邊


    “咚咚咚!”


    “請問有人在家嗎?”


    裁縫李娘子家的小青,正端著剛製好的成衣,站在城主府外敲門。


    “吱呀。”


    府門緩緩打開,小青緩緩行禮。


    “城主大人前些日子定做的衣服做好了,李娘子喚我將衣服送來。”


    她緩緩抬起頭,卻發現是常笙親自來開門。


    “城主大人,您怎麽?”


    隻見常笙一襲白衣,手捧著花盆,朝她感謝到


    “替我多謝李娘子了,我不太方便,可否幫我拿進來。”


    小青麵帶疑惑,城主府沒有下人嗎?可城主提了要求,她自然不好推辭,當下點了點頭。


    “是,城主大人。”


    小青跟著常笙一路走來,卻發現府裏確實一個人都沒有,她心裏便更加疑惑了。


    她四處張望,卻沒有注意腳下,突然,她發現自己好像踩到了什麽滑滑的東西,不小心摔了一跤,等她再站起來的時候,卻發現,麵前竟是一條蛇在對她吐著蛇信子。


    她哪裏見過蛇,立刻被嚇得魂都沒了,甩開手中的衣服,也不顧地上的泥土髒,拚命地扒著地向後爬。


    常笙將她扶了起來,趕走了那蛇,笑道


    “沒事,那是我府中管家養的,有我在它不會咬人的。”


    小青驚魂未定,想起衣服被自己摔在了地上,連忙去找衣服。


    可慌亂之間,衣服的隔層中卻掉下來了一樣東西,嚇得本就驚魂未定的小青更是亡魂皆冒,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啪嗒!”


    從衣服的隔層裏,一塊皮掉到了地上。


    常笙見到那塊皮,頓時目眥欲裂。


    “啊!”


    尖叫之聲傳邊府內。


    嚴四海衝了出來,他麵色蒼白,右胸裹著厚厚的紗布,一邊咳嗽,一邊跑到了常笙的身邊,抱著滿臉淚痕的常笙。


    “笙娃子!”


    嚴四海隻感覺到懷中的常笙渾身不斷的在顫抖,他循著常笙的目光望去,同樣見到了那塊皮。


    他頓時明白了一切,此刻,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家,心裏的殺意已經都快要溢出整個城主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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