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晏將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周申若有所思,蕭奎卻是滿麵怒氣,大罵那姓劉的真不是個東西。


    坑蒙拐騙坑到他們頭上來了,這還了得?


    對此王晏也沒有多說什麽,一笑置之,沒有證據,就算知道對方跟金沙幫勾結,也奈何他不得。


    好在自己三言兩語,已經將他給打發走了,相信那劉勝全不會這麽沒頭腦,二百兩銀子和自身的名譽性命,孰輕孰重,應該還是能夠分得清的。


    目前最該提防的,是要小心對方暗中使絆子。


    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扯下去,王晏轉而向他們兩人問道,既然決心留下幫忙,可有什麽對策?


    周申此時輕歎一聲,望向王晏的目光,也是顯得有些怪異,當下將他們的計策全盤托出。


    金沙幫勢力龐大,哪怕是在縣城裏的分舵,也不容小覷,那群孩子若真是被他們所抓,目前既不清楚生死,也不知道地點,根本沒辦法展開營救。


    所以在回來的路上,他們就和接收此案的捕快們商量好了,先找人混進分舵,充當內應,趁機探聽裏麵的消息,如果能查出這其中的緣由,亦或者是找到孩子們的藏身之處,再下手營救也不遲。


    他們的計策不算好,卻也不差,隻是王晏有些擔憂,對方既是綠林大幫,那麽對於手下弟子的招收,肯定擁有嚴格的要求,必然是層層篩選考查。


    一旦暴露,獨木難支,性命肯定是保不住的。


    而這也是他犯難的地方。


    任務凶險,並且裏麵說不定還有懂法術的邪修坐鎮,一般的人前去,不說能不能探聽出什麽,是否能夠保全性命歸來都是問題。


    他們兩個的話,性格實力又各有缺點。


    蕭奎的樣貌實力倒是夠了,隻是太過衝動,容易動怒,一言不合就要將人砸成肉醬,他去的話,隻怕用不了一天就會暴露。


    自己雖能隨機應變,怎奈修為實力差了一些,終歸沒有萬無一失的信心,倘若身份敗露,僅憑他個人的道行,還不知道能否順利逃出。


    兩人同時去的話,目標太大,更容易引起懷疑,萬一出事,誰也顧不了誰。


    所以此行,必須要找一個既能探聽到消息,同時身份暴露之後,又能全身而退的合適人選才行。


    據那幾名捕快所言,金沙幫分舵的堂會隱藏得極好,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地點所在,縱然有去過堂會的人,也都是蒙著眼進出,完全不知道路徑。


    幫派有幫派的規矩,不同於山賊。


    金沙幫幹的勾當,一般都是暗中爭奪地盤、開賭坊青樓、地下放貸交易、或者走私什麽的,做的都是大利潤的買賣。


    至於平民百姓,實際上基本不會從他們身上刮油,雖有欺壓,動作卻不會太大,畢竟他們也怕惹得民怨四起,到時候有再大的關係,也保不住。


    按理說這個道理他們應該清楚,可如今卻大肆的擄掠孩童,一反常態,倒著實讓人有些想不通。


    這不是引火燒身,自找麻煩麽?


    官府、百姓、幫派,三者實則是一個循環,關係維持的好,對哪一方都沒有壞處。


    記得本縣之前有位剛正的縣令,曾妄想打破這個循環,為民除害,隻是消息傳出不過三天,那人就死於非命了,做的幹淨利落,根本查無可查。


    自此之後,這些新上任的縣令便學乖了,老老實實的收著錢,順其自然,不過明麵上的功夫還是得做足,動不了內部人員,便專抓外門弟子,或是與他們有來往之輩,拿他們的性命來殺一儆百。


    對於金沙幫來說,外門弟子就是用來擋箭的,死幾個根本沒什麽影響,甚至還會幫著官府演戲。


    縣衙所收集到的信息有限,連人家分舵的堂會都不清楚,那幾名捕快雖然信誓旦旦的保證,會說服縣太爺查辦此案,但誰知道他們靠不靠得住呢?


    不過這種案子,百姓一但鬧騰起來,僅憑區區縣衙那是頂不住的,事情鬧大了更加不好收場。


    要怪也隻能怪金沙幫自己不守規矩,犯了忌諱。


    聽他們說完,王晏打量了兩人一番,卻見他們也在打量著自己,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王晏當即就麵色已黑,心中已然知道了結果。


    不是吧!好事輪不到自己,苦活累活倒是全讓他給占了,前幾年跟著他們降妖的時候,這種情況就屢見不鮮,甚至還美名其曰的說是讓他曆練。


    加上師父也讓他多加積累經驗,以後境界達到要求,紅塵煉心那可就是一個人,沒有師父師兄在身邊庇佑,萬事萬物都得靠自己。


    他們的計劃已經擬定好了,眼下隻缺個合適的人選去做內應,論年紀自己比不上周申師兄,但純論境界修為,自己後來居上,已經超過他一個小階段。


    而且自己的兩件法器,都是攻擊性法寶,能攻能守,比起他那一管短玉簫,用處要大上太多。


    頭腦性格方麵,自己不敢說聰明絕頂,但這幾年來屢次跟著他們下山降妖,也積累了不少經驗,至少在遇事之後能夠冷靜處理,比起蕭奎師兄的一根筋,倒是強上了不少。


    以前碰上一些妖怪縮在洞府裏不出,亦或者手裏挾持有百姓當人質,實在沒法子的時候,就會拿他當二師兄使,讓自己去做誘餌內應等等。


    周申師兄的這一番話,此刻如此細致的說給自己聽,一開始還給他來了個欲擒故縱,再結合他的神情動作,其中的意思不是明擺著的麽?


    既然擺不脫了,與其讓他們出言點明,還不如自己主動占個人情。


    “二位師兄秉承我嶗山教義,救民於水火,實在是令人動容,師弟我閉關也不急於一時,這來都來了,師弟索性也出一份力,就由我去當這個內應算了吧!”


    周申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當下也不扭捏,一拍桌子豪爽的道。


    “好啊!師弟能有此份濟世之心,何愁將來不能登臨仙道?怪隻怪師兄我資質不行,修行了這麽多年,還比不上師弟八年之功,說來也真是慚愧!”


    王晏皮笑肉不笑的嗬嗬兩聲,心知這小子是在給自己戴高帽子,故而也懶得多說什麽,隻是直奔主題。


    “師兄過獎!不過我雖然可以去做這個內應,但是如何進去?以什麽身份進去?卻是個問題!”


    “這個不用擔心,來此之前,我們已經與縣衙的捕快商量過了,到時候他們會安排妥當。”


    周申一臉肅然,不過心中卻是無比的激奮。


    “事關數個家庭的命脈,憑你的修為道行與經驗,師兄能夠放心,以前妖怪的洞府都闖過,區區幫派對你來說,應該也算不了什麽。但是卻也不可大意,對方既然能夠掌控妖孽為他們辦事,實力絕對不會弱,萬一發生了什麽情況,須得記住見機行事,一切都要以保全自身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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