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太上長老!”七星坊,以上官積為首,那一夜曾有幸得見楊開的諸位長老護法,齊齊躬身行禮。


    普通的七星坊弟子在經曆巨大的錯愕之後,也連忙跟著行禮。隻不過每個人心中都是不解,自家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位太上?怎地此前從未聽說過。


    而且看這太上方才的表現,似乎比那前來觀禮的沈興還要厲害啊!


    沈興是出身南鬥宮的帝尊兩層境,太上比他厲害,那豈不是三層境?眾多弟子心頭激蕩不已。


    緊接著,那些前來觀禮的各大宗門的代表們也都起身行禮。


    一位帝尊三層鏡當麵,他們豈敢怠慢。


    唯獨沈興起不了身,不是他不想起身,是真的起不來,肩頭上仿佛壓著一整座大山,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這場麵乍一眼看過去,搞的他好似有些目中無人一般,大喇喇地坐在那,讓他的冷汗流的越發多了。


    他也曾直麵過帝尊三層鏡的威勢,然而絕無此刻這般強烈,一言如法,讓他動彈不得,這樣的帝尊三層鏡比他曾經見過的幾位都要強大的多。


    楊開輕輕揮手,也無言語,眾人便不由自主地又重新落座下去。


    那金湯門門主臉色複雜,苦笑地望著上官積:“上官兄,你可瞞的我們好苦啊,貴宗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位太上長老,你也不昭告一番,我等也好早日前來拜見啊。”


    之前他處心積慮地勸說上官積,無非是不想看到同為二等宗門的七星坊日後坐大,可如今看來,那一番勸說根本沒有意義。


    就算沒有趙雅,人家有這麽一個太上長老坐鎮,晉升一等勢力已是鐵板釘釘之事,金湯門根本沒法與人家相比。


    從今以後,金湯門是真的要仰七星坊鼻息而存了,他自然有意要改善一下與七星坊的關係。


    上官積麵色紅潤,微笑撫須:“並非我七星坊故意隱瞞,隻是太上他性喜幽靜,不願被人打擾,所以才沒有昭告天下。”


    金湯門門主頷首:“原來如此!”


    上官積忽然露出恍然之色:“當日太上遊曆乾坤,忽然深夜造訪,言道我七星坊與他有緣,所以才會在我七星坊定居下來,隻是太上卜算之下,卻道緣法未至,如今看來,那緣法便是趙雅這丫頭了,太上果然神機妙算。”


    金湯門門主在一旁聽的張大了嘴巴,這才知道七星坊這個太上長老簡直就是白撿來的。


    心中疼痛不已,為何人家七星坊就運氣這麽好,如此強大的人物主動送上門來擔任太上長老,做七星坊的一根定海神針,金湯門為什麽就這般好運。


    他望著那圓台上的一大一小,實在是羨慕不已。


    七星坊如今老一輩有太上長老坐鎮,小一輩有趙雅這個天資絕世之人,還有一個甲下資質的苗飛平,是大興之兆啊!


    那圓台上,楊開與趙雅依然大眼看小眼,趙雅雖然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她本就是聰明伶俐的丫頭,察言觀色之下隱約覺得站在自己麵前這個人恐怕是什麽極為厲害的人物,而且不知道為什麽,麵前這人給她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好像自己在哪裏見過。


    她在發愣,可把七星坊一群高層給急壞了。


    能拜入太上長老門下,這是何等逆天的福分,莫說隻是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便是太上這麽對他們說,他們也立刻納頭便拜了,偏偏小丫頭不明事理,還眨巴著大眼睛瞧著太上。


    再瞧能瞧出什麽花兒來嗎?


    急不可耐地長老們一個個傳音給趙雅,讓她趕緊拜師。


    趙雅何曾經曆過這事,隻覺得耳邊聒噪不休,不禁拿手甩了甩,好似要趕走幾隻蒼蠅。


    楊開並不催促,隻是微笑地低頭俯瞰小丫頭。


    好片刻,趙雅才道:“要我拜你為師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要跟小白哥哥一起拜師才行。”


    觀禮台上,上官積等人一臉震驚和佩服,這可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太上長老親自露麵收徒,換做旁人早就歡天喜地答應下來,小丫頭竟不知天高地厚要談條件?


    而且,那小白哥哥又是誰啊?


    不但上官積等人不知道,圍觀的人群也隻有少數來自七星集的人才知曉趙雅口中的小白哥哥是哪個。


    人群中,苗飛平一臉無語地望著趙夜白,這家夥可真是走了狗屎運,平白無故天上掉了這麽大一塊烙餅砸在頭上。


    “小白哥哥是哪個?”楊開明知故問。


    趙雅回頭望了一眼。


    趙夜白連忙走出人群,來到趙雅身旁,深深一禮:“趙夜白拜見前輩!”


    觀禮台上,上官積等人恍然大悟,原來趙雅口中的小白哥哥居然是這小子,畢竟才剛剛測試過,上官積還有印象,此子似乎隻得了個丙下的評定,比起趙雅來天差地遠。


    楊開淡淡地瞧著他,緩緩搖頭道:“他資質太差,沒資格拜入我門下。”


    “你不收嗎?”趙雅望著楊開。


    楊開再次搖頭。


    趙雅道:“那我也不拜師了。”


    這般說著,拉著趙夜白便要走下去,趙夜白沒動,反而拍了拍趙雅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抬頭看向楊開道:“前輩,你是七星坊的人嗎?”


    “不錯。”楊開點點頭。


    趙夜白憨憨一笑:“那就沒關係了,小雅,前輩也是七星坊的人,你拜師之後咱們都在七星坊,又不會分開,前輩是高人,你趕緊拜師。”


    趙雅搖頭道:“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


    趙夜白跺了跺腳,衝楊開露出一抹苦笑:“請前輩稍等片刻,我這個妹妹有些死腦筋,容我勸她幾句。”


    楊開不置可否。


    趙夜白拉著趙雅走到一旁,低聲苦口婆心地勸說著,聲音雖壓的及輕,但又怎瞞得過在場在場諸多武者的耳力。


    隻聽趙夜白對趙雅道:“小雅,七星坊那些人剛才稱呼他為太上長老,你知道太上長老是什麽嗎?嗯,雖然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是七星坊最厲害最厲害的人,你若是能拜他為師,你就能橫著走了,那苗飛平以後再不敢欺負你,我剛才見苗飛平那個師傅,對他也是很恭敬呢。而且你就算拜他為師,咱們也不會分開,都在七星坊上麵,每日都能見麵的。”


    觀禮台上,上官積失笑,轉頭對管千行道:“這小子看著憨厚,其實精明著呢,小小年紀已通人情世故,就是資質太差了些,稍微注意一下,別讓他不知輕重惹惱了太上。”


    管千行輕輕頷首。


    不過任由趙夜白如何勸說,趙雅始終都不肯點頭,待到最後,趙雅更是直接蹲了下來,背對著趙夜白,把腦袋埋進了雙臂間,一副不聽不聽我不聽的架勢。


    趙夜白一臉的無可奈何。


    抬起手揉了揉趙雅的腦袋,趙夜白轉身走向楊開,在楊開麵前三尺處站定,躬身一禮。


    楊開道:“由你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會收你為徒。”


    趙夜白道:“晚輩自知資質愚鈍,沒資格拜入前輩門下,不敢有此奢望,小雅能得前輩看重是她的福分,晚輩不想因我而壞了小雅的福緣,所以晚輩懇請前輩允許我在前輩身邊當個雜役,日後有什麽繁瑣小事,晚輩定悉心處理,不讓前輩勞心。”


    趙雅猛地抬頭。


    觀禮台上一群人也都露出訝然之色,萬萬沒想到趙夜白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楊開神色淡漠,開口道:“我那青玉峰確實沒有雜役仆人,你若願去,我不會拒絕,不過我不會教導你任何東西,這一點你需牢記,從今日起,直到你死去時,也永遠隻是青玉峰的雜役。”


    趙夜白欣喜道:“前輩能應允,晚輩已經感激不盡,哪敢奢望其他。”


    “小白哥哥!”趙雅衝了過來,拉著他的手就要走,“我不拜師了,你也不要當什麽雜役,咱們回七星集。”


    “小雅聽話。”趙夜白目光堅定地望著他。


    趙雅眼眶發紅,她又豈不知小白哥哥是為了她才這麽做的。雖說他的資質不好,但既已通過七星坊的諸多測試,那就是七星坊的弟子了,以後總是能修行,成為武者的,可若是去那青玉峰當雜役,那就真的再無出頭之日。


    猛地轉頭,趙雅怒視楊開:“你是個壞人!”


    欺負小白哥哥的都是壞人,她才懶得管什麽太上長老,什麽絕世高人。


    楊開咧嘴一笑:“是不是很想打我?給你小白哥哥出口惡氣。”


    趙雅毫不猶豫地頷首,目光凶萌的很。


    楊開道:“簡單,隨我修行,有朝一日你修為比我高了,想怎麽打我就怎麽打我!”


    趙雅怔了一下,突然開了竅似的,噗通一聲跪倒在楊開麵前,以頭扣地:“弟子趙雅,拜見師尊!”


    然後又猛地抬起頭來,直視楊開雙眸:“弟子定努力修行,總有一天,弟子會讓師尊嚐嚐當雜役的滋味,小白哥哥經曆的,你要百倍千倍的償還!”


    從今日起,虛空大陸七星坊青玉峰上,便多了一位致力要自家師尊當雜役而勤奮苦修的女弟子,消息傳出,整個虛空大陸引為一樁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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