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楊開隻是個聖王三層境的武者,而這齙牙武者本人雖然僅是返虛一層境,但說句不客氣的話,等閑的返虛兩層境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多少會有些輕視之意。


    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又瞥了一眼陽炎。


    哪知這一瞥之下,齙牙武者臉色大變,仿佛見到了什麽恐怖的一幕,竟不由自主地蹬蹬蹬往後退了好幾步,身子直接撞在了房門上,傳出碰地一聲響動,旋即他麵露不可置信的神色,那狹長的雙眼霍地睜開,眼珠輕顫,伸手指向陽炎:“你,你,你……”


    “葛賢侄,怎麽了?”顏裴愕然地望向他,又看看陽炎,不明白對方為何一副白天見鬼的表情。


    楊開也是疑竇叢生,悄悄地給陽炎傳音問道:“認識?”


    陽炎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回道:“沒見過。”


    “認錯人了?”楊開更迷茫了,雖說陽炎煉器和陣法水準不錯,但她的脾氣一向很好,應該不會在外麵與人結仇,但從這個齙牙武者的反應來看,對方明顯萬分懼怕陽炎的樣子,好似以前在陽炎手下吃過大虧一般,讓他刻骨銘心的難忘。


    “葛賢侄!”顏裴低喝一聲,一股無形的神識力量朝那齙牙武者衝擊過去,這才將他從震駭中喚醒。


    葛姓武者一個激靈下,眼中的惶恐消散了許多,但額頭上卻瞬間滲滿了細密的汗水,肉眼可見地。他的臉色竟開始發青,嘴唇也泛起了白色。


    搞什麽東西?楊開一臉不悅。就算此人之前在陽炎手下吃過什麽虧,此刻再見也不至於如此不濟吧?更何況,陽炎還說自己根本不認得對方,這樣看來,對方認錯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隻是認錯人便有這樣不堪的反應,看樣子這家夥也是個繡花枕頭,楊開冷哼一聲,不由地有些瞧不起對方了。


    回過神來。那葛姓武者不停地用手擦拭額頭上的汗水,可擦完一片又冒出一片,怎麽也擦不幹淨,很快衣袖都被汗水打濕了。


    一邊擦著汗水,一邊不停地拿眼睛朝陽炎瞄去,可一對上陽炎的雙眸,便趕緊撇開目光。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見此,陽炎抿嘴微笑起來,忽然發現這人挺有意思的,當下嘴角微挑,拿一雙美眸狠狠地盯著對方,在她的注視下。那葛姓武者雙腿慢慢地打顫起來,目光四顧,仿佛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或者趕緊逃離此地。


    這如芒刺背的模樣讓顏裴哭笑不得,朗聲道:“葛賢侄。有話好好說。”


    葛姓武者嘴角一抽,仿佛是想笑。卻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拘謹萬分地衝陽炎抱了一拳,顫聲詢問:“敢問這位姑娘……高……高姓大名!”


    這句話仿佛用掉了他全身的力氣,問完之後,他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吞咽口水的聲音極其響亮。


    顏裴伸手扶額,一臉無語。


    說起來,他對自己那老友的這位後輩子孫也算有些了解,知道對方一直跟著那位老友隱世不出,雖然見識閱曆不多,但本身的修煉資質卻是逆天般的存在,所以即便隻有返虛一層境的修為,卻可以越階作戰,乃是精英中的精英。


    這一次不得以奉那位老友之命出山,路上也遇到了一些麻煩,可都被他用雷霆手段解決了。


    對方不是膽小之人啊,模樣雖然生的猥瑣了一些,可氣概卻豪氣幹雲,頗得自己賞識,顏裴甚至有意傳信那位老友,讓這葛姓武者留在聚寶樓裏擔當要職呢。


    可今日這一幕卻讓顏裴不敢置信,就算這女娃娃手段再怎麽了得,也不應該一照麵就將這位葛賢侄嚇得如此狼狽吧?更何況,這女娃娃看起來根本就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我?”陽炎微微一笑,嬌容綻放,讓那葛姓武者根本不敢直視,“我叫陽炎,不知閣下有何指教?”


    “陽炎……”葛姓武者一個哆嗦,險些一屁股跌倒在地,嘴上嘀嘀咕咕也知道嘮叨了幾句什麽,旋即佝著腰,不斷地作揖抱拳:“不敢不敢,我叫葛七,叫我小七就行。”


    說話間,臉上還陪著諂媚的笑容,被那齙牙襯托,愈發顯得猥瑣不堪。


    “小七!”陽炎輕輕頷首,強忍著笑意,一副雍容高貴的神態,輕啟朱唇道:“小七啊。”


    “在!”葛七連忙應道,差點把腦袋低到褲襠裏,恭敬非常。


    “本姑娘生的很醜麽?”陽炎似乎漫不經心地詢問。


    這話卻如晴天霹靂,讓葛七臉色大變,連忙擺手道:“不不不,姑娘容貌閉月羞花,乃是一等一的絕色,與醜字毫不沾邊。”


    “是嘛?”陽炎柳眉一豎,厲喝道:“既如此,那你為何一副見到鬼的樣子?我還以為自己長的見不得人呢。”


    葛七愈發顯得惶恐不安,哭喪著臉道:“冤枉啊姑娘,實在是,實在是……”


    “實在是什麽?”陽炎逼問道,神態竟隱隱透著一股威嚴。


    這一幕讓楊開和顏裴看的一呆,因為這股威嚴似乎並非裝出來的,而是帶著一種讓任何人都為之臣服的味道,那一瞬間,就連顏裴都隱隱生出一種陽炎高高在上的錯覺。


    葛七更是不堪,竟雙腿一軟,直接朝地上跪去,好在顏裴及時反應過來,伸手一拂,將他的身子托了起來,輕咳一聲,扭頭望著楊開道:“楊小友,你看……”


    楊開輕輕頷首,瞪了陽炎一眼:“別鬧了!”


    人家葛七好歹也是個返虛一層境武者,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懼怕陽炎到如此程度,但陽炎繼續作弄他就有些過了。


    陽炎吐了吐香舌,噘嘴道:“誰讓他這麽膽小了。”


    膽小……顏裴暗暗苦笑,自己那老友的這位後輩子孫可不是什麽膽小之人,但今日之事委實太過奇怪,他也想不通其中的原委。


    “葛兄是吧!”楊開站起身來,衝葛七微微抱拳,臉上賠笑道:“在下這位師姐有些調皮,剛才不過是開了個玩笑,還請葛兄切莫在意。”


    “師姐?”葛七怔了一下,再望向楊開的表情也變了味道,再無剛才的輕視和不屑之意,竟點頭哈腰道:“不敢不敢,兄台客氣了。”


    楊開摸了摸鼻子,倍感無奈,總感覺這個葛七在陽炎麵前,就如老鼠見到貓一樣,沉吟了一下道:“陽炎你先出去好了,我與葛兄談點事情。”


    “哦。”陽炎聞言,不樂意地噘了噘嘴。


    “不用不用!”葛七又連忙擺手,一副若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而讓陽炎外出等候,自己就萬死莫贖的樣子。


    陽炎暗暗頭疼,她隻是玩心大起,戲弄了一下對方而已,卻不想弄成這樣,如今倒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


    見葛七用一副懇切的模樣望向自己,楊開苦笑一聲,朝陽炎打了個眼色,陽炎心領神會,拿黑袍的帽子將自己頭臉遮蓋起來,安靜地坐在一旁。


    見此,葛七才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葛兄也請坐。”楊開微笑地招呼。


    葛七將求助的目光望向顏裴,見對方衝他輕輕點頭,這才一邊告罪一邊落座,那模樣,像及了晚輩在麵見長輩時的姿態,就連坐下之後,屁股也隻沾了半邊椅子,以視身份有別。


    這一幕楊開和顏裴自然看的清楚,卻沒多說什麽。


    “是這樣的,聽顏老先生說,那一塊星帝令是葛兄拿來交換的。”楊開望著葛七問道。


    “不錯。”葛七臉色一苦,悄悄地打量了一眼陽炎,不知道為什麽,竟開口解釋道:“若非逼不得已,家祖萬不會動用星帝令來交換,隻是如今,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還請楊兄和陽炎姑娘明鑒。”


    楊開暗我明鑒什麽東西,不過這個自見到這個葛七之後,他的行事風格便莫名其妙的,所以倒也沒太驚訝。


    “而葛兄要交換的東西,是流炎飛火或者洗魂神水的下落?”楊開又問。


    “是!”葛七拘謹地點頭。


    “雖然楊某讓顏前輩將葛兄喚到此地,但話說在前頭,無論是流炎飛火還是洗魂神水的下落,我都沒有。”


    “沒關係沒關係。”葛七一副毫不介意的樣子,“若是楊兄想要這塊星帝令的話,還容葛某回去稟明家祖,若家祖同意,送與楊兄……與陽炎姑娘也沒什麽。”


    “額……”楊開一臉愕然,旋即擺手道:“楊某不是這個意思,這一塊星帝令雖然內裏封印神通已被激發,但畢竟是大帝煉製之物,價值非同一般,楊某自不會白要。冒昧地問上一句,葛前輩是否識海出了什麽問題?”


    聽楊開這般詢問,端坐在一旁的顏裴眼中精光一閃,暗暗驚訝他居然能猜到這一層,身為那隱世高人的老友,顏裴自然知道對方這次為何會拿出星帝令來交換物品。


    而讓他更意外的是,葛七居然爽快承認,毫無避諱之意,點頭道:“楊兄所說不錯,家祖半年前為小人暗算,識海中毒,所以才會需要流炎飛火和洗魂神水,因為據家祖所說,隻有這兩樣東西,才可以解除他所中神識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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