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上來就質問自己,霍崇也不覺得意外,不過這不等於霍崇就要服軟。聽對方質問完,霍崇立刻反問道:“俺到了這邊,馮爺的手下就去找俺的麻煩。怎麽看都是李爺想砸俺的生意麽!”


    這下對方立刻就怒了,李道瓊身邊的幾名手下立刻衝著霍崇叫罵起來。霍崇也不生氣,等那幫人嚷嚷完,才對李道瓊說道:“李爺,你這些手下說的就是李爺你想的吧?”


    李道瓊冷笑一聲,“霍爺倒是個聰明人。”


    霍崇拱拱手,“既然如此,告辭了。”


    說完,轉身就走。


    馮玉寬連忙拉了霍崇一把,“霍爺,來都來了,就這麽走,是不是……”


    霍崇搖搖頭,“馮爺,你幫俺引薦,俺記住你的人情。不過這事情是沒辦法談了。”


    說完,霍崇繼續往外走。卻聽背後一人喝道:“把門關上。”


    霍崇覺得這聲音應該是被自己揍過那廝,轉頭一看,果然如此。卻見他大步走下來,同時嚷道:“上次被你偷襲,這次俺要弄死你。”


    既然對方如此,霍崇也不慣著他。也向他走去,剛進入攻擊範圍,霍崇就發動了進攻。隻是一個照麵就把這貨再次踹翻。


    李道瓊的手下看霍崇動手了,好幾人咋呼著就衝了過來。霍崇拳打腳踢,片刻就把他們也給放倒。


    “馮爺,你是和霍崇一夥的麽?”李道瓊惡狠狠的問道。


    馮玉寬想解釋,最後卻憤怒的說道:“你們兩邊的事情,俺不管了!”


    李道瓊聽了這話,把外衣一甩,露出了裏麵的馬甲。霍崇覺得李道瓊大概是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善了,不然也不會穿著如此方便打架的裝束。


    兩人都是練家子,也不廢話,直接在空地上對峙起來。霍崇移動著腳步,李道瓊也以同樣的速度保持著與霍崇的距離。兩人仿佛以同一個圓心,沿著圓形軌跡慢慢的走。


    最先被揍倒的那廝又爬了起來,怒吼著向霍崇衝來。霍崇抓住這廝的腰帶,借力打力,將他甩向李道瓊。趁著李道瓊腳步稍微有些亂,霍崇已經發動了進攻。


    李道瓊是真的練家子,便是如此倉促,出招照樣非常沉穩。並沒有因為手下被揍而有絲毫冒進。與霍崇接連拆了七八招,他臉上有些訝異。


    霍崇並沒有訝異,反倒是很欣喜。自從有了兔子肉和葵花籽油提供了足夠的蛋白質與油脂的補充,自己的身體素質恢複的相當不錯。


    這不是說霍崇的身體之前除了毛病。21世紀是個不缺乏營養的年代,清代並沒有辦法維持這樣的營養水平。這樣的局麵導致霍崇的身體在清代的運行有一年時間與21世紀不同。


    格鬥者沒有肌肉當然是不行的,但是肌肉量太大,同樣是一種負擔。根據個人的具體情況,鍛煉出能短時間內爆發出強大力量的肌肉,是發揮個人實力的關鍵之一。


    現在霍崇又找回了21世紀的感覺,在肌肉因為過度充血而顯得窒礙之前,自己的力量能夠全部發揮出來。


    李道瓊的確是個練家子,他也感受到了霍崇的力量,以及霍崇能夠發揮出更強力量的現實。突然間,李道瓊放棄了防守,轉而開始全力進攻。


    霍崇的餘光看到了李道瓊的手下又開始圍上來,見李道瓊當胸一拳。霍崇收緊肌肉,硬挨了一拳的同時,也一拳砸了下去。


    呯呯兩聲幾乎同時響起。霍崇與李道瓊各中了一拳。但是霍崇是胸大肌中拳,李道瓊則是被霍崇一拳搗在他肩窩上。兩人各被擊退一步,霍崇再次衝上去。卻見李道瓊轉身就跑,而他的手下已經衝了過來。


    等霍崇拳打腳踢把李道瓊的手下打倒打跑,李道瓊已經衝了回來,他手中拎著一杆長槍,怒喝道:“姓霍的,今日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喊完,李道瓊已經挺槍殺來。霍崇把腰間的劍連著劍鞘一起抽出,抽出長劍,把劍鞘拋到一邊。兩人再次戰到一處。


    在21世紀的時候,霍崇除了拳腳之外也學了兵器。教授兵器的老師當然是各說各話,都認為自己掌握的兵器是最好的武器。霍崇最終選擇了劍術。


    太極劍什麽的自然學了,不過真正的戰場劍術卻是學習的刺劍與闊劍。尤其是源自北歐,或者說是繼承於條頓騎士的劍術。


    這種劍術簡單實用,頗有種大巧不工的味道。當年那位老師自得的講述著闊劍的光榮曆史。在30年戰爭中,北歐雄獅,瑞典國王古斯塔夫本人率領的瑞典軍與神羅帝國軍在萊比錫附近的一個叫呂岑的地方展開了會戰。


    雙方先是炮擊,接著是火槍對射。當騎兵團開始衝鋒之後,戰鬥進入了混戰階段。


    因坐騎中彈,北歐雄獅,瑞典國王古斯塔夫隻帶三名隨從誤闖入一大群在戰線中央遊蕩的帝國騎兵之中。在短兵格鬥裏,古斯塔夫的兩個隨從被砍死,另一個隨從受傷逃走,古斯塔夫本人頭部、頸部、背部接連中了幾處致命傷,幾乎立刻墜馬而死。隻有他的戰馬,帶著渾身的血跡,自己跑回到瑞典軍的陣線。


    源自於刺劍的變種,‘闊劍’。在戰場上展現出它的威力。


    所謂闊劍當然不是那種遊戲或者動漫中堪比斬馬刀般的誇張玩意,也不是擊劍運動中的重劍。闊劍的長度和普通刺劍差不多,寬度也不會超過四厘米。


    這種劍術基本動作十分簡單,但技巧性極強。剛開始學習的時候,霍崇幾乎學到懷疑人生。


    不過霍崇畢竟是搞平台的,當嗜血的職業本能與劍術本質結合起來的時候,霍崇突然就明白了。歐洲千年間戰亂從未中斷,所以劍術的目的簡單明了。就是殺人以求活下來。


    就如眼前的李道瓊,他的槍術的確是下過苦功。


    戰了數個回合,李道瓊居然抖起一個槍花。霍崇也學過點槍術,知道抖槍花是門高深的技術。問題是霍崇不明白自己已經封住了門戶的時候,抖個槍花有個毛線用處。


    看來李道瓊畢竟還是清朝人,他雖然繼承了前輩傳下來的槍術,卻沒有能力搞明白每一個動作的全部。


    在這方麵,完全源於戰場的歐洲劍術就沒這個問題。所有套路被分析到安全透徹,透徹到沒什麽好分析。劍士們隻需要在一次次的訓練和戰鬥中體會到如何將這些劍術發揮至恰到好處就行了。


    而21世紀的人體運動學恰恰讓能出夠錢的學習者們能夠了解自己的身體該怎麽發揮出自己的全部能力。


    雙手握住劍柄,霍崇一劍砍在槍杆承擔轉動的位置上。噹的一聲,長槍就被打的偏開。霍崇趁著這一點空隙,已經搶入了長槍的攻擊範圍之內。


    長兵器講究一寸長一寸強。因為快速刺出與收回,可以將敵人擋在攻擊範圍外。被霍崇搶入長槍攻擊範圍內,李道瓊就隻能橫過槍杆全力防守。而這就是能迅速攻擊的闊劍的優勢攻擊範圍。


    連著兩個劈砍,再一個踏步前刺。霍崇的劍刃就架在了李道瓊的脖頸上。本能的,李道瓊的身體僵硬起來。


    霍崇再向前半步,完全壓製住了李道瓊。看著李道瓊眼中的驚恐,霍崇一把奪下李道瓊的長槍遠遠拋到一邊,這才收回長劍,轉身就走。


    半途上彎腰撿起劍鞘,把長劍插回去。就走到了門口。


    李道瓊的手下大概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廝殺,見到霍崇走近,嚇得連忙逃開。霍崇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雖然獲勝後心情很不錯,但是霍崇也知道自己若是想對倭國賣東西,換取想要的銅、硫磺、水銀,肯定是沒辦法通過李道瓊這條線。


    這就是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麽?霍崇遺憾的想。


    之後幾天,霍崇繼續自己的工作。牛角菜是在海裏生長,夏末時候開始自行斷掉一些枝杈。秋天達到高峰,入冬天後快速減少。深冬時候就極少能見到了。


    此時正好是高產時期。大量的菜被收了,隨即送到加工廠熬製提煉瓊脂。


    所謂瓊脂,隻是牛角菜諸多膠體成分中的一種。既然老十四專門提出要品相好的,霍崇也不再摻進去一些其他瓊脂類膠體,專門用純瓊脂。雖然成本增加了不少,但是看在爽快付錢的老客戶份上,霍崇也就努力滿足客戶的定製需求。


    瓊脂越來越多,收獲的土豆與地瓜也已經開始釀酒。


    在張店的本部,瓊脂與類瓊脂不僅用來製作固體酒精,還用來製作細菌培養皿。霍崇現在使用的酵母粉就是通過顯微鏡觀察固體培養皿中的菌群,從中分離培養出來的優選菌種。


    有了流程化的產品,生產就變成了非常簡單的工作。生產者們隻需要按照規定把操作做到位。


    譬如,釀酒的時候要隔一段時間就去確定一下用來發酵的料是否已經被用盡。而這個步驟隻需要使用細網漏勺在酒槽地步攪拌一下,對撈起的東西觀察一下。如果沒有什麽濃稠殘渣,就證明發酵已經到了要麽開始蒸酒,要麽補充飴糖的階段。


    至於怎麽判斷,自然有石蕊試紙之類的測試流程來完成。


    發酵還遠沒到這一步,好幾天沒見到的馮玉寬再次出現在霍崇麵前。和上次滿臉客氣表情相比,馮玉寬此時神色嚴峻,反倒有種率直。


    帶著這種率直,馮玉寬沉聲說道:“霍爺,俺真沒想到你還是高手。”


    “不過是為了防身而已。”霍崇答道。


    馮玉寬沒有就此多加討論,隻是問道:“霍爺,你到底想向倭國賣什麽?”


    “我就這麽多東西,就賣這些。”


    “霍爺,你想要什麽?倭刀要不要?”


    霍崇連連搖頭,“我要那東西做什麽?”


    學了劍術時候的附帶知識中,倭刀的評價並不高。有比較高評價的大概就是明治維新之後的一部分機械製作的倭刀。


    現代的金屬加工技術完全能生產出更鋒利的刀,霍崇對傳統技藝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尊重。


    “霍爺,你要銅倒是沒什麽。現在大家都想要銅。可你要硫磺與水銀是做什麽用?”


    “做藥。”霍崇答道。這是實話,隻是省略了‘藥’前麵的‘火’字。


    “霍爺還懂醫術?”馮玉寬臉上終於露出了訝異。


    “隻是看過幾個方子,就想試試看。”


    “硫磺要做什麽藥?”馮玉寬追問道。


    “治療皮膚病的藥?”霍崇答道。見過那麽多硫磺軟膏,基本都是治療皮癬之類的病。忽悠個沒見識的清代人足夠了。而且馮玉寬乃是聰明人,忽悠這種沒見識的聰明人反倒比忽悠傻瓜更容易。


    “水銀又是做什麽?”


    “練成紅汞做藥引。”霍崇繼續忽悠。氧化汞這玩意以前還真的是諸多藥引中的一種。


    “霍爺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霍崇繼續答道。


    馮玉寬的確是聰明人,談了一陣,卻始終沒有說出是否交易的話。


    霍崇也不逼問,隻是把馮玉寬當做一個現代的交易商進行著交流溝通。


    送走了馮玉寬,霍崇繼續自己的工作。在牟平縣需要安排的事情還真不少,霍崇已經發現這邊賣地的人比想象的要多。這可是有點奇怪。因為牟平縣的糧價比淄川縣更貴,總量更少。


    在這樣的局麵下,如果是21世紀,大家肯定是要購買更多土地擴大生產。價高而且量小,這符合經濟學模型。


    然而在這等局麵下卻出現大量賣地的事情,證明了種地的收益很低。低到連高糧價都彌補不了的地步。


    既然有人賣,霍崇當然很想買。於是就到處走動,前去看適合自己期待的土地。


    霍崇甚至還請想賣地的農民喝酒。都淪落到要賣地的程度,這些人並沒有對霍崇提供的燒酒指指點點。反倒是兩杯下肚就敞開了話匣子。


    原來是這些人被稅收逼得實在是撐不住,而牟平縣又靠著海,風多雨多,土地貧瘠,卻還經常鬧個旱災啥的。雖然賣地的人各種年齡都有,卻無一例外都是實在過不下去。非得賣地才能籌集到需要的錢。


    霍崇就把這幫家夥教給同行的四師弟,四師弟也竭盡全力向這些賣地的推廣霍崇搞的‘種福寶’。


    不知不覺,釀酒的第一個周期結束了。霍崇在牟平縣也招收了一小撮要種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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