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崇手裏的幾樣產品中,真正做到技術不外泄的大概就隻剩下單寧糅革技術。見到這位馮兄弟跑來專門購買兔皮,霍崇有點佩服這位的眼力價。既然對方識貨,霍崇也不想過多試探。


    “馮兄弟,俺這兔皮論斤賣。”


    馮兄弟看著也是個爽快人,直接問道:“一斤多少錢?”


    “六十文。”


    “霍爺有多少斤?”


    “俺給你看看。”霍崇命老四去庫房把兔皮都搬出來。


    馮兄弟一張張檢查過,滿意的說道:“俺都要了。”


    這兔皮看著一大摞,真的稱量下來也不過幾十斤。算下來五兩銀子。


    既然人來了,霍崇總得招待一番。沒想到馮兄弟卻看看天,“天色不早,俺還得回去。霍爺,俺一定會來。下次再來叨擾。”


    等這位歡歡喜喜離開,霍崇顛了顛手裏的銀子,覺得這筆錢大概能把養兔場給修好了吧。


    半個月後,養兔場真修好了。錢清劈劈啪啪的算盤聲裏,那些欠下霍崇錢的農民們盯著他們其實也看不懂的數字。錢清算出一個人的數字,幫忙的四師弟就喊了名字,講出了結餘。在四師弟把扣除欠款後的銅錢交給村民的時候,村民們臉上都有了笑容。


    老三鐵牛此時則上前開始講述‘種福錢’的意義,存半年給一百零一文,存一年給一百零二文。聽得村民們一愣一愣的。緊緊捏著手裏的錢,村民們隻是聽,卻沒有加入的意思。


    “大夥,這種福錢不光是種福,交稅的時候也能抵稅金。”三師弟鐵牛進一步向這幫從一開始就對種福沒什麽興趣的村民放出了新的大招。


    有些農民已經被說動,正猶豫間,鐵牛便勸道:“你把這錢拿回去,你家媳婦孩子若是想買點東西,你要不要給買。隔幾天一文兩文的出去,等你急用的時候,錢夠用麽?不如加了種福錢,有人問你要錢,你就推到俺大師兄這裏。若是真急用,來俺大師兄這裏取出來就能用。到了每年繳稅日子,直接就用這錢抵了稅錢。”


    鐵牛已經對不少人說過這話,此時已經能非常流利把套路講給眾人,霍崇在屋裏聽得隻想笑。如果到了21世紀,鐵牛一定能在保險部門混得風生水起。若是把‘種福錢’起個21世紀的‘種福寶’,妥妥一優質金融理財產品。


    正偷著樂,就聽已經想明白其中關節的村民不爽的質問道:“鐵牛,你說來說去,還是要俺們先把稅金交了。”


    對麵質問,鐵牛也嘲諷的答道:“你們自己交稅金,一兩銀子換850文銅錢。差役問你要銅錢的時候可是按一兩銀子一千文銅錢算。你們交多交少,先多掏一成五的錢。俺大師兄是按一兩銀子850文給你們算,先給你們省下一成五。你們還想咋樣?俺這是為你們好。不想種福,吃虧的是你們。你們多想想就明白了。”


    雖然鐵牛已經把培訓過的內容都講了出來,交錢的還是少數,大多數村民都選擇了繼續觀望。霍崇不著急,建立信任需要時間,同樣的,破壞信任也需要時間。


    與十四爺的事情終於結束,霍崇想的是要不要再將許給四爺的固體酒精給結清。


    如果可以的話,霍崇實在不想招惹四爺。不過霍崇知道四爺的性子,那是極為記仇的。也許四爺現在為爭奪皇位費心,一時半會還想不起霍崇。可等他當了皇上,這些賬肯定要清算。


    最後霍崇還是決定將這件事給清了。正好手頭還有五千斤固體酒精,霍崇先派人去聯絡大清河槽幫的洪舵主。


    洪舵主並沒有如徐右林所說的那般記仇,得知霍崇要運一批貨到京城,很爽快的就答應下來。霍崇趕緊動身出發,也不知道在京城裏會耽擱多久,這趟回來之後就得前往海邊準備瓊脂的事情。


    有了這身官皮,霍崇乘坐的船隻得到了各種優待。該交的錢雖然一文沒少交,卻也沒被額外刁難。或許是這次運氣就是很好,霍崇把固體酒精送到雍親王府的時候,四爺竟然不在。而張衛竟然在。


    張衛乜斜著眼看著霍崇,傲然說道:“東西留下。你先回去吧。”


    霍崇等的就是這句。七八兩銀子的確不是個小數目,之前需要啟動資金的時候,不管四爺出於什麽目的總是給了錢。那個無比艱苦的階段已經過去,和霍崇的小命相比,七百兩真算不上什麽。


    離開了雍親王府,隻覺得天也藍了,風也清了。直到一陣風卷著街邊的尿騷氣吹來,熏得霍崇連忙捂住口鼻。


    這四爺已經不用繼續招惹,霍崇卻沒有離開京城。之前張衛不知道出於什麽目的介紹了些京城的商人與霍崇認識,霍崇就去見了這些人。


    在商言商,大夥見麵之後並不熱情,但是以金錢為核心的局麵卻讓霍崇感覺無比輕鬆。眾人錙銖必究,卻力求讓生意完成。尤其是霍崇感受到這幫人竭盡全力想套出底價的時候,霍崇更是開心。


    “諸位,十四爺買這琉璃火,到山東淄川縣自取。一兩銀子十五斤。就這價錢。”


    “十四爺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我們哪裏敢和十四爺比。十四爺這邊是一兩銀子十五斤,我們得一兩銀子三十斤。”


    “諸位,你們都知道十四爺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我就沒聽說過點?若是給你們的價錢比這個低,十四爺知道了,定然會怪我坑他。我可擔待不起。”


    “十四爺隻會覺得霍爺看得起十四爺,知道十四爺能拿的出這個價錢……”


    生意場上各種屁話亂飛,喝著茶談不攏,眾人就喝著酒說。霍崇堅持了底價,毫不放鬆。當這幫掌櫃的最後各個喝到迷迷糊糊,霍崇還是一文錢不讓。最後終於達成了協議。


    價錢按十四爺的這個走,但是一批一千斤,要壓一批。下次這些人到淄川縣再買貨,就把上次的錢結清。


    完成了這筆交易之後,還有點宿醉的霍崇立刻出京。看著越來越遠的京城,霍崇撲到船邊又幹嘔起來。這船晃悠的還真是厲害。


    等胃終於平靜下來。霍崇看著越來越遠的京城,本想回憶起再別康橋的話。為這次也許是永久的分離做個收尾。


    可河水上漂浮著垃圾,京城人也在河邊隨意便溺。凱撒的名言名言不知道怎麽就蹦了出來,“我來了,我看到了,我征服了。”


    霍崇心中恨恨的想著,若自己掌握了京城,一定要多建廁所。凡隨地便溺的,輕則打屁股,重則割雞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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