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過了好一陣的溝通,霍崇態度認真的對劉四金說道:“四哥,俺說錯了話,俺給你賠不是了。”


    劉四金聽了這話,一臉受委屈的模樣,居然還不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擺譜。霍崇仔細觀察著這劉四金,心裏麵也有些疑惑,難道劉四金如此還不滿意麽?


    如果在21世紀,霍崇說啥都不敢說‘你是個好人’的話。‘你是好人’在這個工業化時代就是罵人的話,代表著**裸的否定與刻骨的嘲諷。


    但是霍崇準備試試看,竭盡全力鼓起勇氣說道:“四哥,你是個好人。兄弟俺說錯了話,你可別計較。”


    聽霍崇給出了‘好人’的評價,劉四金突然就氣順了,受委屈的模樣沒有了,臉色也因為滿足而顯得精神很多。


    見這件事總算是解開,劉獵戶也鬆了口氣,對著劉四金說道:“俺就說霍兄弟不是壞人,你看,果然是吧。”


    “是是是!”劉四金連忙應道。


    霍崇隻能趁著這機會說道:“兩位哥哥,都來了,俺請你們喝酒。”


    一聽‘酒’字,兩人眼睛都是一亮。半小時後,兩人都皺著眉頭,看著手裏酒碗裏頭的烈酒。霍崇也不多說,隻是慢慢的抿了一點。沒有肉,幹喝高度酒,的確是挺折磨人的。


    放下酒碗,劉獵戶岔開話題,“霍兄弟怎麽想著要大麥呢?”


    “做飴糖。”霍崇果斷答道。


    “四金兄弟,你沒種過大麥?”劉獵戶又問劉四金。


    劉四金連忙搖頭,“俺沒種過。”


    “那就算了。”劉獵戶歎道。


    霍崇覺得總算是找到了與劉四金溝通的方式,用放低身段的請教態度問道:“四哥,俺想種些地豆子。你能不能幫俺。種不出來就算了,能種出來咱們對半分,你看咋樣。”


    劉四金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這都六月了,怎麽能種東西呢?”


    “四哥,俺種種看。你就幫兄弟一下如何?”霍崇繼續請求幫助。


    劉四金明顯不答應。然而劉獵戶啪的拍了桌子,“四金,你這是不給麵子麽?!人家都求你了,你幫一把又咋樣?”


    被劉獵戶把話給擠住,劉四金苦著臉說道:“俺是怕幫不上忙。哪兒聽說過六月種地的!”


    “霍兄弟,要是種不出來東西……”


    聽劉獵戶幫著自己說話,霍崇把胸口拍的山響,“種不出來,都算俺的。這樣,這次種地豆子,俺一天給四哥兩斤麥。你看咋樣。”


    有了現實的好處,劉四金神色總算舒緩下來了。又喝了半兩酒,劉四金終於答應下來。


    此時麥還沒全收完,而且收麥之後還有好多事情要做。霍崇先繼續自己的事情,六月初七,這邊燒出一爐比較澄清的琉璃。霍崇努力把這些琉璃盡量做平整,還是不能太滿意。可是怎麽才能做的更平整呢?霍崇想起了‘磨玻璃’的名詞。


    反正有的是時間,霍崇做了個手搖的傳動裝置,帶動的是一個能不斷旋轉的皮帶。以前磨製得往複,有了皮帶打磨,就可以單方向走。


    兩天後,一個還是有些許扭曲的眼鏡片出來了。霍崇在磨製中已經濃了鬆煙熏製,有了鏡片,總算是搞出煙熏鏡片來。


    把這玩意帶上,直視熔爐與坩堝裏變化的時候,那種雙眼仿佛遭受針刺的感覺大大降低。


    剛弄完,劉四金就來找霍崇。霍崇到了地邊就感覺腰部在有種隱隱作痛的感覺。即便知道這是被嚇出來的,霍崇還是心有餘悸。但這也沒辦法,該動手時就得上。


    好在劉四金種地的時候一點都不偷懶,哪怕他滿心懷疑,幹起活的時候可沒有受到影響。而且霍崇也隻發出了三百多個土豆芽。之前在被毀了的那一小片地上種了些。這次勞動量並不大,兩天就把剩餘的土豆苗都給種下了。


    到了六月十五,霍崇正在家繼續燒爐子,劉四金再次跑來。把霍崇嚇了一跳,趕緊問:“又有人幹壞事了?”


    “俺在地邊搭了個棚子,一直看著。”劉四金答道。


    霍崇興奮起來,“那就是見到了?”


    “不是。這些天沒人去。”劉四金絮絮叨叨的說著:“俺就是見霍兄弟的地豆子長得不錯。”


    聽劉四金這麽講,霍崇覺得這特麽不是廢話麽。蚯蚓土是用在果樹與苗圃施肥,用了這玩意的果樹和苗圃都長勢喜人,生命力頑強的土豆用了蚯蚓土長勢不錯是應該的。


    然而劉四金翻來覆去的軲轆話,一直說這個。霍崇覺得哪裏不對勁,仔細想了後問道:“四哥,你是想用俺的肥?”


    “真的?”劉四金立刻應道。然而說完之後他又連連搖頭,“俺就是說說,說說。”


    霍崇見劉四金這模樣,心裏麵也覺得好笑。想想覺得劉四金好歹租的是自己的土地,若是產量增加,自己也能多打點。“四哥,今年種麥子的時候,你去俺這裏拉肥。”


    劉四金滿臉的願意,卻很是扭捏。這讓霍崇又搞不明白他想幹啥,經過霍崇詢問,劉四金才說出他的擔心,‘會不會用了霍崇的肥,就得多給霍崇糧食’。


    霍崇覺得這時代的人真可愛,爽快的答道:“明年秋收前,咱們不提這事!明年和今年一樣!”


    送走了劉四金,霍崇覺得這時代的人也忒那個了。不管是思維模式還是民風,都不是霍崇喜歡的。再想一陣,霍崇倒也釋然了。這兩個時代本就沒啥可比性,要是在21世紀,霍崇向劉四金收地租,還是收50%這種‘租取其半’。


    劉四金把這個發到網上,大概淄博市的領導就得親自督陣處理這件事。而霍崇也會成為全國著名的‘鄉賢’代表,被工業黨們口誅筆伐。要是霍崇的個人聯係方式再被公布,霍崇天天會被電話罵死。


    時代不同,社會製度不同。一切都沒有可比性。


    而且霍崇此時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再過一個月徐右林就要來了。霍崇必須抓緊琉璃製作。現在積累的經驗的確越來越豐富,但是距離霍崇能拿出看著就給人購買想法的東西卻總是差口氣。


    瓷器與陶器是先做模具,所以模具可以做的非常精致。燒製之後,至少該圓的就圓。給琉璃定型需要在高溫下,這溫度下根本沒辦法用製作瓷器陶器的方法。所以別看燒製琉璃並不算特別難,但是製作琉璃器本身還真的很有技術含量。


    能否用模具來做玻璃器皿呢?霍崇從來沒看過這方麵的資料,也沒了信心。


    七月初七,牛郎織女會麵的日子。霍崇把紅熱的琉璃漿倒入燒熱鐵板的凹槽裏,然後用大鐵鉗夾起一個在爐子裏加熱的鐵家夥,蓋在了琉璃漿上。


    經過十幾次整改,這個鐵家夥四邊加都加上了長短一致的支柱。當四根支柱都牢牢插到鐵板的四個對應空洞底部,一個琉璃碗就壓製出來了。


    等溫度稍微降低,霍崇趕緊移開模具把凝固的琉璃碗取出來,趁熱劃掉多餘的部分。等琉璃碗溫度降低到常溫,就用皮帶砂輪開始打磨。


    剛弄完一個碗,又有人敲門。自從解決了劉門主親自來支持朱有全的事情之後,李童山也表示願意與霍崇繼續合作。他負責做琉璃瓶子,把小工給叫回去開工。


    霍崇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這邊的新家夥,連忙把東西掩蓋好,這才去開門。就見門外站著的居然是徐右林。真的是大出霍崇意料之外。


    沒想到徐右林臉色陰沉,進來之後直接把霍崇拉去正廳,開口就說:“你沒能把洪舵主的人都救過來!”


    霍崇先是一驚,然後心中罵道:俺x!果然那些人還是有人死了。


    “俺又不是醫生,怎麽能救命。”霍崇立刻反駁道。這麽一說,霍崇又覺得自己占了道理,“那些人走的時候,身上的口子可是被俺治過了!”


    見霍崇這麽氣焰囂張,徐右林歎口氣,“霍兄弟,我見了兩個沒死的兄弟,他們身上的口子那麽大,能活下來就是他們命大。不過洪舵主就那樣子,話裏話外好像是說我推薦你,你不夠意思。”


    終於能用‘我’而不是‘俺’,霍崇就是想和徐右林多說幾句,“我……”


    徐右林打斷了霍崇的話,“我知道你盡力了。死了那人定然不是因為那口子。我也知道你不想攤上人命。隻是被洪舵主說我那些,我不高興。忍不住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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