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的為人,王晏不清楚,但是那黑袍番僧的為人,王晏再清楚不過,素來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兩人既然湊在一塊,正是狼狽為奸。


    他們既然放言要蕩平金山寺,隻怕不是玩笑。


    如今法海不在寺內,整個人可以說是徹底的消失了,連他也找不到,自然是難以庇佑寺廟安危。


    寺中諸多僧人,雖無來往,終歸是無辜性命,不管那國師為何要如此殘忍,他都不能放任不管。


    因此心中思索過後,決定直接前往金山寺。


    趁著夜色,王晏駕雲而行,隻是片刻之間,金山寺便已遙遙在望,按下雲頭,王晏落在山門前。


    寺門雖然緊閉,可對王晏來說,恍若無物。


    不過就這麽貿然闖入,終究與禮不和,不知道的還以為進賊了,所以王晏還是上前敲響了大門。


    片刻之後,一個青年和尚揉著朦朧的睡眼,打開了大門,探出半截身子,見了王晏,先是行禮。


    “阿彌陀佛,施主何事?”


    王晏打個稽首,回了一禮。


    “福生無量天尊,貧道是法海禪師的朋友,今有要事求見你們住持,還望師父能夠通報一聲。”


    聽罷之後,中年和尚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原來如此,既是禪師好友,請進!”


    王晏道了聲謝,隨即邁步而入。


    寺中燭火通明,或許是因為夜深人靜,整座寺廟顯得頗為空幽寂靜,也沒有僧人巡邏,隻是大雄寶殿之內,隱隱傳來了木魚誦經之聲,清晰可聞。


    “施主請,住持就在大殿誦經。”


    王晏點了點頭,徑直來到殿外,大門敞開,裏麵一個老和尚端坐於蒲團之上,正兀自做著功課。


    “阿彌陀佛,住持,有位道長求見!”


    青年和尚率先進入殿內,朝那老和尚稟報。


    話音方落,緊接著老和尚停止了敲木魚,誦經聲也戛然而止,回轉身來,望見王晏,當即見禮。


    “哦?這位道長深夜來訪,未知有何見教?”


    老住持也不拐彎抹角,開口便是直言相詢。


    “老住持有禮了,貧道典清子,乃是貴寺法海禪師的好友,今有一件大事,關乎貴寺上下一幹僧人的性命安危,故而不敢怠慢,特地趕來相告。”


    乍聞此言,老住持麵色一驚,揮了揮手,讓身邊那個年輕和尚下去,隨即滿麵肅然,朝他問道。


    “何事如此嚴重?還望道長不吝相告!”


    王晏也不猶豫,將情況一五一十的娓娓道來。


    “不瞞住持,貧道方才從驛館而來,偶然間偷聽得當朝國師談話,欲在明日蕩平整座金山寺。”


    聽到這句話,老住持頓了頓,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道長此言,未免欠缺證實,國師昨日,尚且來過本寺祈福參觀,何況我金山寺與他並無什麽仇怨,國師又怎麽會有誅殺之意呢?”


    老住持滿臉不信的神色,隻以為他在開玩笑。


    “依老衲看來,國師雖然倒行逆施,為世間百姓所不容,但是我等出家之人,六根清淨,從不參與朝中權爭,既未觸碰他之利益,也未擋他前進的腳步,身為當朝國師,有何理由要滅我金山寺?”


    這話說得不無道理,的確有些見解,可王晏聽畢,卻隻是微微冷笑一聲,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國師何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滔天。


    他想要做的事情,還需要什麽理由麽?


    “此事不論真假,貧道話已帶到,是否應該早做準備,全憑住持之意,否則悔之可就晚矣啊!”


    憑自己一麵之詞,讓對方相信,著實很難,但自己念著與法海的交情,不忍無辜僧人受累,這才連夜趕來報信,若他著實固執,那自己也沒辦法。


    盡人事,聽天命,仁至義盡,求個心安理得。


    “爾等與那國師雖無仇怨,不過貴寺的法海禪師,與國師之爪牙可是有著死仇,指不定他們就是為此而來,貧道好意前來相告,還望住持斟酌!”


    見這道人神情嚴謹,說的煞有介事一般,並不像是開玩笑,老住持雖有懷疑,卻不由重視起來。


    “原是如此!道長自稱是法海的好友,不知又如何能夠證明呢?法海下山已有多日,至今不見歸來,道長在何處與之相見?他現在又身處何方?”


    老住持正色望向王晏,一連串朝他盤問道。


    王晏心知他對自己起了懷疑,當下也不隱瞞,將他們如何與那黑袍番僧結怨?如何共同抗敵?法海又是如何重傷,正在調養的事情,盡數的講明。


    聽罷之後,老住持沉默當場,滿麵不可思議。


    他將王晏上下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見此人雖然年輕,不過一股正氣遍襲全身,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又聽他說是嶗山弟子,甚至拿出了道籙,老住持驗看過後,心中的疑慮,頓時便消減了大半。


    嶗山可是一處福地洞天,從嶗山出師入世的道長們,那可都是救苦救難的活神仙,尤其是近幾年以來,名聲大振,四海傳揚,深得百姓們之擁戴。


    老住持雖說久居寺中,但偶爾也會下山化緣,遊曆人間,關於嶗山的事跡,自然也是聽說過的。


    王晏嶗山弟子的身份,道籙上寫得清清楚楚,顯然不會有假,方才他的話,隻怕不是憑空捏造。


    “道長所言,可是事實?”


    老住持一陣細想,神情嚴肅的向他確認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貧道所言,句句屬實!”


    老住持眉頭微蹙,心中斟酌,似乎思考起來。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住持,住持,山門外來了一夥道人,將咱們金山寺給團團圍起來了。”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道驚呼,一個年輕和尚,火急火燎的奔將進來,神情之間盡顯慌張。


    “什麽?怎麽回事?”


    老住持驚得直接從蒲團上站起,望向殿外。


    “不清楚,不過看樣子,怕是來者不善,還是請住持前去看看吧!”


    年輕和尚一臉的驚慌,微微喘著粗氣。


    “看吧!果然被貧道給言中了,不出所料,這定是國師手下的弟子,隻是沒想到他們會來的這麽快!”


    王晏作出回應,老住持這下不信都不行了。


    “勿慌,且隨老衲出去瞧瞧。”


    老住持強穩心神,整理著裝,邁步而出。


    年輕和尚正準備尾隨,王晏卻邁將上前,一把將他拉住,簡略的與他說明了情況,若想救得金山寺,便速速下山,前往保安堂傳信,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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