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麽?”


    當聽到對方報出名號,王晏頓時一愣。


    “我叫許仙,字漢文,敢問道長尊號?”


    少年語氣堅定,再度說了一次。


    王晏此刻徹底明白了過來,這一位,便是傳頌了上千年,幾乎是家喻戶曉,永載史冊的“草蟒英雄”許漢文。


    哪怕是王晏現下麵對此人,也忍不住要說上一聲佩服。


    一般人隻會玩鮑魚,而真男人都在玩蛇。


    “原來是許公子!真是久仰啊,久仰。”


    王晏這句話說得沒一點毛病,因為的確是久仰大名,隻是在許仙耳中聽來,無非隻是句客套話。


    “貧道典清子,目前就住在山中,許公子請跟貧道來吧,我帶你去采藥的地方!”


    王晏說著,隨即率先邁步離去。


    有王晏這個煞星跟在身邊,躲在暗處的一些野獸,雖然口水都流了一地,但怎奈有賊心沒賊膽。


    此人的恐怖之處,上個月他們就見識過了。


    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


    吾雖非人,汝乃真狗!


    許仙扛起鋤頭,提起竹簍,緊緊尾隨其後。


    有特定的采藥地點,總比他漫山遍野的去找要好,而且這類藥材,如果數量比較多的話,除了為姐夫醫治棒傷,剩下的拿到藥鋪充當貨源也不錯。


    所以他細想過後,這才同意了下來。


    而在這一路上,通過閑聊,王晏也從他的口中探聽出了一些消息,他姐夫名叫李公甫,現任錢塘縣捕頭一職,正是因為庫銀失竊一案,因此被縣太爺責罰,賞了二十大板,至今尚未痊愈。


    這麽一來,王晏的心中基本上已經有了底。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偷盜庫銀這件事情,乃是小青帶領著五鬼幹的,至於目的卻是不詳!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接下來該是白蛇登場了。


    白蛇!白素貞!白娘子!


    刹那之間,王晏似乎想到了什麽。


    眼下距離清明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不出意外,許仙和白素貞會在清明那天,在西湖斷橋上相遇。


    西湖斷橋!


    王晏抓住了一個重點詞匯。


    這個地點,貌似娘子曾在此出現過。


    回想起當時自己從燭龍鏡中看到的場景,再加上那店小二所說,娘子並非一個人,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名身著白衣的女子,兩人看上去像是姐妹。


    娘子是被黎山老母帶走的,貌似白素貞,好像也曾自稱是黎山老母的弟子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莫非娘子身邊的白衣女子,就是白素貞?


    她們屢次前往西湖斷橋,是為了等候與許仙相遇?


    這麽一想,也就能夠解釋得通了。


    但同時又有些不對,陪伴白娘子尋找許仙的不是小青麽?什麽時候娘子把小青的活兒給搶了!


    可惜這些疑惑,現在也沒有人能夠給他解答。


    王晏感覺自己發現了新大陸,或許他可以再等上一等,等到三月初三清明那天,真相自會顯露。


    不過在此期間,自己總該要做些什麽。


    ……


    翌日。


    朝露彌漫,清晨的霧氣尚未消散。


    街道兩側,已經有不少商鋪敞開大門,包括擺攤的小販,也是早早的占好了地方,開始了一整天的忙碌。


    東街黑珠巷,李宅門前,今日迎來了一個道士。


    右側的鄰舍大門打開,一盆洗臉水潑將出來,有人注意到他,不禁麵露奇怪之色,看了他半天。


    王晏站在門前許久,這才上前敲響了大門。


    “咚咚咚……”


    “誰呀?一大清早敲敲敲,叫魂呐!有人來了,還杵在這裏幹什麽?快去開門看看是誰?”


    裏麵傳來一道粗曠的聲音,顯得很不友好。


    “就你最會使喚人了,挨了板子還不消停。”


    同時一名女子的聲音傳出,片刻之後,大門打開,一名麵容較好的婦人,出現在了王晏的眼前。


    “原來是位道長,道長有禮了!”


    婦人見了王晏,微微欠身施了一禮。


    “福生無量天尊,大姐有禮,貧道前來找李捕頭。”


    許仙自幼父母雙亡,由長姐一手帶大,姐姐許嬌容嫁人之後,許仙依舊跟隨姐姐住在姐夫家中。


    關於李宅的所在地,昨日已從許仙口中得知。


    “哦!道長請進!公甫,公甫,找你的!”


    婦人閃身讓王晏進來,同時朝著裏屋叫道。


    “哎呀!沒見我正養著傷麽?衙門裏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別來煩我了。”


    李公甫以為是衙門裏來人了,所以很不耐煩。


    “不是啊!是一位道長……”


    大堂之內,李公甫坐在軟椅上,正喝著茶。


    “道長?我又不認識什麽道士和尚,沒來由的找我幹嗎?”


    在許嬌容的引領之下,王晏此時來到大堂。


    “福生無量天尊,李捕頭,貧道有禮了。”


    王晏麵朝他打了個稽首,行過一禮。


    “這位道長,我們認識麽?”


    李公甫也是禮節性的拱手,還了一禮。


    他看上去三十來歲的模樣,四方臉,不過麵色很是白淨,身材健壯,手掌上布滿了厚厚的老繭,一看就是常年持刀習武所致。


    “貧道典清子,是為庫銀被盜一案而來的。”


    王晏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點明了自己的來意。


    此言一出,李公甫麵色頓時一沉,他揮了揮手,示意妻子許嬌容下去,雙眸當中內斂精光。


    “道長什麽意思?”


    李公甫此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慢慢靠近掛在牆上的撲風刀,行動自如,哪裏有半分受傷的樣子。


    這二十大板,是由他手下弟兄們打的,輕重都能夠把握住尺度,再加上調養了這麽久,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之所以如此,就是不想再去衙門受那份氣,能拖一天便算一天,拖到這件案子過去了最好。


    王晏自然看出了他的意圖,當下輕笑了笑。


    “李捕頭不要誤會,貧道與這件案子並沒有任何關係,隻是碰巧知道破解的方法,故而特來相助。”


    他的這一番言辭,李公甫明顯並沒有相信。


    “是麽?這麽說你知道是誰幹的了?那樣的話你應該去衙門才是,還能得二十兩賞銀,為何偏偏跑到我家裏,要與我說起這些呢?”


    想想他的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眼下風頭正盛,忽然一個陌生人跑到你家裏,說有辦法能助你破案,誰能夠輕易相信?又怎麽敢去相信?


    連他這個錢塘縣的捕頭,都借助養傷的理由躲在家裏閉門不出,這件案子亦是能推就推,可想而知是何等的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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