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綺蘭殿的時候,長公主和阿嬌兩人也在。看到跨門而入的景帝和他懷中的劉彘,以及身後跟著的形容狼狽的韓嫣、周明錦兩人,當即大駭。立刻迎上前來,出聲問道:“這是怎麽啦?”


    景帝將劉彘放到地上,緩步走到案幾前跪坐在席,有些赧然的說道:“也沒什麽,就是和太子爭執了幾句。”


    “爭執了幾句也不能打成這樣啊?”長公主接口說道,伸手抬起劉彘的下巴仔細打量半晌,十分不滿的說道:“俗話說打人不打臉,這太子也太過分了。這彘兒可是他的弟弟啊,怎麽下得去這麽狠的手,一點為人尊長的氣度都沒有。還太子呢!”


    景帝聞言,有些尷尬的辯解道:“也不是劉榮打的。”


    “那是誰打的,難不成還是栗姬啊!”長公主隨口一說,見景帝立刻有些上紅的麵容不禁一愣,詫異說道:“不會吧!還真是她打的啊!”


    “栗姬也是一時衝動所以才……”景帝有些赧然的辯解道。這畢竟是他最寵愛的妃嬪,也是他自己立的太子。現如今即便有些不滿也不得不維護著。不然豈不是更叫人嗤笑他的眼光。


    “她還真下得去手啊!”聞言,長公主柳眉一挑,怒上心頭。“她憑什麽啊!彘兒他可是陛下的親骨肉,正經兒的皇族血脈,她憑什麽說打就打?真當她自己是皇後啊!即便是皇後也沒有這麽對待陛下骨肉的啊!整個大漢朝自高祖起,能這麽狠下心腸的也就隻有呂後了!她這是要幹什麽呀!”


    景帝聽著長公主一聲高過一聲的指責,愈發沒有臉麵。口中連連勸道:“這次確實是栗姬不對,朕一定會責罰她的。”


    長公主冷哼一聲,口中不依不饒:“依我看以她的心腸打入冷宮也不多。陛下您好好想想吧!她今天能如此對待彘兒,明兒個後兒個也能這麽對待陛下其他的子嗣。栗姬本就心性狹窄,毒辣暴虐。就因為我給陛下獻上幾個美人兒就記恨於我,就連阿嬌和太子的親事都給拒了,甚至還在宮裏頭四處編排阿嬌的不是,說她不是良配。歸根結底不就是記恨這些美人分了她的寵愛嗎?可是陛下,這宮裏頭除了劉榮他們仨是栗姬自個兒親生的,剩下的皇子可都是那些她所謂的‘狐媚子’生的。若以栗姬的想法來看,恐怕陛下百年之後,能給陛下添香送終的除了劉榮三個,也就沒別人了。您那些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啊!恐怕也就等著被削成‘人彘’吧!”


    聽長公主這麽一說,景帝更是心煩意亂。今日下午栗姬掌搓劉彘的景象又浮現在腦海,揮之不去。可是栗姬畢竟是他最寵愛的妃嬪,自他是太子的時候就一直跟著他。給他誕下一個太子和兩個皇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又看了看自從接過劉彘就一直流淚不止眼圈兒都紅了還忍著的王美人,心裏更是不好受。怎麽說也不能讓“人彘”的慘禍再次發生啊!


    長公主看著景帝猶猶豫豫的表情,心中一喜。當即不遺餘力的說道:“要我說,以栗姬的心性當皇後那是絕對不行的。她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陛下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哪有兒子是太子,母親就被打入冷宮的道理。”景帝有些不自在的說道。


    “這有什麽的,依我看那太子也——”長公主一聽,神情更是激動。當即口沫懸飛的說道。卻被王美人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斷了。


    “陛下,俾妾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不過想來事出有因。要不然栗姬怎麽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打了彘兒呢!何況這栗姬娘娘畢竟是太子的生母,幹係重大,萬萬不可草率決定,還請陛下三思。”王美人說著,身子柔柔一拜,拜得景帝心都軟了。當即口中連連說道:“好,好,愛妃果然識大體啊!”


    王美人聞言,溫婉一笑,落落大方的低頭欠了欠身。將陰毒的視線掩藏在眉目之中。她這話看似是為栗姬求情,其實是往栗姬頭上潑汙水。一句不分青紅皂白就已然給栗姬的淺薄小性定了性,就連景帝都深以為然。


    那長公主也是個直性子的,哪有王美人的心機。聽王美人這麽一說當即氣的火冒三丈。心中想到:好你個王美人,我在這邊費勁巴拉的好不容易說動了陛下廢了栗姬,你王筒話鍇灰簿退懍嘶辜倌<傺淖扒陝艄宰齪萌恕7吹穀夢抑戇私湔站底櫻鎄獠皇僑恕n夷テ譜炱ぷ郵俏慫。炕共皇俏四愣恿蹂檳艿鄙鹹勇穡康奔春鶯葚嗔送鴕謊邸


    王美人視而不見,繼續對著景帝勸說道:“陛下,栗姬娘娘也是陛下的姬妾,俾妾也是陛下的姬妾。按道理來說我們都是一家人,這長年相處哪有舌頭不碰牙的,都是些許小事。還請陛下寬心。”


    長公主忍無可忍,冷哼一聲,對著景帝說道:“陛下,我堂邑侯府還有事要處理,我和阿嬌先回去了。”


    說完,一把拉過阿嬌氣呼呼的往外走,王美人看這情況立即起身相送,卻被氣頭上的長公主給趕了回來。當即有些尷尬的對著景帝笑道:“長公主的脾氣也是,剛烈爽直。”


    景帝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為了阿嬌和榮兒的親事,長姐和栗姬鬧得十分僵硬。這親家未結反成仇。”


    說著,忽而又想到什麽。“朕記著你和栗姬的關係也不是很融洽的啊!怎麽今日想起來給她求情了呢?”


    王美人見景帝這麽一問,立刻深情款款的看著景帝,柔聲說道:“聖賢有雲:家國天下,又道天家無小事。自陛下即位以來,兢兢業業,日理萬機。才有這‘京師之錢累積巨萬,貫朽而不可校。太倉之栗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處,至腐敗不可食’的繁華盛世。依俾妾看,即便是有周一朝的成康之治也不過如此。”


    是人都愛聽奉承話,景帝也不例外。當即滿腦門子的官司皆因王美人幾句話而煙消雲散,還沒來得及謙虛幾句,就聽王美人繼續說道:“聖賢亦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不齊家無以治至天下。這栗姬是陛下的姬妾,自然是陛下的家人。俾妾也是陛下的姬妾,自然也是陛下的家人。若是陛下因為彘兒的關係而責罰於栗姬,傳將出去豈不讓外臣笑話陛下管理不好小家嗎?陛下苦心孤詣才治理出這麽一番強盛之世,俾妾又怎麽忍心陛下因為這宅院的是非而讓人非議陛下呢?所以俾妾並不是為了栗姬娘娘求情,而是為了陛下的尊嚴著想。陛下就是俾妾的天,俾妾即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能因此傷害到陛下。”


    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讓景帝感動不已。當即有些激動的握住王美人的雙手連連說了三聲好:“好!好!好!說的好!”


    當下看著王美人溫婉的容顏心情也開闊不少,一雙大手下意識摩擦著掌中王美人柔軟無骨的柔夷,指尖暗示性的搔著王美人的掌心。羞得王美人俊麵通紅。韓嫣等人一看這架勢,立刻悄悄退出了綺蘭殿,回轉到自己的小屋。


    被栗姬掌搓的臉頰紅腫漲疼,絲絲疼痛讓韓嫣不停的皺眉。剛剛回到房裏就迫不及待的將韓頹當給他帶的療傷聖藥以及前陣子劉彘送過來的金創藥一起翻了出來倒在床上。瓶瓶罐罐的霎時間鋪滿床。韓嫣回首招呼著劉彘過來,先打開一瓶上藥剜出一抹藥膏放在掌心,用另一隻手點了一些細細塗抹在劉彘的臉頰,直到將藥膏抹勻全部化開,這才放心的歎了口氣。起身準備去銅鏡前麵給自己塗藥。


    劉彘正未眯著眼睛感受韓嫣的手指在自己臉上輕柔的塗抹呢!上好傷藥的清涼感融合著韓嫣指尖的柔嫩絲滑讓他暫時忘了臉上火辣辣的腫痛,突然間韓嫣將手指拿開了,自己也起身準備離開,當即脫口而出:“你幹什麽去?”


    “給我自己抹藥啊!”韓嫣晃了晃手上裝傷藥的瓷瓶開口說道。


    “你自己抹多不方便,過來我給你抹吧!”劉彘看著韓嫣被栗姬掌搓的愈發紅豔的臉頰,下意識說道。


    “你來……”韓嫣有些為難的挑了挑眉,遲疑道:“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你都幫我抹藥了,我反過來給你抹藥也沒什麽。”劉彘笑著說道。徑自起身下床走到韓嫣跟前說道:“拿來吧!”


    不等韓嫣反應就將傷藥搶到手裏,拉著韓嫣在一旁的案幾後麵坐下,打開瓷瓶將傷藥剜到手上,點了一些塗抹在韓嫣的臉上。動作輕柔仔細,小心翼翼地樣子讓韓嫣止不住彎了彎嘴角。


    “別亂動,小心弄疼你。”劉彘皺眉說道,神色愈發認真。韓嫣的皮膚細如凝脂,比之劉彘練習武藝而粗糙的手掌不知道細滑了多少倍。劉彘看著自己的手指每每劃過韓嫣的臉龐就會留下一道紅痕,動作愈發輕柔了。不一會兒額頭布滿了汗水。


    “有這麽困難嗎?要不我還是自己來吧!”韓嫣看著劉彘大汗淋漓的模樣,皺眉說道。


    “你別說話,一會兒就好了。”劉彘聞言瞪了韓嫣一眼。“你怎麽這麽不老實啊!你給我上藥的時候我可沒這麽多動作。”


    光顧著發呆了。


    韓嫣看著劉彘愈發認真的模樣,不可置否的揚了揚眉。老老實實如同木樁子一般呆坐著,一動不動。氣氛一時間靜謐無比,偌大的房間裏隻剩下兩個豆丁大的小人兒在互相塗抹著傷藥,仿佛兩隻受傷的幼獸在角落裏互相舔傷一般。


    門外,周明錦手中拿著剛從房間裏找到的傷藥呆呆的站著,看著房裏恍若一體再也插不進去的兩人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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