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與羊泰兩人的爭吵聲就如蒼蠅一樣在耳邊嗡嗡不止,讓龔刖煩躁無比。


    他抬手之間祭出了幾道陣牌,布下幾層陣法守護在身旁,這樣一來,不管楊開從什麽方位偷襲都必定要落入陣法之中。


    “就得這樣!”羊泰哈哈大笑,挑釁地衝虛空喊道:“小子,老夫承認你有些本事,但也不過如此罷了,若想活命的話現在逃走還來得及,否則恐怕就要晚了。”


    他實在是怕了楊開那種種秘術,總覺得那些秘術是專門克製自己的,所以巴不得楊開早點滾蛋的好,至於楊開逃走之後會不會暴露此地的秘密,那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了。


    他隻需要將那大門打開便可。


    這裏連他在內還剩下五個人,用來血祭已經足夠,也就是需要花費的時間稍久一些。


    龔刖聞言卻是麵色一沉,他雖然與羊泰聯手設下陷阱,但為的是整個龔家,所以壓根就沒想過要留什麽活口,包括羊泰在內,也是他要誅殺的對象,怎能容許楊開獨自逃走?


    心念轉動,他開口道:“小兄弟,你說那門後封印有魔族,可有什麽證據?羊泰可是告訴我那裏有武道極致的奧秘。”


    楊開的冷哼聲從虛空傳來:“你真的信麽?你若真的相信,那你就是傻瓜。”


    龔刖低喝道:“我窺探過那一字的奧秘,它告訴我羊泰沒有說謊。”


    “那是魔族的文字!你被騙了。”


    “什麽?”龔刖臉色大變,失聲道:“魔族的文字?”


    心神震動之下,他布下的層層陣法竟出現了一絲破綻。


    楊開就在這個時候忽然現身,誰也沒看清他到底是如何出現的,等他顯露身形的時候,人已站了龔刖麵前三尺處。


    龔刖臉上的慌亂瞬間收斂,眼中閃爍精明的光芒。剛才的一切顯然都是偽裝,用來引誘楊開現身的手段。


    楊開真的現身了,他麵露冷笑,心神一動。全力催發身邊陣法的威能,要將楊開拖進陣法之中,這一次他不會再掉以輕心,暗暗決定就算分神也要先處理掉楊開再說。


    楊開手上卻出現了一麵古樸的小鍾。滴溜溜旋轉開來,一個巨大的鍾影轟然膨脹。


    古老蒼涼的氣息彌漫,楊開渾身發抖,似乎有脫力的跡象,但拖著小鍾的大手卻穩如磐石。


    咣當……


    悶響聲傳出。所有人都感覺耳膜被震穿了,好一陣頭暈目眩,龔刖布置在身邊的層層陣法還沒來得及激發,便被鍾聲掃的支離破碎,一下子崩滅開來。


    不但如此,被近在咫尺的山河鍾這般衝擊,龔刖一時不察之下如遭雷噬,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塊,後背高高鼓起,整個人更是如破布麻袋一樣飛了出去。撞在一旁的洞壁上滑落下來。


    他有帝尊兩層境的修為,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如此不堪一擊,可他以為已經勝券在握,毫無防備,整個人正麵承受了山河鍾的猛烈一擊,一下子受傷頗重。


    鍾聲在他的血肉和經脈之中肆虐,竟讓他無法呼吸。


    而失去了他的主持,六合獨尊陣終於被破,一直懸浮在半空中的花雨露等人下餃子一樣往下摔落,個個都驚詫莫名。發出驚呼聲。


    他們都是帝尊境,此刻卻都摔的七葷八素,仿佛還沒學會走路的嬰兒,掉落到地上也爬不起來。狼狽不堪。


    山河鍾的威力雖然大部分都被龔刖承受,可對他們多少還是有一些影響的,再加上一直被龔刖控製,失血過多,早就虛弱到了極限。


    現在的他們,恐怕連普通人的力量都發揮不出來。


    唯獨好一點的是羊泰。他入陣較晚,雖然也流逝了大量的鮮血,可比其他人要好的多,落在地上隻是踉蹌了一下就站穩了身形。


    不過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卻讓他腦袋有些發懵,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沒想到眨眼功夫局勢就急轉直下,站在地上怔了好一會才總算反應過來,一雙眼睛無比怨毒地朝楊開瞪去,咬牙道:“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殺念如潮,轟然朝楊開籠罩。


    楊開也踉踉蹌蹌,山河鍾的一擊讓他用出了全部的力量,此刻正是油盡燈枯之時,連體內的帝元都有些運轉不靈了,眼看著羊泰神念鎖定自己,大有要馬上出手的架勢,他忙深吸了一口氣,從丹田中壓榨殘存不多的力量,口中響起了咒言聲。


    羊泰嚇了一跳,滿腔的憤怒仿佛被澆了一盆涼水,一下子就熄滅了,神情竟變得有些畏縮,怕及了楊開。


    之前在幻陣之中他吃過楊開的虧,知道這種奇怪的秘術的威能,那仿佛就是自己的天敵一樣,所以一聽到這晦澀的咒言便本能地恐懼。


    他往後退了好幾步,才找到一絲安全感。


    楊開也適時地住口不言。他如今是強弩之末,無法再隨心隨意地施展力量了,羊泰不動,他也懶得先出手。


    眼下的局勢讓他有些頭疼,七位帝尊境,一個比一個虛弱,羊泰的情況算是最好的,如果他真的狠下心來痛下殺手的話,楊開也隻能帶著花雨露躲回玄界珠中,至於其他人的死活他已經管不了了。


    而羊泰卻是真的極為畏懼楊開,死活不敢再衝他下手。


    一旁逐漸暗淡下去的光芒引起了羊泰的注意,他轉頭朝那血色大門望去,發出一聲哀嚎:“不,不能這樣!”


    之前在龔刖的主持下血祭,血色大門的光芒越來越亮,那上古禁製一度有被打開的跡象,可被楊開破壞了之後,血祭中斷,光芒也逐漸暗淡下去,上古禁製重新變得穩定起來。


    羊泰嘶吼了幾聲,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一轉頭惡狠狠地盯著在場的其中一位,然後伸手朝他抓了過去。


    “羊泰你敢!”武匡義怒吼,有心反抗可哪有那個力量,被羊泰抓小雞一樣提了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羊泰伸手在武匡義身上連拍幾掌,然後將他朝那血色大門拋去。


    武匡義發出痛苦的慘叫,然後戛然而止。


    他撞在了血色大門上,或許是因為撞擊之力,又或許是因為羊泰此前在他身上拍下的幾掌的威能,他整個人忽然爆為一團血霧,屍骨無存,濃稠的鮮血和碎肉全都糊在了血色大門之上。


    逐漸暗淡的大門重新煥發出一絲光亮。


    眾人將這一幕瞧在眼中,都神色一凜。武匡義的死讓剩下幾人都生出一種唇亡齒寒兔死狐悲之感,誰也不知道羊泰下一個要出手的會不會是自己。


    “不夠,不夠,遠遠不夠!”羊泰卻仿佛癲狂了一眼,親手殺了武匡義之後麵露極為懊惱的神色,口中不斷地嘀咕著,目光在剩下幾人身上接連流轉。


    與此同時,他身上再度浮現出淡淡的黑氣,那是楊開熟知的魔氣。


    每一個被他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移開了目光,唯恐觸怒他,唯獨隻有楊開冷目相對,嗤笑道:“放棄吧羊泰,你的計劃已經行不通了,這禁製是不可能再被打開了,你已入魔,死不足惜!”


    另一邊,被楊開打傷,好不容易緩過神的龔刖怔怔地瞧著魔氣纏身的羊泰,手指點著他,哆嗦道:“你你……”


    他終於看出一些不對勁了,羊泰身上魔氣的痕跡如此明顯,龔刖豈能發現不了?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有些相信楊開之前所言。


    羊泰是真的入魔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羊泰的承諾就不值一文……


    一念至此,龔刖心如死灰,他冒著巨大的風險與羊泰狼狽為奸,沒想到到頭來隻是一場騙局,羊泰要圖謀什麽他不清楚,但他知道那門後絕對沒有什麽武道極致的奧秘。


    “放棄?”羊泰沒注意到龔刖,他歇斯底裏地吼叫,“我的使命沒有完成,怎麽可能放棄?”


    楊開敏銳地把握到了什麽,皺眉道:“使命?開啟這禁製是你的使命麽?是門後的東西給你的使命?它與你有過交流?”


    羊泰住口不言,似是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目光掃過眾人,冷笑道:“一群廢物,就算把你們全都血祭了也遠遠不夠!”


    其實如果沒有楊開將血祭打斷的話,應該是足夠的,可被打斷了之後,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羊泰徹底發狂了,張開雙臂,似要擁抱整個世界,身上的魔氣頭一次顯得那麽濃鬱,漆黑翻滾,讓人看的心驚膽戰,他張口呼道:“瞪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新時代就要到來,未來的你們都是螻蟻!”


    他喊出一段莫名其妙的話語,然後發出癲狂的大笑聲,轉身朝那血色大門衝了過去。


    楊開看的眼簾直跳,其他幾人也都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戲劇的轉折。


    羊泰這架勢,似乎是要自己以身血祭,去破解那上古禁製。


    誰也沒去阻止,一來羊泰居心叵測,害大家如此狼狽,確實死不足惜,二來剛才武匡義被他擊殺用來血祭毫無效果,就算他此刻再血祭,恐怕也不會發生什麽奇效。


    所以每個人都冷眼旁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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