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之下,張若惜忽然撲到那大坑上方,跪倒在地,雙手並用,奮力刨著掩蓋了坑洞的泥土,那眼淚水順著臉頰不斷流淌,口中嗚咽不斷:“先生,先生……”


    更咽之聲悲痛欲絕,整個人更像是失去了思維一樣,竟連源力都沒有動用,隻是憑借著一雙血肉之手,將麵前泥土不斷翻飛。


    眨眼功夫,那纖纖十指之上便一片血肉模糊,可她卻仿若感覺不到疼痛,依然奮力刨動。


    傷心絕望到極點的情緒,似化為實質一般朝四周蔓延,讓諸多妖族和被控的石靈一族無不動容,那一滴滴落下的眼淚,竟逐漸摻雜上一絲淡淡的殷紅,似乎從她眼中流下的並非隻是單純的淚水,而是血與淚的控訴。


    “不要丟下若惜,先生不要丟下若惜……”


    血淚模糊了視線,張若惜眼前根本無法視物,可那一雙手卻是機械般地努力著,想要將楊開從地下拯救出來。


    “這個小丫頭……”梵蜈眯著眼,眉頭微皺著,盯著張若惜跪倒在地的背影,心情頗有些複雜。


    “與那小朋友的關係似乎不淺,可惜實力太低了一些。”鸞鳳也是微微歎息一聲,道源三層境,在這裏能做什麽?此地隨便拉出來一個妖王,最起碼都是帝尊兩層境的存在,道源三層境實在是不夠看。


    “哼!”石火斜睨了張若惜一陣,忽然冷哼一聲,一伸手便朝張若惜抓了過去。


    他本就是出爾反爾偷襲殺死了楊開,如今忽然蹦出來一個人類女子在楊開葬身之地胡亂施為,這不是在戳他的痛腳麽?


    若惜毫無防備,直接被他巨大的巴掌攔腰捏起。


    五丈高的石火,捏著張若惜,就仿佛捏著一個袖珍小人一樣。


    與楊開越來越遠的距離讓張若惜猛然驚醒,抬起頭來,一雙赤紅的美眸盯著近在咫尺不斷打量她的石火。忽然奮力掙紮了起來,拳打腳踢不斷,口中哀求道:“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我要救先生,先生還沒死,我要救他!”


    可她的力量與石火哪能相提並論,任憑她如何掙紮,也是紋絲不動。


    石火冷笑不迭。道:“你那先生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不要做無用之功了。”


    若惜搖頭,淚如雨下:“我不信,我不信,先生不會死的,先生絕對不會死的。”


    石火怒道:“你這小丫頭,這般冥頑不靈,信不信本座直接捏死你?”


    若惜咬牙,忽然一抬手,一道方方正正的大印憑空出現。


    萬獸印!


    大印之中。忽然飛射出一道道漆黑之力,霎時間,四周陰氣森森,一陣陣鬼哭狼嚎之音響起,那從印中飛出的漆黑之力也眨眼化為一隻隻體型各異的妖獸。


    “獸魂!”石火眉頭一挑,有些訝異地望著眼前那些看似虛無的妖獸。


    以他的眼力自然一下就認出這些東西都是獸魂。


    梵蜈、鸞鳳與蒼狗的眉頭同樣微微皺了起來,他們是古地的聖尊,古地億萬妖族皆歸他們統帥,張若惜這萬獸印中忽然冒出來這麽多獸魂,多少讓他們有些心中微怒。畢竟每一個妖族都是他們的手下,即便是死了,獸魂也不應該被一個人類收去封印在秘寶之中。


    這件秘寶,絕對是古地妖族所無法容忍的秘寶。


    就在四大聖尊短短失神的片刻。從那萬獸印中湧出的獸魂竟一下子多達幾萬,而且那數量還在不斷地增多,那一隻隻獸魂,體內散發出來的力量波動各不相同,可竟有不少比在場的妖王都不遜多少。


    “哪來這麽多獸魂!”石火終於變了臉色。


    如果說萬獸印中隻是封印了幾十上百隻獸魂也就罷了,可以解釋為是這個女子擊殺妖獸後將獸魂封印進去的戰果。可這幾萬獸魂,其中十二階妖獸比比皆是……


    這就有些讓人震驚了,而且看那架勢,萬獸印中似乎還封印了更多的獸魂。


    “小丫頭,你該不會是進了萬靈之墓吧?”石火蹦出一個異想天開的念頭。


    說話之時,一巴掌朝萬獸印拍了過去,聖靈之力沛然而發,直接將萬獸印打的光芒狂閃,靈性大損。


    而從印中飛舞出來的那幾萬獸魂,更是在萬獸印被攻擊的一瞬間,竟都紛紛被吸了回去,沒能發揮出一丁點的作用。


    實力相差太大了,若惜即便是動用萬獸印,也無法給石火造成什麽困擾。


    石火大手一甩,就將張若惜給丟了出去,口中道:“小丫頭這秘寶有問題,得仔細查個清楚。”


    鸞鳳微微頷首,伸手將張若惜給吸了過來,控製在自己麵前,讓她不得動彈。


    而石火也把玩著手上的萬獸印,神念往內湧入,一番查探之後,臉色忽然大變,驚喝道:“百萬獸魂!”


    “什麽?”梵蜈幾人紛紛動容。


    一個萬獸印內,居然封印了百萬獸魂,且不說這秘寶到底是何人煉製的,這上百萬的獸魂是從哪裏來的?幾人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放眼整個星界,百萬獸魂,除了蠻荒古地隻怕沒有地方能夠提供,而蠻荒古地中有百萬獸魂的地方隻有一個——


    萬靈之墓!


    難道這小丫頭真的進了萬靈之墓,石火剛才的猜測成真?


    “小丫頭你叫什麽?”鸞鳳望著麵前依然在掙紮的張若惜,驚聲問道。


    張若惜不答,一個勁地想往前衝去,可在鸞鳳麵前,她哪裏能走的掉?甚至連動下身子都是奢望。


    “嘩啦……”


    一聲異響傳來,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隻見那邊滿是泥土的坑洞之中,竟忽然探出來一隻鮮血淋漓的大手,那大手仿若是從九幽煉獄之中探出,透著一股森寒的氣息。


    石火的眼珠子一瞬間瞪圓。


    梵蜈、鸞鳳和蒼狗也都是吃驚地望著那邊。


    諸多妖王和一群石靈同樣目瞪口呆。


    “就知道你沒死,就知道你還沒死!”謝無畏口中低聲呢喃,這一會兒的功夫,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樣,一會上一會下,緊張刺激的不得了。


    不過很快,謝無畏就懊惱地一拍大腿,內心深處忍不住咒罵起來:“蠢貨啊,既然沒死,也掩人耳目了,就偷偷地藏起來便好,為什麽現在還要自己跑出來,真是愚蠢至極,這下被你連累死了,本王的命怎麽這麽苦哇!”


    “沒死?”石火一臉愕然地望著那隻從泥土中探出來的大手,恨不得將自己的眼珠子扣下來放到那邊瞧個清楚。


    “這小朋友……什麽情況。”鸞鳳也驚呆了,為楊開那頑強的生命力感到震驚。


    以帝尊一層境的修為,被石火偷襲,硬生生地打進地麵之中,怎麽會沒死呢?


    眾目睽睽之下,那隻探出來的大手忽然又縮了回去,緊接著,一聲爆響傳出,掩蓋了坑洞的泥土被澎湃的力量震飛,一道人影從坑洞之中踉蹌跳出,劇烈地咳嗽幾聲,吐出了嘴中的淤血,捂著胸口站在原地。


    這人,不是楊開又是誰?


    哭的梨花帶雨,雙眸血紅的張若惜怔怔地瞧著前方,身子一軟,直接癱倒在地上,雙手緊緊地捂住嘴巴,更咽之聲不受控製地傳出,香肩劇烈抖動。


    她不敢讓自己哭出來,生怕哭聲影響到楊開的心神。


    “石火!”楊開拳頭緊握著,指節被捏的發白,咬牙瞪著那渾身長滿了倒刺的石巨人,憤怒的目光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燒。


    剛才若不是他在關鍵時刻施展了虛無秘術,將己身放逐到虛空之中,隻怕已經被石火轟的連渣都不剩了。


    就算是虛無秘術,也沒能完全抵擋石火那一擊,那狂暴的一擊之下,空間都受到影響,不等餘力消除,他的虛無秘術便不由自主地解開了,所受的傷都是石火的攻擊餘波所震。


    堂堂聖靈,出爾反爾也就罷了,居然還偷襲自己,這仇,結大了。


    “你小子倒是命大,能吃下本座一擊還不死的,你算是頭一個!”石火大喇喇地站在那裏,絲毫沒有因為偷襲而心存愧疚,上下拋玩著萬獸印,輕蔑地望著楊開。


    看到萬獸印,楊開忍不住一怔,目光左右掃了掃,很快看到了那邊的張若惜。


    若惜什麽時候來的他不清楚,但是他剛才頭暈目眩之時,隱約聽到了若惜的哭喊聲。


    此時的若惜,癱倒在地上,雙手捂緊了自己的嘴巴,嬌軀不斷地輕顫著,淚眼之中溢滿了欣喜和心疼。


    剛才的事肯定是讓她受驚了。


    楊開深深地歎了口氣,眼中的敵意和憤怒逐漸消弭,握緊的拳頭也鬆開了,目光一轉,望向那邊的梵蜈,道:“石火出爾反爾偷襲我之事,我就不跟他一般計較了,按照先前的約定,我已解開山河鍾的神魂烙印,現在我需要帶我的這些朋友們離開,幾位聖尊,可有意見?”


    梵蜈目光閃了閃,頷首道:“可!”


    語氣雖然平淡,可眼神之中卻有些讚賞之意,剛才楊開一出現那殺氣騰騰憤怒無邊的樣子他也看到了,任誰被偷襲一下,差點死無葬身之地,隻怕也會那樣憤怒。


    不過可不是誰都能將憤怒壓下,審時度勢能屈能伸的。


    楊開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可見他的心性修為著實不俗。


    這也是最明智甚至是唯一的選擇了,他若被憤怒驅使,非要以卵擊石的話,吃虧的隻會是他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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