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手機聲響起。


    睡了幾個小時的陳良睜開眼,抓起床邊震動的手機。


    “喂。嗯,好,我馬上過來。”


    通完話,他從床上坐起身,往窗外一瞧,才發現外麵天已經黑了。


    電話是秦漢打來的,約他出去吃東西。


    簡單洗漱了下,陳良出門,當來到約定地點的大排檔,發現鄧禾也在。


    兩人點頭一笑。


    “陳良,這兩天真是多虧你了。”


    秦漢招呼他坐。


    “看吃點什麽。”


    “你們點就行了。”


    陳良坐下,看著秦漢,“你沒休息?”


    “剛把一些親戚送走,等會再回去睡。”


    秦漢咧了咧嘴,“以前我最高記錄四天不睡覺,這才多長時間,沒事。”


    “秦漢,秦叔已經走了,你也不要太過悲傷,振作一些。”


    鄧禾勸慰道。


    “我知道。”


    秦漢道:“還麻煩你專門從蓉城趕回來。”


    “應該的,秦叔也是我的親人。”


    “來,一起喝一個吧。”


    秦漢拿起啤酒瓶。


    三人都端起酒。


    “舒服。”


    大口喝了口,秦漢抹了抹嘴角,長長歎了口氣。


    “秦漢,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不用客氣。”


    鄧禾道。


    “鄧叔他們幫我已經夠多了,我爸在沙城住院的時候,他們就經常來幫忙照看。”


    秦漢道:“昨天在殯儀館,人比較多,幫忙代我向鄧叔他們表達謝意。”


    鄧禾點頭。


    秦漢端起酒瓶,咕嚕咕嚕一飲而盡。


    以他的酒量,一瓶啤酒不算什麽,可是此時的臉龐卻已然有些漲紅。


    然後,隻見他把酒瓶放在桌上,忽然起身,麵朝陳良,膝蓋彎曲,出人意料的跪倒在地。


    “陳良,大恩不言謝,今後我秦漢這條命,就是你的。”


    陳良迅速伸手將之扶住。


    “你這是幹什麽。”


    秦漢堅持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應該的,我雖然讀的書沒有你們多,但也知道滴水之恩的道理,更何況你對我家……”


    秦漢沒再繼續說下去,隻是道:“以後我給你做牛做馬,絕無怨言。”


    “秦漢大家都是朋友,你先起來。”


    鄧禾反應過來,也起身攙扶。


    在她的勸說下,秦漢這才重新坐回位置,


    “陳良是什麽性格,你還不了解?他幫你難道是圖你的報答嗎。”


    對於陳良如今的財勢,整個沙城恐怕沒有人比鄧禾更加清楚。


    當然。


    她更明白陳良不是那種沽名釣譽挾恩圖報的人。


    人心叵測。


    哪怕陳良斥巨資買下了大院的產權,避免大院街坊流離失所,可依然有人在暗中以惡意揣測。


    即使這次秦家出喪,還有人說陳良是在做戲。


    這種說法簡直是滑天下之稽。


    以陳良如今的成就,假如真的隻是為了賺取一點名譽,之前秦家治病花的那些錢已經夠了,犯得著在追悼會上還那麽忙前忙後親力親為嗎?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一些可悲的人把自己看得太過重要。


    隻不過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普通老百姓,以陳良如今的地位,用得著在乎他們的看法和評價?


    他之所以“屈尊紆貴”,隻不過是在報答秦家那些年對他的照拂。


    “鄧禾,看來你對陳良還是挺了解的。”


    秦漢笑了笑,意有所指。


    鄧禾臉頰微熱,頓時不說話了。


    “我知道陳良肯定不會圖我什麽東西,但咱們做人,得知恩圖報是不是。他幫了我這麽多,我實在是無以為報,也就隻能‘以身相許’了。”


    秦漢繼續道:“你不會介意吧?”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我介意?我介意什麽?”


    鄧禾瞪著他,神情故作自然,可隱約間還是難免露出一抹嬌羞。


    秦漢意味深長一笑,重新拿起一瓶啤酒,沒再繼續調侃。


    陳良佯裝什麽都沒聽到,伸手拿起一串烤翅。


    “中午沒吃飯,還真有點餓了。”


    “操,你說那鱉孫?老子上次逮著他,他嚇得都給老子跪下了。”


    不遠處一桌。


    一牲口唾沫橫飛的高談闊論,仿佛是把這當成了自己家裏。


    像這種二十多歲的小年輕,喜歡出風頭炫耀,故意把嗓門放這麽大,無非就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多麽牛逼。


    說話時,他還時不時朝鄧禾這邊瞟來,儼然是被鄧禾出眾的美貌與氣質給吸引。


    雖然從小在這裏長大,但在蓉城那樣的地方生活了那麽久,鄧禾還是受到了熏陶,整個人由內而外給人的感覺都煥然一新。


    此時在大排檔吃宵夜的人不少,其中也不是沒有年輕姑娘,可唯獨她一枝獨秀,鶴立雞群。


    聽到那牲口在那大聲囔囔個不停,形成嚴重的噪聲幹擾,秦漢微微皺了皺眉,扭過頭。


    “哥們,能不能小點聲?”


    頓時,那一桌七八個痞裏痞氣的爺們齊刷刷看過來,還真營造出不小的壓力。


    剃著個寸頭的那廝咧嘴一笑,一隻腳踩著凳子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桀驁不馴的瞅著秦漢。


    “老子說話,關你屁事?”


    他同桌的幾個牲口或凶惡瞪眼,或不懷好意的冷笑,目光更是時不時往鄧禾臉上瞟。


    要是換作以前,秦漢肯定二話不說,操著酒瓶或者凳子就上了,但是此時他卻依舊坐在原地沒動,隻是抿了抿嘴,甚至都沒和對方叫罵,一語不發的重新扭過頭來。


    “嗬,老子以為多厲害呢,原來是個慫比。”


    肆無忌憚的嘲笑聲從後方傳來。


    “秦漢,沒必要搭理他們。”


    鄧禾擔心秦漢會衝動。


    她可是聽父母說起過不少秦漢這些年幹的混賬事,之所以沒有繼續和那夥人起爭執,肯定不是因為對方人多或者膽小怕事,隻能說秦叔去世後,秦漢確實成熟了不少。


    “我知道。”


    秦漢若無其事的端起酒瓶。


    “來,咱們繼續喝。”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有時候不惹事,不代表事情不會找上門來。


    在酒精的刺激,再加上對鄧禾的垂涎之下,那個牲口拿著個酒瓶,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美女,認識一下唄?”


    他眼裏隻有鄧禾,全然像是把秦漢和陳良當成了空氣。


    顯然剛才秦漢的忍氣吞聲,讓其認為秦漢二人是可以隨便欺負的軟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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