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不是一個惜命的人,這種性格不是與生俱來,而是她那顆過於敏感的心,比其他人都容易感受到人世間的悲傷,乃至黑暗。這也導致她更易衝動,特別是對美好向往的這種事情上,就像詩與遠方。


    這使得邁向詩與遠方的腳步,更像是一個尋求自我毀滅的借口,一段自我獻祭的血腥祭奠。在追尋美好的過程中,環繞在周圍的黑暗總會伺機而入,而那顆過於向往美好的心又總會對黑暗極其敏感。


    明明,是奔著美好而去,卻發現不過是一團被黑暗包裹著的泡影……麵對那團泡影,還能怎樣?


    笑吧!


    所以林·風是個愛笑的人,至少在人們眼中一直是這樣。家人知道她愛笑,雖有些倔強,但事事都不往心裏去的樣子;外人知道她愛笑,感覺她大方而又開朗。沒人能夠看出,這個曾於黃沙之地戰鬥數年的騎士,有顆敏感而又脆弱的心。


    敏感讓她能夠很容易感受到別人的傷痛,脆弱讓她很容易產生某些被稱之為軟弱的情緒,例如——同情。可是當敏感與脆弱交付給別人之後,留給自己的則不多了。所以,她很少把自己的命太當回事。


    哪怕僅僅是為了那虛無縹緲的詩與遠方,她也會甘冒奇險……隻是她沒有發現,自己正成為別人眼中的詩與遠方,一團被黑暗包裹著的泡影。


    這團泡影不多的好處之一就是,顯得傻傻的讓人願意相信……


    ……


    人與人是不同的,就像小將軍“木·子”就是一個非常惜命的人。他的全稱一樣非常長,大概就是木家的第幾代、幾枝、幾房下的第幾個兒子。幸好,到了第幾個兒子這塊就不用太浪費心思,因為他是獨苗一根。所以這個數典忘祖的家夥,大逆不道的將名字簡化為——木·子。


    這種杵逆雖讓人皺眉,但他老子娘既然捏鼻子認了,別人也就沒啥可說的了。何況,木·子也是個十分乖巧的小家夥,對著那些惹不起的長輩一向解釋得清清楚楚,這個“子”是孫子、重孫子、重重孫子……的意思。


    這樣解釋就讓人舒服多了,至少表現上能夠裝作舒服。而且不乏一些長輩借機占些便宜,像是把兒子誤解為孫子,一時口誤順嘴叫出來。對此,木·子也不會著惱,他總能夠看清形勢,要麽滿口答應把對方架起來,要麽找一個輩分更高的叫聲爺爺……


    這種性格,使得木·子成為了受寵的小家夥。而且他的爺爺也不是那麽好當的,總要有些禮物相送。就像這一次,被幾個叔叔認成了孫子,一個將軍的頭銜就扣到了頭上。這個頭銜的好處就是,坐在那裏什麽都不用做就能夠分潤下麵的功勞。


    如果不是後麵湧入的騎士太多,木·子這一次的孫子就沒白當。可是,當一個又一個騎士將本該屬於普通士兵的位置擠掉後,木·子明白這一次真成孫子了。想從眼前這群人手裏貪功,太難了!但想要退出,已經不可能了。


    說起來,木·子這個人即不敏感,也不細膩,相反還有些大大咧咧,實在與那身小白臉的外表不相搭配。之所以能夠維持小白臉的樣子,是因為事無巨細被照顧的太好了,這也養成了他外強中幹的性格。


    有人照顧,有人依仗時,他自然是強得沒邊;可是一旦身邊沒了人,就像立馬換了個人似的,要多老實就有多老實。而此時此刻的西南之地,則屬於兩邊不靠……說身邊有人吧,卻不是強力人物;說沒人吧,或多或少還能給予一些指點和扶持。


    虛,心虛!


    這種心虛還處於能夠掩飾的程度,不至於讓他慌了手腳。但是,再想讓他跟著一群騎士後麵打秋風,他是不願意的。但是身為此地的最高長官,他必須有所行動……苦思許久後,他選擇了最穩妥的方式,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令他沒想到的是,當“清理周邊,構築防線”的命令下達後,騎士們憤怒了!這股憤怒,不是他這個沒有上過一天戰場的小將軍可以彈壓的。而且,木·子也沒有那種擔當,去彈壓如此多的騎士,所以非常無恥的選擇了甩鍋!


    ……


    林·風絕對沒有想到,世上竟然會有這種無恥之徒。她不過是盡了一份應有的職責,轉頭就被坑慘了。但軍隊就是軍隊,當一個經過血與火洗禮的騎士站出來時,絕對能夠鎮壓住場麵的。


    軍令沒有講條件的餘地,隻有執行或是執刑兩種選擇。當其他地方,捷報頻傳時,這邊隻有寥寥的幾句敘功,其他就是構建營地方麵的各種要求,要工匠、要材料,要勞力……


    當其他各方乘勝追擊進莽莽叢林時,這邊依舊是沒白天沒黑夜的,流淚流汗。無他,所有騎士都受到軍規的處罰,加入到了建設大軍中。


    這種沒白天沒黑夜的經曆,一直持續到深入莽莽叢林中的隊伍,忽然間失去了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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