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梓葵的身形驀地一頓,她聽得出來,這是薑銘的聲音。


    感情這是派遣了個璟婆子,遲遲沒有得到回複後,自己親自造訪竹瀾居了?


    緊接著,就是一聲凝重的回答:“稟薑公,據府中侍從所說,他們確實親眼看見璟婆子帶人進到了竹瀾居,至於為何滯留了那麽長的時間,我就不得而得知了。”


    稟者是薑府的大管家,薑裕。


    門被打開,薑銘首先看到的就是包括璟婆子在內,相互攙扶的三人。


    除了一人以外,璟婆子和另外那個侍女麵色痛苦,一瘸一拐,像是受到了什麽重創。


    薑銘下意識皺了皺眉,從葵兒的居所裏出來,怎會掛了彩?


    薑銘的目光犀利地形同一把尖刀,他沉聲道:“怎麽回事?”


    璟婆子一看到薑銘親自來訪竹瀾居,也嚇得哆嗦到不行,都顧不著身上的傷勢,顫著嘴唇:“薑、薑公……”


    璟婆子有所耳聞過盛婆子的下場,況且薑梓葵就站在不遠處,她自然知道什麽話當講,什麽話不當講。


    “是奴才沒看路,自個兒摔的……”


    “摔的?”薑銘厲聲,“摔的竟還能把自己摔瘸了?”


    薑銘的厲聲發言像是一把雷神之錘,所過之處盡是萬鈞雷霆,惶惶人心。


    璟婆子本就沒多少的氣力支撐起身子,一聽到薑銘越發質疑的話語,腿險些軟了,馬上就要癱倒在一邊。


    薑銘看出其中些許的貓膩,冷哼:“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原先立於薑銘身旁的薑裕,手疾眼快地扶住即將傾倒的璟婆子,眸色暗了暗,看似苦口婆心地對璟婆子說:“薑公問你話呢,還不快如實回答!”


    薑裕浸淫薑府事務多年,是所有管家婆子和管家的頭頭,更是協助薑銘處理一些薑府日常瑣事的二把手,地位舉足輕重,其言語的重量,自然也值得眾人在心中掂量掂量。


    璟婆子的額上冒出些許的細汗,不知是太過於心悸緊張了,還是傷口的撕心裂肺令她分身乏術。


    璟婆子死死的咬著牙,自己就是在薑裕的有意扶持下就任這一片區域的管家婆子的。


    薑裕能扶住自己、幫她說話,不過是因為如若她出了什麽事,他必定免不了被問責。


    但璟婆子心知自己絕對不能步盛婆子的後塵,新任管家婆子的機會,她必須牢牢的抓住。


    璟婆子拍了拍薑裕扶住自己的手,分外真誠地看向薑銘:“薑公,這傷真的是我自己摔的!


    “您要知道,人一旦上了年紀,就容易摔東摔西……”


    薑銘聽到璟婆子的這番說辭,不知怎的,竟還默許,不追究了。


    就站在木屋門口的薑梓葵,看著庭院門口的情況,眼中不起任何波瀾,仿佛全權當做看了一場啼笑皆非的滑稽戲劇。


    鈴鐺在見識了薑梓葵的真正實力後,便識趣的“噠噠”跑到薑梓葵的後麵。


    鈴鐺在薑梓葵的耳邊小聲說道:“大小姐,你看,我說的沒錯吧,果然找上門來了。大小姐你要記得像剛才那樣保護我!”


    鈴鐺甚至還不由自主地要拉住薑梓葵的袖子。


    “我剛才不是要保護……”


    薑梓葵嘴上說著,見薑銘把視線轉向她這邊,就沉住氣,低聲的對鈴鐺說了句:“閉嘴。”


    鈴鐺看著薑銘走了過來,輕聲說道:“大小姐你快看,夾著尾巴的老狐狸走過來了。”


    鈴鐺說完,怕薑梓葵生氣,就再也不吭聲了。


    璟婆子耽誤了一些時間,薑銘前來竹瀾居,自然沒了耐性,便走到薑梓葵麵前,開門見山道:“葵兒,璟婆子可跟你說了?”


    薑梓葵斂下眼中的幾分霜意,請示道:“爹爹,且進屋說吧。”


    “好。”


    薑銘將袍子一掀,威嚴十足地坐在椅子上,本習慣性地一撈手邊的茶杯,遞至嘴邊時才發現手中的茶並無半分溫意。


    薑銘手中的動作驀地一頓。


    鈴鐺心領神會地作勢要跑出去,給薑梓葵一個眼神,表明自己要去煮熱水以便泡茶。


    薑梓葵攔住鈴鐺:“不必。”


    “爹爹,此乃花茶,常溫時飲用口感更佳,爹爹可放心飲用呢。”


    薑銘忽的有所興趣起來:“哦,花茶?”


    薑梓葵笑著點點頭,盡管她的眼中並無一絲笑意:“是的,花茶。


    “此乃是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大地時,采摘高寒之地的露水,並混合上等花瓣錘煉而成的茶,爹爹完全可以放心飲用。”


    薑梓葵臉不紅心不跳地胡編亂造著。


    零零壹以喝花茶為趣,時不時就來這屋子裏泡會花茶,如同飲酒般樂哉自得的小酌幾口。


    偶爾零零壹泡好品完後忘了倒,也不知餘留了幾天。


    此時薑銘手中的茶水,哪是在常溫狀態,是涼透了的隔夜茶。


    眼前這人都打心裏要把薑梓葵往火坑裏推,薑梓葵絕不會讓他好過。


    一件一件慢慢來。薑梓葵的眸色幽深。


    “是嗎?”薑銘臉上難得露出欣喜的神情。


    “幾日不見葵兒,葵兒竟還有此等品茶的本事。”


    薑銘把那茶杯放到桌上,說道:“經由葵兒這麽一說,為父都有點舍不得喝了。”


    薑銘感歎似的歎了口氣,看向薑梓葵:“葵兒,爹爹此次前來,是來與你商量一事的。”


    薑梓葵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薑銘放下的茶杯。


    是薑銘警惕防備的界限太高,還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言“舍不得喝”?


    以為她會信嗎?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在什麽方麵都不忘小心謹慎。


    沒讓薑銘品一品隔夜茶水的味道,實屬可惜。


    薑梓葵轉而看著薑銘:“爹爹,你說。”


    “葵兒,想必璟婆子都跟你說了,有關於靈力比試大賽的事情?”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的。


    薑梓葵繼續麵不改色地回道:“璟婆子同我講了。”


    鈴鐺在一旁規規矩矩的站著,聽的卻是有點疑惑臉。


    一般而言,沒有薑梓葵的吩咐,她斷然是不敢亂動屋中的東西的。


    而那美名其曰的花茶,她在心裏掰著手指頭數了下,足足有三天不曾換過了吧?


    大小姐還麵不改色地將其賦以別稱“花茶”……


    實在是高明哪!


    鈴鐺剛才就差沒給薑梓葵呐喊助威了。


    這時,一聽到薑銘的嘴裏蹦出“靈力比試大賽”的字眼,看到薑梓葵的反應後,鈴鐺險些破功。


    璟婆子明明都被大小姐的威武高明擊退得萬分狼狽了,真是於無形中巧舌如簧,把人耍得團團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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