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人在哪裏?我現在過去找你。”


    紀涵櫻撥通付新野的電話,確定了地點。


    兩個人通過顧佳豪而認識,很有默契的保持這段秘密,


    選在公司見麵,僻靜,沒人。


    她抽著煙,整個人都在發抖,想起顧佳豪的笑容,依舊感到害怕。


    “我太衝動了,我不甘心看他一個人坐享其成,所以我就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讓他娶我或是給我二十億。”


    “你可真敢開口。”


    付新野遞了一杯酒給她。


    “我和他認識這麽多年,都不敢明目張膽地威脅他。你竟然開口就是二十億,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紀涵櫻不在意對方的調侃,一口悶,幹了杯中酒。嘴邊留下酒漬,她也管不了。


    “所以我怕了。我告訴他,我明天出國,從此再也不回來。但是我心裏沒底,我想問問你,我出國真能保平安?他會不會派人到國外追殺我?”


    “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你以為你手頭有他的把柄,你有沒有仔細想過,你的把柄關鍵時刻真的有用嗎?他有一百種方法讓你的把柄變得一文不值。所以,你盡管放心大膽出國瀟灑,他沒空追殺你。”


    “真的?”紀涵櫻不放心。


    付新野拍拍她的肩膀,“他不會做沒有價值的事情。在他眼裏,你,還有我,都已經沒了價值,他犯不著為了我們鋌而走險。”


    紀涵櫻長出一口氣,渾身都放鬆下來。


    這一刻,她才有逃出生天的真實感。


    “還是你了解他,我差一點就……”


    “早就提醒過你,不要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別擔心了,回家好好睡一覺,明天出國,你就可以瀟灑了。”


    “你呢?你不出去嗎?”


    “我的事業在這裏,家人在這裏,我出去做什麽。我對他沒威脅,他不會對我怎麽樣。”


    “那……以後常保持聯係,有什麽消息記得及時提醒我。”


    “我會的。”


    付新野送紀涵櫻出門,目送對方離開,拍照,保存。


    ……


    段少維,沈蓮的前男友,也是婚後出軌對象。


    沈蓮和文國浩雙雙身死,衛柏夫第一時間發動力量,將此人送進監獄。


    如今,段少維刑滿釋放,提著一包行李晃晃悠悠走出了監獄大門。


    有人接他,陶羽,沈蓮同母異父的弟弟。


    他不僅來接人,還幫段少維找了個住的地方。


    安頓下來後,兩個人就近找了個地方吃飯,就當是接風洗塵,洗去一身黴運。


    飯飽酒足,段少維打了個酒嗝。


    “說吧,對我這麽好,到底想讓我幫你做什麽。”


    “段哥應該知道我在打官司。”


    “你姐的遺產爭奪戰?還沒打完,這都多長時間了。”


    陶羽點點頭,抓了把頭發,顯得很煩躁。


    “打完一審,目前正在打二審。文斯莉擺明了是想拖死我們。因為這樁官司,我在設計行業徹底出名了,現在沒有一家設計公司肯要我,就算我出來單幹,都沒人找我下單。文斯莉一出手,就直接封死了我的設計師的夢想,她太狠了。”


    他顯然是憋得太久,越說越激動,激動到開始捶桌子。


    段少維,一個剛剛結束了牢獄生活的人,顯得很平靜。


    聽著對方的抱怨,他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


    等對方說完,他輕描淡寫地說道:“做不了設計師,那就換個行業做,活人還能被尿憋死嗎?”


    “我不甘心!我讀了那麽多年書,讀完本科讀研究生,付出那麽多努力,讓我轉行,我接受不了。”


    段少維攤手,不想轉行,那就沒辦法囉。


    陶羽似乎是不想被人看扁,又解釋道:“就算我真的轉行,都不用文斯莉出麵,自有人替她收拾我。上午入職新公司,中午就會被炒魷魚。段哥,你是不知道文斯莉的能量有多大,對付我們這種小老百姓,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無論什麽行業,她都能插一手。沒有哪家公司會為了我,得罪一個資本大佬。就算我去跑外賣,我也會被一單單投訴罰款給折騰得不僅賺不到一分錢,還要倒貼。”


    “聽你這意思,你就隻剩下日結臨時工可以做。”段少維突然笑了下,意義不明。


    陶羽紅著一雙眼睛,“所以,我打算出國。國內已經沒有我的立足之地,遲早會被對方折騰死。我終於明白什麽叫做軟刀子殺人,人家表麵客客氣氣,實則我的結局早就注定。不如出國搏一搏。她文斯莉再牛逼,手再長,也管不到國外。”


    段少維攪動凍奶茶,“出國也是個辦法。你還是沒說到重點,你到底想讓我幫你什麽?幫你出國,我可沒那本事。”


    “我正當出國,走合法渠道,不用幫。遺產官司還在打,對方律師說我冒充沈蓮的弟弟,說我沒資格繼承遺產。我要繼承遺產,必須拿出證據自證我是沈蓮同母異父的弟弟,切實的具有法律效力的證據,dan證明。”


    陶羽眼巴巴地望著對方。


    段少維順口說道:“那你就去證明啊!”


    陶羽很暴躁,“我沒法證明。我媽過世,火花。按照我們那邊的風俗,她所有東西都燒了,什麽都沒留下。我姐沈蓮同樣是火花,她的遺產裏麵沒有攜帶dna信息的物件。至於沈家那邊,那更不可能了,我和沈家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也就是說,在法律上,我無法證明我是沈蓮的弟弟。”


    段少維了然一笑,“你無法用dna證明自己是沈蓮的弟弟,所以這樁官司就算最後贏了,你也拿不到一分錢。是這個意思吧。”


    陶羽紅著眼睛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你姐的遺產變賣,少說上億。尤其是房產最值錢,而且年年都在升值。那麽多錢,說放棄可不容易。換做我,我也不舍得放棄。其實你想證明你和你姐的關係,按理應該不難啊。那些年,你們通信通話郵件來往,匯款,這些都可以間接證明你們之間是姐弟關係。”


    “你也說了是間接證明,隻能算是旁證。沒有dna,我拿出再多的證據都沒有,法院不認可。”


    “那就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你姐是被槍殺。案件證物在警方那裏,他們手裏頭肯定有帶著血的彈頭,你姐的生物樣本。你可以向法院提交申請,請警方配合。”


    “這個辦法年初我就想到了,沒有用,警方根本不配合。說是涉及到刑事案件,所有證據保密。加上文斯莉的律師團從中作梗,我想從警方得到幫助,已經沒可能。我這是民事官司,警方沒義務必須配合我。我現在隻剩下你,段哥,如今隻有你能幫我。你和我姐在一起那麽多年,你手頭有沒有什麽東西,能用來驗dna。”


    段少維搖頭,很遺憾地對他說道:“我進監獄這麽多年,我的那點東西早就被我爸媽給扔了。就算有,也幫不到你。我拿一把牙刷,說是你姐用過的,法院會采信嗎?想想都不可能。你啊,要我說算了吧,反正你也不用為房子車子發愁。沒必要為了那些錢和文斯莉對上。你也知道人家是資本大佬,你一個小屁民鬥不過人家。”


    “我知道我鬥不過對方,可是我不甘心。我姐死了,被文國浩殺死了,他們文家沒有一個好人。我隻想拿回我姐的遺物,為什麽不可以。”


    “我給你出個辦法,你和沈家私下裏商量,你退出官司,由沈家繼承全部遺產。事後,讓他們分你一點錢,或是將你姐的一些遺物交給你。我想沈家應該會答應,他們也希望官司盡快結束。”


    陶羽很煩躁,煩躁得年紀輕輕已經有了抬頭紋,鬢角還有了白發。


    段少維暗暗歎氣一聲,都是錢鬧的。


    可惜一個大好青年,誤入迷途。


    “段哥,你被人陷害坐牢幾年,你甘心嗎?”


    “沒什麽不甘心。我坐牢我活該!”


    陶羽噎住,他沒想到對方會是這麽一個態度,將坐牢這件事看得如此輕描淡寫,有點不可思議。


    段少維反過來開解他,“你姐希望你能好好讀書,好好工作,從事喜歡的設計行業。你不要辜負你姐的期望。年輕人最煩惱的房子車子問題,你姐早就幫你解決了,你還有什麽不滿了。”


    “可是我姐死了。”


    段少維平靜說道:“文國浩也死了!夫妻雙殺,誰都不無辜。而且聽警方說,是你姐先開的槍,偷襲。可惜她槍法太爛,文國浩才有機會反殺她。文斯莉身為苦主,沒直接找人弄死你,已經算是很客氣。


    你得感謝現在是法治社會,殺人要犯法。早個幾十年,你敢這麽鬧騰,早就被人沉屍大海。既然打算出國,那就早點走,別為了官司將自己一輩子都賠進去。”


    “段哥,你也認為我做錯了?”


    “我們都錯了。我錯在不該和你姐舊情複燃,明知道飛蛾撲火,還義無反顧,就跟得了失心瘋,又像是被人種下情蠱。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自己,真是一點理智都沒有。進去了幾年,將事情反反複複想,我這腦子可算清醒過來。以後好好生活,珍惜當下。”


    陶羽無法理解段少維的超脫,反倒認為對方是懦夫。


    “段哥,你在監獄裏麵被人欺負了嗎?是不是文斯莉找人欺負你?”


    “你別亂想。難不成你認為你姐婚內出軌沒錯嗎?”


    “文國浩根本不愛我姐,他就是貪圖美色。我姐當年如果沒有參加選美大賽,說不定現在還活著。”


    “如果你姐沒有參加選美大賽,沒有遇到文國浩,她就沒有那麽多錢供你讀書,給你買房買車,還給你一大筆錢。說不定,你已經早早輟學,這會正在太陽下麵送外賣。”


    這話足夠殘酷且真實。


    陶羽有今天,全是他姐沈蓮的功勞。


    也因此,他始終無法接受沈蓮的死亡,他恨文國浩,恨文家。


    打官司爭奪遺產,也是為了出一口氣。


    如今他騎虎難下,現在宣布放棄,之前的一切努力都成了笑話,連他本人也會被人笑話。尤其是網友,在網上追著他罵。他如果放棄,那幫鍵盤俠豈不是更猖狂。


    他丟不起這個臉。


    還有,他被設計行業封殺,他若是放棄,也回不到設計行業。他怎麽甘心。


    等於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偷雞不成蝕把米,連底褲都虧沒了。


    大敗虧輸!


    這個結果,他接受不了。


    如果能贏下官司,好歹還有錢財能安慰他,不算全輸。


    他很難!處於兩難境地,放棄舍不得,不放棄又找不到出路。


    段少維見無法說服對方,一口氣喝完凍奶茶,留下餐費,“我先回去了,習慣了早睡早起,現在熬不得夜。沒能幫上你忙,不好意思。租房的錢改天我會還給你。”


    “段哥不用和我這麽客氣。”


    “一碼歸一碼,沒幫你上忙,我怎麽能心安理得住著你幫我租的房子。”


    拍拍對方肩膀,走人。


    城市的夜風帶著一股悶熱。


    煙癮犯了,本想找個背街的地方抽根煙,兩個黑衣西裝保鏢上前。


    “段先生,我們老板想見你。”


    段少維先是打量對方的行頭,判斷對方的來意,沒感覺到殺意,似乎也沒什麽惡意。


    “我不認識你們老板。”


    “我們老板讓我們轉告一句,你欠她一個解釋。”


    哦!


    段少維腦子一轉悠,猜到了對方老板身份。


    “帶路吧,我也想會會你們老板。”


    上車,車子啟動,半小時後來到一家私人會所。


    “段先生請,我們老板在裏麵等候多時。”


    厚重的房門推開,音樂,紅酒,還有燈下美人,可惜他沒膽子盯著對方的臉一直打量。


    文斯莉回轉頭,看著他,“段先生,第一次見麵,我是文斯莉。恭喜你出獄!”


    段少維有點緊張,他和沈蓮在一起的時候,遠遠見過文斯莉幾回,那個時候她還是一個青澀的大姑娘。


    幾年過去,如今,她依舊鍛煉出來。


    “沒想到文總一直在關注我,竟然知道我今天出獄。”


    “和我父親有關的事情,哪怕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我也要給予足夠的關注。段先生已經用過晚飯,那就喝點酒。紅酒怎麽樣?”


    “我來一杯水就可以了。文總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不過,我事先聲明,沈蓮殺害文先生這件事,我全程都被瞞在鼓裏,我也是事後才聽說出事了。沈蓮什麽都沒對我透露,你從我這裏打聽消息,恐怕會失望。”


    “我知道!衛柏夫辦事向來牢靠,他說你身上榨不出有用的消息,自然是真的。”


    “既然如此,文總為什麽還要找我?”


    “今天我們不談案子,我們聊一聊沈蓮。有件事很讓人意外,我查了沈蓮所有的朋友,竟然沒有一個人真正了解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可能,這世上隻有段先生最了解她。”


    段少維明顯感到意外,“文總為什麽想要了解沈蓮,她人已經死了。”


    文斯莉微微一笑,“段先生不想聊嗎?”


    “不,沒有。文總想聊那些方麵?我盡可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在你印象裏,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段少維不由得回憶起和沈蓮相識相戀的時光,“我是在讀大學的時候認識她,她很早就出來打工,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女孩子。她長得漂亮,也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漂亮謀取一些好處。我一直以為她雖然虛榮,但還算有底線。


    但我低估了她對錢財權勢的渴望。自從她認識文先生之後,整個人就變了,開始變得功利。以前一萬塊一個月的工作她都能滿足,到後來一個月十萬也不能滿足。她想要更多!”


    “所以你們分手了?”


    段少維點點頭,“那個時候我們之間發生了很多衝突,想法越來越不同,誰都不能說服誰。”


    “是誰提出的分手?”


    “是她率先提出來,但我沒答應。後來又糾纏了一段時間,矛盾越來越多,最後我提出分手,分得幹幹淨淨再也沒有聯係。斷了七八年,突然又意外碰麵。那個時候她已經貴為文太太。”


    “你們舊情複燃,是誰起的頭?還是說兩個人郎有情妾有意?”


    “都有責任!不過,真要論個誰先跨越界限,應該是她吧。我沒把持住,然後就……文總,我知道說對不起毫無意義。但我還是想說一聲對不起。”


    “她和你出軌那段時間,發生過什麽事?無論多小的事情,隻要和平時的沈蓮不一樣,希望你都告訴我。”


    段少維皺起眉頭深思,好多事情已經模糊,細節想不起來。


    “應該沒發生過什麽特別的事情。”


    “以你對沈蓮的了解,她和你偷情那段時間,外麵還有別的男人嗎?你感覺她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嗎?”


    “文總這話我聽不明白。”


    “男女之間,直覺很重要。當時,段先生就沒有哪怕一瞬間的直覺,她另外還有人?”


    段少維沉默。


    文斯莉耐心等著他的答案。


    許久……


    “文總為什麽認定沈蓮除了我,還有別的人?”


    “聽段先生的意思,曾經你真的產生過類似的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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