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崔延卿修整一番,看了一眼姚峰,見對方一本正經坐在那邊修煉,當下搖了搖頭,心中暗道:“姚小子以為這修煉容易麽,我光是打磨體魄,就用了五年,要引氣入體,又用了兩年,期間吃了多少苦,那是數都數不過來,便是姚小子你年輕力壯,又有我那些注釋要解,要入門估摸也得兩三年,不過,罷了,他這麽認真,也不好打擊他這積極性。”


    要帶人離開這魍魎之界,崔延卿得準備一些東西,他從旁邊一個鐵盒子裏取出一些瓶瓶罐罐,裏麵裝著各種顏色的粉末和液體,開始鼓搗起來。


    兩人各忙各的,很是安靜。


    約莫半個小時後,崔延卿把東西準備好了,就見他一頭汗,顯然準備這東西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崔延卿似是聽到了什麽,猛的抬頭。


    外麵安安靜靜,可他依舊是快速起身,蹲著到窗戶,探了半個頭向外張望,這一看不要緊,瞬間,崔延卿的表情凝固,麵色驚恐。


    “這,這東西怎麽來了?”


    公廁外麵,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手裏抓著一個手杖,駝著背,就站在門外,此刻腦袋一歪,看向崔延卿,難以言明的恐怖感瞬間席卷而來。


    崔延卿驚的立刻後退,表情難看到極致,麵無血色,如臨大敵。


    “姚小子,快起來。”崔延卿以為姚峰在打瞌睡,急忙上去拍了一下。


    呃?


    怎麽這麽硬?


    崔延卿看了看手指,他剛才感覺像是拍在一塊木頭上,不過他沒時間細想。


    姚峰則是疑惑的睜開眼睛,他剛才正漸入佳境,手上的《青銅令》已經是翻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結果被人拍了一下,頓時驚醒,從地上跳起來。


    “怎麽了?”


    崔延卿沒時間回答,因為這個時候,房門轟隆一聲,被撞了一下。


    聲音很大。


    幾乎是瞬間,一股黑氣從門縫滲透進來,門鎖被黑氣腐朽,咣當一聲掉在地上,隻是這個時候房門上的那個黃紙符爆出一團金光。


    瞬間,門縫裏滲透進來的黑氣快速縮了回去,可黃紙符上的熒光也是隨之黯淡下去,仿佛一瞬間破舊了十幾倍。


    崔延卿見狀,立刻喊道:“姚小子,你從後麵窗戶走,快點。”


    姚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崔延卿現在的語氣極為焦急,剛才房門那邊的動靜又如此恐怖,傻子都知道肯定出大事了。


    當下姚峰背起背包就往後跑,隻是跑到一半,他扭頭道:“崔爺爺,那你呢?”


    “我跑了,你小子就跑不了,趕緊走。”崔延卿頭也不回,同時不知道從哪兒取出了一個黑不溜秋的斷手。


    這斷手應該是被齊腕斬斷,切口整齊,就見崔延卿從後腰拔出一把刀,毫不猶豫就將他自己的右手掌斬了下來。


    這一幕看的姚峰目瞪口呆。


    太狠了。


    但這更說明是遇到大事兒了,不然,崔延卿不可能自殘,他要做什麽,姚峰也看出來了,果然,崔延卿將那黑不溜秋的斷手接在他自己的手腕上。


    說來也怪。


    瞬間,血就不流了。


    更詭異的是,那個黑不溜秋的手,手指活動,發出哢嚓哢嚓的怪響,居然真的接上了。


    這個場麵非常詭異,姚峰直接楞在原地。


    “還不走?”崔延卿發現姚峰還在,立刻是罵了一句很是難聽的話:“等那東西進來,你想跑都跑不了,滾,趕緊給我滾!”


    姚峰再不敢耽擱,能讓崔延卿如此緊張,甚至不惜斷手的東西,絕對非同尋常。


    他立刻是跑到後麵窗戶,掀開遮擋的木板鑽了出去。


    看到姚峰離開,崔延卿表情複雜。


    “哎,我崔延卿心狠手辣一輩子,今天反倒是為了一個這麽一個小輩拚了性命,罷了,罷了,就衝著這小子和延平的交情,就衝著他當初跪在靈堂內給我哭了半天喪,我今天也舍己為人一次。”


    斷手重接的地方此刻已經不疼了,非但不疼,還有一種特殊的酥麻感,接上的那個黑色的手掌此刻正不受控製的抽動。


    如果仔細看,這黑色的手掌分明就是從一具屍體上斬下來的,黑色的部分已經腐爛硬化,散發著一股特殊的屍氣和腐臭。


    這一次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崔延卿也不會將這個東西拿出來,更不會狠辣的斬斷自己的手掌,換上這個東西。他很清楚,這麽做風險太大,可沒法子,要對付門外那個東西,他必須破釜沉舟孤注一擲。


    不然,他和姚峰都必死無疑。


    嘩啦一聲。


    房門的門板在黑氣的腐蝕下碎成一地木屑,那一張黃紙符也是哢嚓一聲被撕裂成兩段,飄落在地上。


    一聲鈴鐺響,駝背人瞬間出現在房內。


    崔延卿表情陰冷,黑色手掌上散發出的屍氣在阻擋駝背人腳下的黑氣,不過顯然是處在下風。


    崔眼前此刻開口道:“我與鬼差無仇無怨,為何要大動幹戈?”


    雖然知道詢問也未必能得到回應,但崔延卿還是不想放過講和的可能性。


    駝背人不發一言,卻是伸手一指,指向崔延卿身後。


    瞬間,崔延卿明白了。


    駝背人並非是來找他的麻煩,而是追著姚峰過來的,這讓崔延卿知道隻要他不摻和進來,或許就能躲過這一劫。


    估摸是看出崔延卿的打算,駝背人此刻一步踏出,鈴鐺一響,人已經是到了屋子後窗口出,黑氣腐蝕,那邊的木板直接腐爛破碎,露出窗口。


    就在駝背人要一步踏出時,身後突然襲來一個黑手,手指成爪,抓向駝背人後心。


    一聲極為恐怖的嘶叫響起。


    駝背人顯然極為憤怒,在它看來,都已經放過了這個人,對方居然還如此不知好歹。


    瞬間,從駝背人後心出,猛的深處一個細小畸形的手,一下子就扣住了崔延卿的手腕。後者大吃一驚,卻也是反應極快,另外一隻手立刻拔出後腰的砍刀,照著那畸形小手就斬了過去。


    隻是鋒利的刀刃劈在那畸形小手上,卻是鐺的一聲,濺出一道火花,像是砍在一塊生鐵上般發出脆響。


    崔延卿手震的生疼,心中大吃一驚,麵色也是變的極為難看。


    下一刻,駝背人反手就抓向崔延卿的心口,後者急忙側身,饒是如此,胸口衣衫也是被撕破,硬生生被扯下一塊皮肉,頓時血流不止。


    崔延卿此刻最大的依仗,那個黑手,此刻被駝背人身上伸出的畸形小手扣住,動彈不得,如此一來,他知道自己絕無勝算。


    可也是如此,激起了崔延卿的凶性。


    他直接咬破舌頭,衝著駝背人就是一口血噴出去。


    淋到血的地方,原本飄忽不定的輪廓,此刻也是更加凝實起來,崔延卿二話不說掄起手裏的砍刀就是一陣猛砍。


    有的地方像是金鐵,砍不動,但有的地方卻行,一時之間,駝背人臉上、身上、背上被那砍刀斬出不少傷口,頓時流出不少黑色的腐臭汙血。那邊駝背人手指成鉤,也在崔延卿身上留下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崔延卿力氣很大,之前是碾壓姚峰這個年輕人的,可此刻麵對駝背人,他在力量上明顯處於劣勢。


    受傷的駝背人更是憤怒,手臂突然伸長,掐住崔延卿的脖子就將對方提起來,然後狠狠壓在地上。


    雙方近身廝殺動靜極大,如同兩頭猛獸以命相搏,屋子裏更是亂七八糟,一處牆壁更是被撞的粉碎,碎磚散落一地。


    現在崔延卿被掐著脖子摁在地上動彈不得,他那個黑色的手掌依舊是被對方畸形小手緊緊扣著,怎麽都抽不回來,就像是一把絕世名刀,明明實力很強,卻沒有拔出來顯露鋒芒的機會。


    駝背人的力量太大了,此刻的它體型比之前大了一倍,雙手奇長,此刻更像是一個怪物。


    在巨大的力量壓製下,崔延卿敗的很徹底。


    他拿刀的手臂已經被折斷,扭曲成一個讓人看一眼就感覺到牙酸和不適的形狀,另外一隻接著黑色手掌的手臂明顯要更加強大,可被對方身體裏伸出來的那個畸形小手壓製的動彈不得。


    而在崔延卿身上,有好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此刻血已經流了一地。


    毫無疑問,就算是駝背人現在不殺他,崔延卿也撐不了多久。


    崔延卿已經沒有反擊的手段,脖子幾乎要被掐斷,如果不是因為他修煉了二十年的青銅令,體質強橫,換做旁人早就被扭斷脖子了。


    駝背人此刻將臉湊近,崔延卿可以清楚的看到駝背人此刻的五官,那是一個男人的模樣,隻是此刻,更像是帶著一張人皮麵具,而且這個人皮麵具還被撐的很大,這讓男人原本的五官更加詭異和恐怖。


    下一刻,男人的嘴巴張開,裂到耳朵邊,露出了滿嘴的尖牙。


    不出意外駝背人接下來會一口將崔延卿的半個腦袋啃下來,那鋒利的尖牙,別說人腦袋,就算是一塊鐵,估摸都能啃下一塊來。


    崔延卿閉上了眼前。


    吃腦袋這一幕沒什麽好看的,尤其吃的是他自己的腦袋。


    “來了!”


    崔延卿感覺到對方的牙齒已經抵在自己的額頭上,但是下一刻,一聲巨響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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