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那老流氓的弟子李載淳嗎?他怎得會地位如此之高?”


    一人抬著頭,仰視著小混子離去的背影,卻是認出了他來,但麵上極為不甘。


    按理來說,他是九州大教嫡傳弟子,平日裏也隻有他人低頭作揖的份,哪會淪落到這般對人俯首帖耳的地步。


    “我看定是又使了些什麽招搖撞騙的把戲,這不都是無為山的慣用伎倆嗎?”


    又一人雙眸噴火,亦是同樣受不了這般的屈辱,自而有些齜牙咧嘴,幾乎是一字一句,自口中吐出了這番話來。


    如若不是打不過這邊上的巡城護衛,恐今日哪怕自己血濺當場,也要讓這小混子明白,他儒家子弟的血性所在。


    有人微微一秉,卻是認出了此人的身份來,不由得大驚失色。


    說話之人,乃是那大儒左行之的另一名親傳弟子,名曰‘符極’,乃是符邊的親弟,修為資質雖說沒有他大哥那麽高,卻同樣不弱。


    見他這副模樣,也不需要多想,顯然是將這小混子給徹底記恨上了。


    “道兄莫急,賊寇勢大,咱們不如先探聽明白虛實,再行計較。”


    一名年歲與之相當,卻衣著極為華貴的年輕人,朝符極微微拱手,雖先被人強行按壓跪地,卻也沒有任何的氣惱之色。


    符極皺著眉頭,認出了對麵這人,他名曰‘譚萬’,是九州中一隱世家族的子弟,與自己一般,亦有著一個可引為妖孽的大哥。


    “依你之言,該如何去做。”


    這譚萬他曾經亦有所耳聞,雖修為不高,但手段毒辣,是個十足的笑麵虎存在。


    曾有一仙門弟子,不過是稍稍頂撞了他一句,第二日連帶著整個山頭,都被夷為了平地。


    對於此等人物,他本是不大想與之相交結識的,但奈何心頭火氣實在是太大,至而也願意聽他說上一言。


    “我帶了親衛三百名,可助道兄一雪前恥。”


    譚萬麵泛微笑,朝身後使了個眼色,旋即,便有一老者走出人群,朝著符極躬身行上了一禮。


    符極心下一沉,這老頭雖然看似虛弱不堪,甚至一推就倒。


    但他卻看得出來,其身體內暗蘊的氣息如淵似海,隻需要一個契機,便可以化身為一尊絕世猛獸,生生將一切敵手撕裂。


    “這是我家中的一個老仆,事成之後,可接應道兄。”


    譚萬的眼睛微眯,說罷也不再出聲,靜等著符極的決斷。


    良久......


    “這城中的守衛如何處理,這些人的實力並不弱,有他們在,恐怕你這不過區區三百人,根本就成不了任何的氣候。”


    本意隻是稍稍教訓小混子一頓,不知為何,符極的想法卻在對方的一推一帶之下,漸漸變成了要將李載淳斬殺在當場。


    此話才剛說出,便隻聞譚萬灑然一笑,抬手間擲出了一枚半透明的晶體。


    “既然我敢讓道兄出手,自是有了萬全的準備,更何況,這城中想要這家夥性命的可不止你我二人而已。”


    一語話畢,譚萬的眼眸中閃過了一道寒芒,正如他所言,小混子的命相當金貴,來到此地十之八九,都是為了他的性命而來的。


    符極握住晶體,雙眸微凝,心下的猶豫卻再也不見,轉身便離開了此地。


    “公子,此人非是符邊,恐怕隻能是送命吧。”


    那老仆微微躬身,老目清明,遙遙的看著符極的背影,麵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憂,顯得極為平淡。


    譚萬聽罷,彈了彈衣袖間的塵土,極為溫和的笑道“他死了正好,恰恰可以引出他兄長來尋仇,儒家製霸俗世千萬載,又豈是那麽簡單的。”


    一句萬分險惡的話,在他的口中,卻有如春風寫意般的輕鬆自在,半分的殺氣都沒有。


    那老仆顯然也是習慣了自家主子的這般性子,旋即遲疑了半晌,略微有些疑惑的問道“公子,神目族此番的手筆如此之大,斷不會僅僅隻是意氣用事吧。”


    正如他所言,這城中來自九州的高手眾多,多數皆是受此刻正在青銅巨門之外安營紮寨的神目族指引。


    該族在界門大開之後,曾喊話天下,為替諸儲報上一箭之仇,誰若是能生擒無為山首徒李載淳者,既可獲神目族的鎮教傳承《天神秘典》中的任意一篇。


    該術極為逆天,可比擬巔峰天術,據傳乃是該族老祖,自一處疑似上一紀元的遺跡當中所得,更是蘊藏著驚天隱秘。


    而哪怕是將這小混子斬殺當場,隻要帶其屍身回去,亦是可得一件絕世仙寶與上億枚靈晶。


    有此天大的誘惑,所以在探查完了李載淳的準確方位之後,這城中才會一夜之間聚集上如此多人。


    若非是有著一眾蠻族精銳鎮守,恐怕現如今的整座鎮獄城,早就已經被這群利益蒙心的人,給直接掀翻了。


    譚萬冷哼一聲,道“世間之人,皆是逐利而行,都非是三歲的小兒,又怎會如此意氣用事,以自家的底蘊去瞎胡鬧。”


    說罷,他微微頓了一頓,轉而笑道“這小子身上藏著的秘密不少,而最大的可能,便是有著無為山道藏的終極秘密。


    而神目族既然不想有人瓜分這杯羹,那我便偏要爭上一爭。


    你且牢記,一但有人得手,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將人截獲,轉交給族中老祖。


    屆時任他神目族再如何霸道,也不敢到我譚家祖地胡鬧。”


    這一番言論,他深思熟慮了許久,亦跟族老商議過,不然恐怕也得不來譚家如此之大的支持力度。


    可以說,隻要這老仆能夠將小混子給截走,那一切便成功了一大半。


    而其中唯一的變數,那就是一群與他抱著相同目的之人。


    世人皆不癡傻愚鈍,而最為呆笨的蠢貨,那便是認為自己是最聰明的莽夫。


    那老仆再次微微躬身,應上了一聲,腳步一點一踏,便追著符極的方位而去。


    日頭很足,天氣卻太過濕寒,兩種極端,在這好不容易恢複了平靜的鎮獄城中緩緩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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