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高山就把江東流和郭慶之叫了起來。


    “起床了、起床了!大好時光,正宜讀書!”高山不懷好意地叫道。


    在江東流和郭慶之洗漱的時候,他在旁邊觀察著。讓他失望的是,這兩個人的表現完全正常,根本沒有任何的恐懼、慌張、猜疑,隻是對高山這麽早叫他們起床大發牢騷。


    “這兩位跟我相處近十年,據我的了解,他們倆根本沒有做演員的潛質。如果他們有害我之心,不可能掩飾得這麽好!”


    轉念一想:“既然排除老江和老郭,那就是沈委了……可是,我與沈委無怨無仇,他有什麽理由害我……難道是,我與他有競爭關係……我們同在華陽縣,從學習成績的角度來看,我第一,他第二,有什麽好的職位先盡著我來挑……難道,這就能成為他要殺掉我的理由?”


    他剛剛想到這裏,大門被人敲響,沈委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待會兒,趁他不備,我試探一下!”高山一邊琢磨著,一邊跑去給沈委開門。


    “高兄、江兄、郭兄,你們起得倒是早。這樣正好,我請大家去附近吃早茶!”沈委一進門就說道。


    既然有人安排早飯,高山三人是絕不會有異議的。三人跟著沈委來到“醉扶樓”,讓小二把本地的特色早點通通端上來。


    吃飯的時候,高山突然來了一句:“三位兄弟,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噩夢!”


    他冷不丁地來了這麽一句,江東流和郭慶之都是一愣,然後,他們都用戲謔的口吻問道:“什麽噩夢?那個樹妖找你了?”


    而沈委則麵色一變,目光不由自主地避開高山的眼睛,表情也極不自然。


    好在,他掩飾得快,迅速轉換成正常的表情,順著江、郭二人的意思:“我覺得也應該是樹妖!”


    可是,他那轉瞬即逝的表情還是被高山捕捉到了。


    “我沒有充分的證據,但是我能看出來你心裏有鬼!從現在開始,我就防著你了!”高山心中冷笑。


    心中戒備,高山卻裝作若無其事,繼續講述他在夢裏遇到的事。


    “樹妖又不會托夢!”高山笑道,“我夢到一個穿著魏國軍服的士兵來到我的床前,這個士兵要對我不利,我與他搏鬥,最後打死了他。然後就醒了!”


    江東流笑道:“我們參加郡考一共有文考和武考兩個方麵,文考你是不在話下,但是武考嘛,那是要和大魏的老軍過招的。你一定是心中沒有底,擔心打不過老軍,日有所思,才做了昨天晚上的夢!”


    郭慶之則嘴一撇:“雖然你的騎射功夫比我們強一點,但是想殺死我們大魏的士兵,你就想多了。我看啊,你去青樓練騎射更合適!”


    高山自嘲道:“武考跟夢境可不一樣!在夢裏,是他要害我。不說了,總之很血腥!”


    其實,昨天晚上,他是一滴血也沒有見到。


    沈委的嘴張了張,想問什麽,卻又咽了回去。


    吃過早茶,高山故意問道:“老沈,你不跟我們一起去玩嗎?”


    沈委故作勉強地說:“我本來想回去溫書,可是我又擔心你們初來乍到的,別出了岔子。罷了,我就陪你們玩一會!”


    四人回到那個幽靜的小院,高山又說:“我一想到昨天晚上的夢,就有點心驚肉跳。你們三個到我的房間來一下,看看能不到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江東流笑道:“老高啊老高,我們要是在你房間找到女人的東西,你可就不清白了!”


    郭慶之也擠眉弄眼:“誰知道老高昨天晚上做什麽了?”


    此時,他們已經進了高山的臥室。沈委順口說道:“高兄幾天沒上青樓,連做夢都不安分!”


    嘴裏說著,他的腦袋就低了下來,向地上掃去。


    高山冷眼旁觀,悄悄把兩個半片的綠豆都丟到床腿邊,然後自己踱出門外,躲在冬青後麵瞅著。


    果然,沈委見高山不在現場,索性蹲下身子仔細搜尋,終於,他找到了那兩個半片的綠豆。


    然後,他迅速將兩個半片綠豆撿了起來,夾在指縫中。


    “哼,果然是你!”


    院子裏的高山強忍著恨意,又大聲叫道,“兄弟們,別在房間裏捂著了,出來透透氣!”


    “好嘞!”江東流和郭慶之答應一聲,都從房間裏出來。


    沈委順勢也跟了出來:“江兄、郭兄、高兄,你們歇著吧,我要去給舅舅做個賬!”


    高山手一揮:“去吧,老沈,我們不送了!”


    ……


    沈益金家的臥室。


    可能是昨天晚上吐了血,沈益金的臉色很不好,正躺在床上微微喘息。


    沈委將兩個半片的綠豆捧給沈益金看:“舅舅,這是我從高珊房間裏找到的,你看是不是你的那顆綠豆!”


    沈益金伸出手,拈起綠豆,放在鼻子下麵嗅了嗅,眼中恨意更盛:“就是我的!”


    “你確定?”


    “我用鮮血滋養,能聞不出來?”沈益金怒道,“你小子真沒用!你們同窗十年,幾乎每天都在一起,弄死他的機會多著呢!為什麽還留他到現在,害得我連賴以保命的綠豆都毀掉了?”


    沈委則委屈地說:“同窗十年,也就是最近一兩年我才由嫉妒轉恨的。而且,我是個書生,哪有親手殺人的膽子?我若親手殺人,官府一查,我就露餡了。再說了,他能毀掉你的綠豆,就說明是有防身手段的。我一旦被他當場抓住,肯定要身敗名裂的!”


    “別說了!”沈益金喘了幾口粗氣,“算我倒黴,怎麽有你這麽個外甥!”


    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了什麽:“你是怎麽發現這兩片綠豆的?”


    沈委比劃著:“我在高珊的床腿邊找到的?”


    “兩片綠豆都在一個床腿邊嗎?”


    “是啊!”


    “小子,你暴露了!”


    “不至於吧!我偽裝得很好的!”


    沈益金強撐著想起來,卻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動作:“兩個半片的綠豆同時落在平地上,一般不會再落到一處。你居然能在一個床腿下找到,很有可能是高珊故意放在那兒試探的!誰把它帶走,就證明誰是凶手!”


    沈委大驚:“舅舅,救我!如果高珊知道我要害他,他一定會殺了我的!”


    “別急,我們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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