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田七的詫異,夏盈甚至沒有去看那老頭,直接飛快的走進茅屋之中。


    田七周身的壓力還在,夏盈剛剛說自己就是她的答案,那她麵對的問題是什麽?


    心中疑惑,目光卻是不自覺的看向那老者,老者與之前見到的並沒有不同。


    他足不著履,雙足白皙而不染纖塵。


    田七晃神之間,看到老者簑衣鬥笠之上滴答滴答的滴落的水滴。


    難道真的是幻境之中的那個人?可是那他之前出現的地方又是何方?


    “你呢,你的答案呢?”


    田七猛然抬頭,短短的一瞬間,老者已經走到了他身前。


    蒼老疲憊的容顏之上似乎流露出些許的喜悅,見田七不回答,老者又開口問了一遍。


    “清水濯足,何以濯纓?”


    原來這老頭一句話真的是問的兩個人!


    田七被老者注視,他的深邃的瞳孔之中,似乎倒影著孤舟蓑笠,寒江獨釣的身影。


    心緒逐漸放空,田七突然想起了許多年前將阿梨撿回來的那天。


    在那之前,江湖是青陽城茶樓說書人口中的刀光劍影,快意恩仇。


    江湖是師傅帶著一身的傷病,被葬於黃土之中的寂寥。


    江湖很遠,世間紛擾,終不入孤鴻。


    可世間皆濁,何人能獨清?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僅僅是一個人變成兩個,這世間似乎再無世外之地。


    可是田七現在想起來,卻覺得,似乎也是從那天起,這世間的清濁都變得無關緊要。


    有人用清水濯纓,濁水濯足,自然也有人隻能用清水濯足,亦或者濁水濯纓。


    田七的目光,越發的明亮,老者沉默的等待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世間清濁,與我無關,我若入世間,天地清明,萬物化生,我若離世,縱使萬物寂滅,歲月成空,吾當獨善其身。”


    這就是田七的答案,這是他發自內心的想法。


    老者哈哈一笑,隨即又失望的搖了搖頭,田七心情很平靜,答案的對錯或許已經不重要,若是從新再問一次,他依舊不會改變自己的答案。


    武者要有一顆清明的武道之心,田七從來都是很清楚的。


    “取一半,留一半,當你能做到你說的那樣子的時候,再來取另一半,如何?”


    老者語氣變成了感慨,他抬起手,想要拍拍田七的肩膀,但隨即卻又放棄。


    田七不知道老者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他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一股悲切之意。


    “好,就按你說的辦。”


    老者抬步,越過了田七,田七周身的壓力,瞬間消散一空。


    他急忙回頭,老者彎腰撿起地上的鋤頭,把雞趕回了籠子裏,滅了灶台的火,將鐵鍋的米飯裝入隨身的飯桶之中。


    沒有絲毫的留戀,直接走出了柴門,田七的視線之中,這天地之間的一切,都隨著老者離開而改變。


    木門消失不見,籬笆消失不見,遠處的山林也消失不見。


    回身,背後的茅屋也消失不見,夏盈興奮的站在一張木桌前。


    田七走近一看,桌子很新,剛上的漆色,紅的油亮。


    桌麵雕刻著的是一張青麵獠牙的怪臉,似哭似笑,說不出的詭異。


    桌麵上擺著兩個木盒,一個是實體,另一個則是一道虛影。


    實體這個要小一些,虛幻的從木盒表麵複雜的花紋就知道品相不凡。


    夏盈一手按在實體木盒之上,但是卻還貪心的不斷嚐試將那個虛盒拿起。


    田七輕輕握住夏盈的手臂,夏盈回頭,臉上帶著一抹不好意思的憨笑,


    “他走啦?”


    田七點點頭,“走了,東西拿到了就走吧,時候未到,強求不得。”


    “你和他說過話啦?”


    夏盈將木盒放在了懷裏,似乎不是很放心,伸手撤下田七腰間的人種袋,自己鑽了進去。


    田七摸摸鼻子,看著漂浮在身前像是氣球一般鼓起來的人種袋,滿臉的無可奈何。


    “你這是做什麽?快些出來,要走了。”


    他本就是來替夏盈找這神源,自然之道這東西對夏盈極為重要,但是夏盈這表現是不是過頭了?


    “我不!公子帶我走,東西被人搶了就不好了,順著來時候的路一直走就好了,公子你也是路癡?”


    夏盈傲嬌的聲音傳來,田七也那她沒什麽辦法。


    回身,一條鵝卵石小路出現在田七腳下,將人種袋掛在腰間,田七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去看那虛盒一眼,直接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虛空之中傳來一聲歎息,不知是在感慨還是欣慰。


    鵝卵石小路穿過迷霧,直通來時的碼頭。


    碼頭邊,依舊是三艘小船,但是撐船的老者卻消失不見。


    “隨便挑一艘,趕緊走,遲了,就走不了了!”


    狗哥的聲音又一次傳來,田七掃過三艘小船,卻不知挑哪一艘。


    “坐哪條船走?”


    田七摸了摸人種袋,夏盈露出來一個腦袋,鬼頭鬼腦的朝著身後先看了一眼,確定沒人追來,長鬆了一口氣。


    “趕緊走,挑最大的那一艘。”


    夏盈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指著最左邊的那一艘。


    田七摸了摸鼻子,明明是一般大,但是夏盈非要說最左邊的那一艘大一點,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我的公子喲,再不走,真走不了了,這地方都是神孽,你想留下來陪他們?”


    夏盈著急,直接咬了一口田七腰間的軟肉,可是剛一咬住,卻淚眼汪汪的揉了揉腮幫子。


    “好硬!”


    “公子你坑我!”


    沙沙沙!


    身後的密林傳來陣陣響動,田七不敢猶豫,直接飛身落在夏盈指的船上。


    解開船錨,拿起船槳,剛剛撐離碼頭,迷霧之中一雙雙灰白的眼神落在了田七身上。


    夏盈鬆了一口氣,直接從人種袋中飛出,舉起手裏的木盒,神氣昂揚的載歌載舞起來。


    “姑奶奶走嘍。”


    田七無暇分心,這船槳的重量似乎格外的承重,以他現在的力量都隻能勉強搖動。


    水波蕩漾開來,一股無形的力量朝著四周散看。


    “這……”


    田七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一條紅繩緊緊的拴在碼頭上,而紅繩緩緩的隱沒在虛空之中。


    紅繩明明已經消失不見,但是田七卻能清楚的感知到它並沒有消失。


    粉色的蝴蝶結重新出現,緩緩地從他的雙指之上滑落。


    “這是什麽?這又是那個狐狸精給你綁上的?”


    夏盈一聲尖叫,伸手奪過那粉色的蝴蝶結,放在眼前反複觀察,像是發現什麽極為嚴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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