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嶺之中,時不時能看到一群密密麻麻的飛鳥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成群的飛起,高高的盤旋。


    而有獸中王者出沒,自然是百獸避退!


    林間小溪,田子歡掬了一捧冰涼的溪水撲打在臉上,然後看向了一旁正在生火的裴素衣說道:“怎麽感覺你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連日來的緊密接觸之下,裴素衣早就不把田子歡當成普通的小孩子來看了。


    她心裏麵裝著心事兒,也沒有刻意遮掩。


    “其實,我不是很想回蜀中。”裴素衣轉動著火架上的考山雞,神情有些呆滯。


    田子歡脫了鞋踩在小溪之中,提著褲子然後扭著頭問道:“不喜歡我師哥?還是說是因為你裴家的緣故?話說你來幽篁穀到底幹什麽來了?也沒聽你主動說起過?”


    裴素衣則是緊了緊懷裏的那瓶能夠續命的丹藥,田子歡則是一臉的恍然大悟。


    “懂了,看來是你已經悄悄和唐姨說了。怎麽?我不能知道嗎?”


    孤鴻派裏,比較好說話的也就是唐嫣了,丹藥是唐嫣給的,至於她有什麽事情,是真的不想對外人提起第二次。


    田子歡也沒多問,她可不想做一個惹人嫌棄的小孩,轉而豪情萬丈的說道:“放心好了,跟我混吧,以後整個蜀地都是你的,到那時候,你就不會覺得蜀地還有什麽傷心事兒了。”


    “那我謝謝你啊。”裴素衣被逗笑了,她到現在還不能理解田子歡的想法,但是短時間裏,似乎她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


    …………


    大興四十八州,蜀地十州,東海七州,西北十三州,而以禹州分界線,南北各九州。


    幅員遼闊,而也屬於自古以來的興盛之地,而西域百國,南疆十萬大山,北蠻萬裏雪原,東海世外之島,則向來被認為是化外之地。


    黎陽屬於南九州的北端,田七一行人繞道禹州,向東進入青州大平城,又從此地從黃花嶺過天宇山脈,進入與京州毗鄰的北壤的幽州。


    天門是幽州的第一大宗門,天門為道門,幽州境內道觀也是不少。田七隻是不過走了兩縣之地,就已經見到了足足有四座大型道觀,而像是一人一觀這種閑雲野鶴的道觀更是不值得一一去細說。


    “江湖門派用來管控門派所屬地界的時候,其實說到底也和白蓮教,神火教差不了多少。”


    唐嫣看著這幽州城裏的往來的頭戴五方冠的道士有些感歎。


    “幽州城的風氣卻是比青州要好了許多。”風離如此說道,不知道的,都聽不出這句話的內涵。


    “風氣?你是說哪一方麵?”唐嫣有些疑惑了,但是看著風離盯著阿梨一動不動,隨即笑了笑岔開了話題。


    “不知道為什麽天門中人卻是少以道士的形象行走江湖。”唐嫣說完就看向了田七,公子你這會不說點什麽,一會兒可就收拾不住了啊。


    田七也是有所耳聞當年阿梨的壯舉,急忙說道:“也是,天門卻是有些掛羊頭賣狗肉的嫌疑了。”


    “相公這話沒錯,江湖中正道門派,安逸的時間久了,自大的情緒就出來了,表麵的風風光光,但是暗地裏都是壞的流膿的混蛋。”


    阿梨麵無表情的說道,但是風離卻有點臉色發燙,不敢去看阿梨了。


    風離最近老是這樣,其實已經屈服了,但是還是借機想要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但是吧打打不過,說又說不過。個中滋味是一言難盡啊。


    鳳仙樓,是這酒樓的名字,而入夜的風仙樓也熱鬧了起來,這裏不光是能喝酒,也有幽州最大的戲班子。


    堂下唱跳著的是幽州名角兒,名叫柳生,柳生男生女相,天生就是唱戲的胚子,那臉上的粉脂一塗,真是叫人亂了眼,難辨雌雄。


    春桃跟夏盈倚靠著圍欄磕著瓜子,一邊對著那台上的戲子指指點點。


    兩人其實都喜歡熱鬧,有這機會,自然是不會放過。


    堂下忽然安靜了下來,隻見一玉麵公子,闊步走到了靠近戲台的地方,在正中間被空出來的來位置端端正正的坐下。


    一壺清茶,兩個果盤,鳳仙樓都知道厲家這位爺的規矩。


    “是他了,厲飛,天門的江湖新秀,喜歡聽戲,與那柳生不清不楚。”唐嫣低聲說道。


    而田七則是皺眉道:“天門在外行走,就隻有這一人?”


    唐嫣微微頷首:“的確如此。”


    田七起身,則是沒有相見的打算,眼見為實,天門在江湖上惡評不少,多是其門人作風不端,但是這麽多年了,似乎也從來沒動搖過其正道第一宗門的地位,連少林都要排在他後麵。


    而向來看戲看的全神貫注的厲飛,目光則是被正在下樓的田七一行人吸引。


    隻不過那一群人似乎連身旁侍女模樣的,都沒有多看厲飛一眼。


    “爺?有什麽吩咐?”一旁的小二問道。順著厲飛的目光看去,正巧看到了春桃的衣角,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神色。


    厲飛則是冷了臉,小二急忙彎腰,不敢多說一句,從不見提前退場的厲公子,卻是起身離開,台上的柳生,步子都亂了幾許。


    ………


    悅來客棧,天字一號房間,沐浴更衣完畢的田七與阿梨對坐。相視一笑之後,阿梨則是從一四四方方的木盒之中取出了一物。


    此物看上去像是一枚令牌,但是唯獨中間有三個不深不淺的凹槽,缺少了其中鑲嵌三顆的寶石。


    “相公看著這魔皇令,有什麽感覺?”阿梨眼神之中也帶著回憶的神色。似乎有血光跳動。


    田七翻身躺在阿梨腿上,開口說道:“十年了,要有什麽感覺,還能瞞著你不成?”


    但是阿梨卻是搖了搖頭,開口說道:“自入了這幽州,我總覺得,這令牌像是活過來了一般。”


    “你是說就像是當初清玄那樣?上麵的有一顆寶石在天門,是因為這個原因?”


    阿梨點點頭:“魔皇血脈,相公你當真不害怕?那可是生靈塗炭,荼毒天下的事情。”


    田七笑了,轉身問道阿梨:“生靈塗炭關我何事?你家相公可不是那種心懷天下的人啊,你應該是清楚的。”


    阿梨則是慢慢的笑了,玉臂一展,將田七緊緊摟在懷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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