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涼。


    蕩著一股冷如骨髓的風。


    街道上,路人稀少,行色匆匆。


    遠處,慢慢走來一道人影,身材肥圓,遠遠看去,像個球!


    引得零星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望了過去。


    這種圓肥矮的人,整個古鎮都不多見,屬於稀有物種,多看兩眼不要錢,不看豈不是虧了。


    隻是,隨著那個……球越走越近,等人走到近前,原本駐足的行人,紛紛瞪大了眼睛,神色驚恐,雙腿顫抖。


    有人拔腿就跑,有人雙腿發軟,直接癱在地上,一股刺鼻的混水翔味彌漫,飄蕩在長街上。


    所謂臭飄十裏,也不過如此!


    也有剛剛跟心愛姑娘幽會而歸的精神小夥,嚇得呆立在路邊,瑟瑟發抖,牙齒打顫,看著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的肥人,路過自己身邊時,側頭對著他咧嘴一笑。


    “小夥子,你好啊!”


    精神小夥眼珠微動,看著肥人背上的那具隻有死人才會有的紙俑,盡管這紙俑看起來更高大上,更像真人,但更因為這樣,才更加驚恐。


    子夜時分,一個背著紙俑的肥人,伴著刺骨的風,出現在黑夜覆蓋的街道,已經夠可怕。


    偏偏這具紙俑,還特涼的十分類似真人。


    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更讓人恐懼的是,來人背上的紙俑,還側頭對著你,惡作劇似的眨了眨眼。


    被眨眼的精神小夥,嚇得本能吐出一句話:


    “娘啊!”


    臉色煞白,不知哪來的力量,轉身,拔腿就跑。


    結果,忘了自己是靠牆而站,人腦撞牆,咚聲巨響,直接腦門開血花,暈死過去,狠摔在地。


    哢嚓!


    清脆的骨裂聲在深夜顯得異常清晰。


    “這倒黴孩子!”


    張福財趕路的腳步一頓,側頭看了一眼地上淒慘的小夥,由心感慨。


    隨後,繼續朝著走著。


    唯有他歎息的聲音,隨風飄蕩在街上。


    “現在的年輕人,膽子真小!”


    “也是,真弱!”


    長街上,行人驚悚。


    張福財一路走,一路看,遇到他的人,全都驚慌失措,醜態百出。


    剛開始,他還覺得不好意思,有些愧意;後來,就見怪不怪,司空見慣。


    甚至覺得,現在的人都膽小如鼠,經不起絲毫考驗。


    他不過是背著一具紙俑,就將他們嚇得屁股尿流,哭爹喊娘。


    漸漸的,他逐漸生出幾分沾沾自喜,覺得這樣也頗為不錯。


    所有人都害怕自己!


    所有人都遠離自己!


    這種不為人道的舒爽,是一種情感上的別樣高潮,令他爽歪歪!


    張福財不由驀然想起祖傳書籍上所寫的另一句話:


    屌絲逆襲!


    “或許,就是這種感覺!”


    張福財心中暗爽,背著紙俑,繼續前行。


    寂靜長夜,漫漫長街,有背上的紙俑道君在身,他便心安。


    ……………………………………………………


    從南到北。


    從一處街末到另一處巷尾。


    噠噠~!


    腳步聲在寂靜的北街十分清晰,一點點敲擊在人心頭。


    老王棺材鋪。


    來人在這間看起來有著古舊的鋪子前停下,此刻,門緊閉,仿佛跟每天子時關門閉戶後,沒啥不同,平平無奇。


    真要說不同,也就是棺材鋪裏,隱約飄出一股令人作嘔的……鹹魚味。


    張福財鼻子動了動,哇地一聲吐了出來,他在棺材鋪背著婆娘,偷偷吃獨食的夜宵還沒消化,就這樣傾肚而出。


    嘔吐物混著得別具一格的鹹魚味,立刻醞釀、發酵,組合成一股異常上腦的獨特味道。


    這氣味,能殺人!


    “嘔!”


    張福財有點上頭,忍不住再次狂噴。


    他素來知曉老王除了貪財程度在人類正常的尺度內外,其他愛好都奇奇怪怪,總是在鋪子裏搞些兒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是在鋪子裏用棺材醃雞蛋,就是用香燭紙錢煮古董羹(火鍋)。


    要麽,就是老王偷寡婦衣裳,自己穿上,套上一雙紅繡鞋,塗脂抹粉,一身大紅,躺棺材裏小睡。


    “這鹹魚味,怎麽這麽臭!這該死的老王,又在胡搞啥?”


    張福財氣急敗壞,覺得自己在這裏再待下去,會要了老命,轉身就要朝老王住宅方向而去。


    心中卻轟隆炸響一道聲音,被方無敵忽然叫住。


    “停下!”


    “情況有些不對!“


    “不是鹹魚,是屍臭!“


    “啊!“


    張福財嚇得差點兒趔趄倒地,作為杠房行當的老油子,經常接觸屍體,對屍臭他並不陌生。


    可從未有過棺材鋪裏大晚上冒屍臭的怪事。


    就算是死去數天的人,來買棺材,為了避免汙了鋪子,也大都是讓顧客上門,抬著空棺走,真要是有啥不便,也是送貨上門,講究個親切服務,也好有個回頭客。


    這夜黑風高,棺材鋪裏,飄著屍臭,逸散到外。


    這事兒咋看都不得勁!


    張福財恨不得現在拔腿就跑,死老王不死老張。


    可誰讓他背上有一尊大佬,方無敵根本就不允許他臨陣脫逃。


    “別害怕,萬事有本座!“


    “道君,真沒事?“張福財縮著脖子,顫聲道。


    “放心!你隻管用力踢開鋪門,強勢而入,救王居士於水火,有本座在,裏麵的東西不足為懼,彈指可滅,根本傷不了你一絲一毫!“


    方無敵的聲音在張福財心頭炸響。


    他整日運轉念頭,思考手上幾門神通的可變性和多向延伸的可能性,終是有所收獲。


    這低配版紙醉金迷的神通,本質上,是對心靈之力一種應用,是精神力嬗變的一種形式。


    方無敵雖然重生成一具紙俑,勉強有了肉身,但這別具一格的肉身,力量微弱,可他精神力強大。


    冥思苦想,從低配版紙醉金迷神通中衍生出兩個的分支小法術:言靈術和感知術。


    言靈術,是可以發動部分紙醉金迷神通,借助這股力量侵入生靈內心,讓方無敵的聲音順利響起,實現他與生靈的交流。


    感知術,則是憑借他的精神力,感知方圓十米內的生物的動靜,察覺一草一木。


    這兩門分支小法術,在方無敵的設想中,言靈術推演、衍變到大成,可一言造物,憑心靈之力,借假修真,由虛化實。


    君不見,多少穿越客,都是浪蕩諸天,從虛幻的小說世界中汲取力量,最後脫去虛假外殼,求得靈真一點,證就實在真神。


    而感知術如果修行大成,一念可斷山海,一念可察萬物,上觀蒼穹,下視幽冥,宅在家門,已知天下大事,掌握雞毛蒜皮。


    躲懶躺屍,幕後基操,兩不耽誤。


    可惜,理想群山院,現實飛機場。


    這兩個分支小法術,目前功效雞肋,也就能勉強說說話,當個小雷達使用。


    “道君放心,我老張年輕的時候,也曾獨上萬窟山,一天之內,三進三出,斬殺數頭凶物,毫發無損。


    這次,我定能將老王順利救出,全身而退!“


    目視一眼被自己忽悠的瞬間興致高漲,自信百倍,張口就將牛吹到天上的張福財,方無敵“麵無表情“(他也沒法有表情)的瞅了對方一眼。


    萬窟山的大名,這兩天,他也聽過,距離寒山古鎮不足三百裏,常年陰霧繚繞,是一處巨大的鬼窟。


    凶險無比。


    從張福財爆料的小道消息中,方無敵早就得知,就算是他唯一知道的武道勢力寒山派,雄踞寒山鎮,也有修為通天的大人物折損在那裏。


    現在,張福財這貨吹牛不上稅,竟然大言不慚,說自己在山中三進三出。


    方無敵心中一千個鄙夷,一萬個不信,可在張福財心中響起的聲音,卻是:


    “本座,自然是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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